墨雪瞳盯著畫作看了一會,嘴裏喃喃自語了幾句,墨蘭因為站的近,故而能聽到墨雪瞳喃喃說的是:“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她不明白王妃說的是什麽意思,自己側過頭來看了看畫,沒看出什麽,輕聲的問道:“王妃,您發現了什麽?”

壓下胸口窒息一般的痛意,墨雪瞳又長出了一口氣,示意墨蘭放下手中的畫卷:“我躺一會。”

見她不想說什麽,墨蘭點頭,自己收拾直畫卷,又讓墨玉把原來的畫卷搬到地方,自己坐在窗邊作針線,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在墨雪瞳心中瘋狂的形成,這個想法不但是不可思議,還讓她不能接受,一再壓製住心中亂衝的氣血,才緩緩的定下神,秦府,她必須還得去,秦老夫人或者就是突破口,或者秦玉楓也知道些什麽,當然輔國公府,跳過外祖母,她也必須找人探問。

她身子本就弱,一時思前想後,就覺得神思昏昏,迷迷糊糊間,竟真的睡了過來。

她是被一陣細聲細語的聲音中醒來的。

“墨蘭,王妃如果還不醒,你也不去叫嗎?那位連夫人可等了一會了,再等下去,可就不太好了。”墨玉輕快的聲音。

“沒事,再等一會,王妃再不醒,就叫起吧,現在再讓王妃睡會,才睡沒多久。”墨蘭沉靜穩重的聲音。

“這樣好嗎!都來了有段時間了。”墨玉不安的問道。

“上次連夫人帶著玉明勇進府來,鬧出那麽大的事,差點就毀了王妃的名節,讓她稍稍等會,也讓她明白這裏是王府,不是誰想進來就能進來的,可別自持尚書夫人,沒把王妃放在眼裏。”墨蘭不慌不忙的道。

這話倒是深合墨雪瞳之意。

這位連夫人在夫人小姐中的名聲一直不錯,夫婿年紀輕輕就成了當朝一品,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故而上次玉明勇事件發生的時候,她也隻是站在一邊叫冤枉,卻沒有上來請罪的意思,可能也想著之兒人少的時候單獨跟墨雪瞳道歉,也免得丟人。

哪料想宴會一結束,風玨染就帶著墨雪瞳離開。

她竟是錯失了一個向墨雪瞳當麵道歉的機會,這次應當就是來補救來了。

這位連夫人看起來也是個有心機的,隻是把這心機用到自己身上來了。

“墨蘭。”她低低喚了一聲,撐起身子。

“王妃醒了,真是太好了。”墨玉立時反應過來,急著跳過來稟報道,“王妃,那位連夫人來府裏了,說是要給您道歉,還帶了些禮物。”

“她來了多久?”墨雪瞳扶著墨蘭的手坐起,接過她遞過來的溫水,喝了一口潤潤喉,才問道。

“來了有半個時辰了,奴婢看王妃睡的正熟,就沒有叫您,可這時候也有半個時辰,怕再不叫可有些不合適。”墨玉實際上並不是擔心連夫人坐的時間長,說起來,她對這位連夫人就沒有半點好感,對人看起來都是溫溫和和的,極好說話的樣子,卻不料做事這麽不著調,竟然把個浪蕩子就這麽帶了進來。

要不是因為她也是一品夫人,一直晾著她不好,她才不會一而再的催墨蘭叫醒王妃。

“外麵茶水伺候的可曾周道?”墨雪瞳慢慢勾起唇畔,並沒有起身,隻是往上靠了靠,墨蘭早知機的拿起大靠枕墊在她身後,她反正是被氣病了,不起來也是正常。

“王妃放心,奴婢讓要關照了不需有一點的殆慢,奴婢看那位連夫人就是故意讓我們來殆慢的,雖然看著奴婢一臉笑容,可總覺得那麽虛偽。”墨玉嫌惡的說道,她是真的不待見那位連夫人。

連帶著她帶來的兩個丫環也不待見,打扮的這麽妖妖豔豔的做什麽,一個當家主母身邊竟然有這麽妖豔的丫環,實在是讓人不喜歡。

墨雪瞳讚賞的點點頭,墨玉雖然是個直性子,也知道明麵上不能讓人抓住把柄,當下笑道:“去請連夫人過來,就說我身子不好,方才正在用藥,故而擔擱了時間,請連夫人見諒。”

不管連安的夫人打的什麽主意,墨雪瞳自有對付她的法子,她正想著和連安府上扯上關係,正巧了連夫人自己送上門,怎麽不好好利用一下。

“是,奴婢這就下去。”墨玉應了一聲就要退下。

“等一下。”墨雪瞳忽然開口道,靈動的水眸狡黠的眨了眨,伸手讓墨蘭和墨玉一起靠過來,在她們耳邊低語了幾句,兩個人對望一眼,立既點頭。

墨玉下去引連夫人過來。

來之前,連夫人心裏還很的把握,覺得這位軒王妃人小好說話,以前的幾次見麵也都是溫溫柔柔的,很是讓人覺得親近,直接道歉再送上自己的心意,問題應該不大,必竟自己也是一品當朝夫人,怎麽著也得給自己這個麵子。

再說那事,自己也是真的不知情,事後也去問過連安,連安也說她受了冤枉,所以這一來心裏很有底氣。

可是左等不見,右等不見,問幾個丫環婆子,俱搖頭說不知道,倒是讓連夫人心裏有了些不安,坐在客廳裏越坐越不安,心裏也隱隱有些後悔,早知道那天當著所有夫人小姐的麵,直接給軒王妃道歉就是,又何必弄的今天自己這麽難堪。

當然對這位軒王妃的做派也有些不滿!

自己再不是,也是當朝尚書的夫人,但這時候跟在墨玉身邊往內院走去,卻不敢多說什麽,她跟連安自貧寒起,在京中沒什麽背.景,能走到這一步,跟夫妻兩個於人為善有莫大的關係,當然不敢當麵得罪這位熾手可熱的軒王妃。

“這位姑娘,王妃的身子怎麽樣?可還好?”她小心翼翼的問道,正是這份小心才讓她安然走到今天。

“連夫人客氣了,王妃自從上次氣著後,就一直沒好,跟王爺在西山別院住了幾天,又因為沒有合適的大夫,才不得不回來,請太醫院的太醫也來看過,說王妃這次氣著了,得好好休養才是。”墨玉眼看著前麵的路,一邊在前麵引路一邊不冷不熱的道。

真的病著了?嗅著空氣中藥味越來越濃,看著前麵寬大的院門,連夫人心裏疑惑,來之前,她肯定軒王妃就是想鬧騰鬧騰,故意讓人知道她受了委屈,這種行為,她私下還真覺得看不上,一看就知道是個幼稚的,跟府裏麵故意討老爺歡心的幾個心很大的丫環一樣,實在上不了台麵。

到時候自己隻要好好哄哄,哪還有不好的。

可看現在的情形,這莫不是真的?臉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這要是真的,可就保不準軒王會遷怒老爺,還有那位當今皇上,聽說最寵的就是這位軒王,別因為這個鬧出些什麽事來才是,這時候她是真心後悔,早知道當日就不管是不是丟臉,直接道歉,也可以讓那些夫人給自己做個證。

“夫人,請,我們王妃正在裏麵。”墨蘭守在門口,見連夫人過來,躬身施禮,隻是怎麽看神情都是淡淡的,對她一點也不熱情。

懷著忐忑的心,連夫人進到裏麵,看到斜靠在榻上的墨雪瞳,一張小臉蒼白如雪,臉色憔悴,一看就知道是真的病著了,心裏不由的一緊,急忙上前道:“王妃,您身子怎麽這樣了,才幾天不見,就瘦成這樣,這可如何是好,臣妾這裏可真真覺得對不住王妃……”

她想著一鼓作氣,把話說清楚,不管怎麽說玉明勇跟自己真的沒關係。

“連夫人,先坐下說話,墨玉給連夫人上茶。”墨雪瞳咳嗽了兩聲,虛弱的道,卻仿佛不經意的把連夫人的話打斷,讓她不能一鼓作氣的把話說完。

“連夫人,您請坐,請用茶。”墨玉把茶水送上,淡淡的道,看了看連夫人身後的兩個丫環,自己恭敬的退在一邊。

兩個丫環原本是站在連夫人身邊的,這時候因為連後人後退坐在一邊,墨玉也往後退開,就剩下她們兩個茫然的站著,見兩個丫頭如此不機智,連夫人恨的暗中咬牙,正想開口說話,卻聽得墨雪瞳微笑道。

“這兩位府上的姑娘,好象是在哪裏見過,可一時想不起來……”墨雪瞳揉了揉額頭,意甚煩惱的道。

站在下麵的明玉眼睛一亮,這時候倒是機靈起來了,立既行禮道:“王妃娘娘真是貴人多忘事,奴婢和明霞兩個是在秦大人府上見到王妃的。”

“噢,對,想起來了,當時你們兩個還在吵架,是吧!看看我這記性,這病了以後越發的不好了。”墨雪瞳臉上露出恍然的笑容,一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頭,目光含笑落在兩個丫環的身上。

以前是不明白,所以隻覺得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這時候才發現,這兩個丫環和昭妃還是有四五分象的,看起來昭妃和連安之間的確有問題,卻不知道這位看似溫柔和善,實則很有心計的連夫人是否知道。

“正是,正是奴婢兩個。”明玉沒看到自家夫人在一邊瞪眼,高興的道。

連夫人氣的話臉色沉了下來,她對這兩個丫環一向縱容,有意把她們寵成無法無天的模樣,因為這是連安喜歡的兩個丫環,原想著過陣子就抬成通房,也省得自家老爺被外麵的人花了心思去,當然她也沒存了好心。

連府還有幾個姨娘,一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如果兩個丫環被寵的無邊,和那幾位直接撞上,出了什麽事,可怪不到她身上,都是妾室和通房的事,不管是誰打了誰,誰害了誰,她隻需旁觀就行。

當然在沒有抬為通房之前,她還是不希望兩個人真的勾搭上連安,壞了府裏的規矩,丟了名聲,所以一直把兩人帶在身邊。

抬通房,抬妾室沒關係,但一切需掌握在自己手裏,連夫人不能忍受自己的後院中有失了自己控製的人。

可現在是在軒王府,竟然這麽沒大沒小的搶在自己這個主子發話之前說話,而且言語巴結,竟然把兩個人吵架的事也說了出來,外人會怎麽看待連府,會怎麽看待自己這個當家主母,連身邊的丫環都治不了,還怎麽治家,這臉可真是丟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