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瞳啞然抬頭,眨眨靈動的水眸,清冷稍退,如花般燦爛,靈動,這一刻,她突然想笑。

說要娶她的是尤月城,之後不得不娶淩明豔的也是尢月城,整件事似乎跟自己沒有半點關係,怎麽到他這裏,反倒是自己對他背信棄義一般。

這整件事,尢月城就沒問過她是否情願!

這時候卻拿這事來責問她,這天下至過好笑的事無過於此!

“世子,想說什麽?”墨雪瞳奇怪於他此時的狀態,清澈的眼眸中浮起些嘲諷的笑意,柔聲的問道

“你難道真的不想嫁給本世子?”尤月城幾乎是咬著牙問,一雙眼睛狠狠的瞪著墨雪瞳,仿佛隻要她說一個不是,就衝過來撕了她一般。

墨雪瞳唇角露出一絲訝然的笑意,她是真的覺得好笑,尤月城這麽氣勢洶洶的把自己約到這裏來,就為了問自己這麽句話,若不是一直知道自己的心路曆程,連墨雪瞳自己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負了對麵的這位明國公世子,怎麽他一臉悲憤,恨怒難消的樣子。

可是,她跟他熟嗎?

真不知道尢月城那來的那麽大的自信,就那麽自信自己這麽想嫁給他。

“世子為什麽覺得我會願意嫁給世子?”墨雪瞳側頭問道,水媚的眸中毫不掩飾的笑意,那種輕忽的態度立時把尤月城激怒的幾乎發狂。

好在他自製力一向強,強壓下心頭之火,冷道:“墨雪瞳,難道你不怕你娘的秘密暴露出來,你不但不能成為軒王妃,而且還會成為謀反餘逆嗎!”

這話一出,墨雪瞳的臉猛的冷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驚駭的光芒,但隨既水眸中泅出冷洌,方才唇邊柔婉的笑容一掃而空,帶著些警惕和戒備,毫不避諱的盯著尤月城,緩緩的道:“世子,你有什麽話就明說,不必要弄得神神秘秘的。”

她現在肯定尢月城是知道是什麽,卻不知道尢月城知道到什麽程度,更不知道尢月城到底想要什麽。

“你娘不是輔國公的嫡女,是晉王的遺腹女。”尤月城銳利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墨雪瞳,觀察著墨雪瞳的每一絲變化,宛如猛獸盯著眼角的獵物一般。

“世人皆知我娘是輔國公唯一的嫡女,世子今天卻說出那樣的話,可有證據?”墨雪瞳麵色一凝,淡淡的道,望著尤月城眼底一片冰冷,卻沒有他預期中的驚慌,恐懼。

“證據怎麽會沒有,現在就在我府上,如果本世子宣揚出去,墨雪瞳,你以為還能保得住你軒王妃的位置?”尤月城雙目如鷹阜,話語中含著一絲冷笑,“到時候便是你身敗名裂的時候。”

“世子,既然手裏自有證據,難不成還顧惜什麽不成,何不拿出來讓我也看看,至少也讓我明白我娘親,好端端的公府嫡女怎麽就成了晉王的遺腹女,世子,我是不是可以看成這是你對輔國公府的挑釁?”

墨雪瞳看著他,臉上沒有一絲驚慌的表情,跟尤月城一樣,她也經細微的觀察著尤月城的反應,到現在她也沒弄明白尤月城是什麽意思,既然己訂下謀劃,怎麽還會弄出這些意外的事。

他想圖謀什麽,或者要挾自己什麽。

與他的對話挾著十二分的小心。

“挑釁?堂堂的輔國公府,不自惜羽毛,反把個餘孽養大,這難道不是對秦國的挑釁,想想皇上若是知道他一力依重的臣子,竟然瞞著他做下這麽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不知道皇上會不會認為這是輔國公府對皇家的挑釁?”

尤月城冷冷的道。

這事如果真暴發出來,不管宗文帝的想法是什麽,輔國公瞞著皇上,隱下這樣的事,絕討不了好去。

墨雪瞳的臉色微微一變,外祖母雖然從未跟她說起過什麽,但一直有種感覺,她知道尤月城說的是真的,但尤月城是怎麽知道的。

“世子說的很奇怪,這事我怎麽從來不知道,堂堂的輔國公府為什麽要窩藏晉王的女兒,難道輔國公府自己就不怕承擔這樣的責任。”收斂起心裏的千種想法,墨雪瞳眯起眼,清澈的水眸處流露出淡淡的波紋,隻是這一縷波紋無不帶著冷意,言語裏有著不屑和平靜。

仿佛真的不在意似的。

尤月城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嘴角扯出一道嘲諷的弧度,擺出一副不達目地不罷休的模樣,背著手在墨雪瞳身前走了兩趟:“墨雪瞳你是不是覺得我手裏沒證據?你覺得如果沒證據我會在這裏跟你說這樣的話?難不成你以為我白在宮裏當職的嗎!”

尤月城在宮裏還擔著重要的職務,有些皇家的秘聞的確很有可能落在他手上。

“世子何必如些咄咄逼人,如果隻是想對付我?也不必扯上輔國公府,既然是要對付我,那就何必扯什麽我娘親的事,直接說是為了墨雪敏的事就可以了。”墨雪瞳淡淡的道,水眸處越發的清冷。

聞言,尤月城直勾勾的看著墨雪瞳,堅毅的唇線詭異的抿在一起,流露出幾分令人膽寒的犀利冷意。

不管尤月城是什麽用意,她現在都不能口軟,這個人在這個時候把自己喚到佛殿來,當然不會隻是好心的告訴自己這件事,他必是懷有一定的目地,說到底,他就是想證明什麽,或者是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

想到這裏,墨雪瞳因驚聞此事激蕩不己的心,緩緩的平靜了下來,無論如何,她不能讓尤月城看出她的情緒。

“世子,您是明國公世子,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真不知道你受了墨雪敏何種蠱惑,總會和我過不去,我或者以前也是不能入你的眼,但是現在,我代表的不隻是墨府,輔國公府,世子,難道沒想過軒王殿下會如何?你覺得軒王殿下是那種很能讓人隨意左右的人嗎?”

墨雪瞳悠然的曬笑道,言語間卻是一步不讓。

風玨染是何許人也,這整個京城都知道,雖然說成了親性子稍有收斂,但他那個飛揚跋扈,驕狂任性的性子,還真沒人敢惹他,大家都知道他是宗文帝最疼愛的兒子,知道他就算是做出點出格的事,那位也不會拿他怎麽樣。

風玨染如果相信自己的話還好,如果不相信,那事可就麻煩了,以軒王風玨染的性子,那可就是真正的對上結仇了,對上那一位……尤月城不由的臉色難看起來,一絲陰鬱染上他軒昂的俊眉。

抬眼看看墨雪瞳,那張絕美的小臉並沒有因為臉容繃緊而顯得僵硬,既便是在惱怒的狀態下,她依然美的驚人,清純中透著嫵媚,長長的水眸上,美目泛起漣漪,宛如冰雪般清冷的氣質,卻又有著扣人心弦的媚麗。

心忽的一跳,側開眼不再看她,眼底卻多了一份沉思,軒王殿下會真的相信自己說的話,而不相信眼前的墨雪瞳?

“世子,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說我娘是晉王的女兒,你可知道這話帶來的衝擊可不會小,世子就那麽相信明國公府會牢牢的站穩在這一波滔天的衝擊中?”墨雪瞳再次咄咄逼人的說道,尤月城的那絲疑心很危險,她必須打斷他的這絲心意。

一絲陰冷的笑意出現在尤月城的唇角:“墨雪瞳,方才我隻是隨便說說,你若當真無事,又何必威脅我?”

他這話說的極是犀利,冷冷的帶著嘲諷意味的笑容溢在臉上。

“世子,請稱呼我軒王妃,就算世子再不承認,我現在都是軒王的正妃,世子似乎並沒有呼我名字的權利。”墨雪瞳這時候己完全鎮定了下來,唇角的笑意帶著冰雪般的清意,微微一笑,令人心動。

“至於你說的那件關於我娘親的事,我是半點也不相信,晉王府的事當時路人皆知,王妃和晉王一起臨難,哪裏又有遺腹女出現,好了,世子,我們孤男寡女的,本就不宜相見,請世子下次不要用這樣的手段把我引來,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墨雪瞳,你別太嘴硬!”尤月城被她又諷又刺,臉色越發的難看陰沉,俊臉板得緊緊的,恨聲道,伸手攔住墨雪瞳的去路,墨葉身子動了一下,但還是在墨雪瞳的示意中靜立在一邊。

“世子,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麽想。”墨雪瞳不緊不慢的道,美麗的柳眉微微皺起,靈動的水眸裏有掩不住的憤慨,“也不知道你為何在此約見我,更不明白你以前為什麽想娶我,你這樣處處針對我到底是為了什麽?我於世子沒見過幾次麵,真談不上有什麽三江四海的恨仇,世子怎麽就一而再的不放過我,也是,既然世子手裏有證據,那我們就去見聖上,評個理,也讓世子說清楚,為什麽總跟我過不去,就算是死,也讓我做個明白鬼。”

墨雪瞳一副豁出去的樣子,眼底眉梢的怒意如何也藏不住,那張平靜的麵容緩緩退去,這時候的她幾乎是衝動的,粉嫩的櫻唇勾起,唇角還微微有些顫抖,小臉漲的通紅,一副不達目地不罷休的樣子。

這樣的墨雪瞳是尤月城沒想到的,在他眼裏,墨雪瞳是個狡猾的人,所以在人前一直做出大家閨秀的模樣,什麽時候會流露出這麽激奮失態的模樣,他本料定墨雪瞳不敢聲張,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以墨雪瞳狡猾的性子,必不敢讓別人知道。

那麽自己就可以提條件,想不到這個看起來一向柔柔媚媚的水樣的女子,竟然這麽毫不留情,一副跟他拚了的模樣,見宗文帝?他怎麽敢,先不說那事是不是真的,就算自己拿到了證據,那也是皇宮中秘藏的,他這個樣子拿出來,既己犯了大罪。

一時尤月城的臉色板得緊緊的,咬咬牙,倒抽口氣,正要發作,卻突然把目光落在站在墨雪瞳身後,一臉戒備的墨葉身上,再透過大殿的門,看見不遠處的佛殿外,墨雪瞳的另外幾個丫環。

他是一個敏銳的人,此時己由被墨雪瞳激怒的狀態下清醒過來,眼底露出幾分陰冷的戾氣:“墨雪瞳,你別以為輔國公府那事過了多少年就沒人知道,可惜了,那位晉王妃當年不但沒死,而且還在輔國公府住了一段時間,你真的以為輔國公府不會留下蛛絲馬跡嗎!”

這話說完,他便向墨雪瞳走來,墨葉機敏的拉過墨雪瞳避在門外,尤月城大步離開,卻在經過墨雪瞳身邊時,低冷的道:“軒王妃,好運不會一隻伴著你的,今天本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但你現在不要,可別後悔。”

說完己大步向外走去,丫環跟在他後麵一路小跑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