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不要這樣,她要她的孩子!抬起幾乎張惶驚恐的眼睛,看著風玨真,眼裏痛苦而乞求。

不是說隻有稍稍作作姿態就可以了,不是說把那個香點上就可以讓自己腹中的胎兒有一絲中毒落胎的跡象,但並不會真的有事,全部都是設計好的,沒有一點差錯,可為什麽最後竟然變成這樣,她的孩子,是有皇室血脈的孩子,為什麽就這樣沒了。

隻要和淩風煙,墨雪瞳稍稍呆一會,就可以把事賴在她們身上,陷害淩風煙的同時,也把墨雪瞳拖下水,為風玨真掃清阻礙,所以她才決定配合風玨真,設下這場苦肉計,用肚子裏的孩子陷害淩風煙。

隻是她怎麽也想不到,淩風煙竟是死了!

而且還是因為她點起的熏香引發的毒,為了陷害淩風煙,她特地提起花廳裏的熏香不好,故意和淩風煙兩個人一起換過,那熏香是她偷偷讓人換過放在那裏的,不是長公主府上的,等真出了事,就可以說淩風煙私下派人換的,就是想害死自己肚子的孩子。

這件事其實並不難,隻要王月月一口咬死淩風煙和墨雪瞳就可以了!肚子裏的孩子如何還不是她說了算,再加上一點點流產的跡象,再有大夫證明一下,淩風煙和墨雪瞳就算是想賴也賴不掉。

可是,為什麽原本好好的謀自會變成現在這樣!

淩風煙死了,她再不能拿這個借口陷害淩風煙,反而因為這個親熱的舉動,把自己陷入死地,連肚子裏的孩子也保不住,不,不,這是真的。

“王爺,王爺……”她喃喃自語,肚中流失的感覺,痛的不隻是身體,還有心,這是她一直期待的一個孩子,對於她來說,這仿佛生命在流失,她痛哭失聲,伸手無力的舉向風玨真,一邊哭一邊呼疼,眼神茫然痛苦,淒涼而絕望。

見她如此,風玨真心頭也生了幾分疼惜,雖然成婚沒幾日,溫柔聽話的王月月給了他不同於王秀秀的感受,夫妻幾日,必竟也是有感情的,所以推開眾人,一把把王月月抱了起來,急叫道:“月月,月月,你怎麽樣,你怎麽樣。”滿頭的大汗,真的急的不得了似的。

王月月沒辦好事情,實際上他是生氣的,但王月月以及她背後的王首輔的勢力他卻不願意得罪,放棄,更何況丟棄下懷孕流產的妻子隻會為他招來非議,所以裝出這副深情款款的樣子,而且對於王月月,他還是有幾分情義的,必竟她在他心裏一直是個聽話,乖巧的妻子。

隻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王月月謀害淩風煙的事己成定局,若是牽扯到自己身上,他同樣無路可走,就算最後留得性命,也再不可能進入前朝聽政,隻能當一個閑散的王爺,這讓風玨真怎麽甘心。

無論如何,他要把這件事的影響壓製到最小。

本想拖風玨染夫妻下水,想不到這對一向無能,自己極是看不上的夫妻,竟然出奇的從容,讓自己的謀劃一個個失空,但現在還沒有最後,他還有機會自救!

眼中寒光一閃,看向站在王月月身邊的一個嬤嬤,那個嬤嬤在王月月身邊看起來是個心腹的位置,這時候正站在王月月最身邊的位置,接到風玨真的示意,頭稍稍點了點,馬上轉過去,依舊大呼小叫起來大聲叫著“王妃,王妃。”

“來人,把寧王妃帶到一邊的廂房去。”長公主也看出王月月的不對,急道。

長公主府內的人忙把風玨真帶到一邊的廂房,長公主才想跟過去,大門外來了宮裏的太監,除了滑胎流產昏迷過去的王月月,把一群人全宣進了皇上的乾清宮。

禦書房內!

宗文帝坐在裏麵,臉上嚴肅,帝邊站著一幹伺候的太監和宮女,太醫早己伺立在側。

“老大,你說說是怎麽回事?”皇帝的目光在跪著的眾人臉上轉了轉,給長公主,風玨染賜了座,隨後轉向風玨玄道,龍袍上的東珠在龍晴上閃閃爍爍,散著冷寒的光澤。

“父皇,請為兒臣做主!”風玨玄掩麵大哭,上前膝行兩步,哭道:“兒臣的妻子自嫁給兒臣後,身子一直不好,這次難得姑姑設宴會,兒臣就讓她來散散心,想不到,想不到,寧王妃竟然暗害她,她,她她現在己經沒了。”

似是想到極疼處,伏地哭的越發傷心,一個大男人哭得如此悲傷,極是讓人悲涼。

兩個新婚燕爾,正是火熱的時候,突然之間一個沒了,如此傷心也是人之常情!宗文帝的神色微緩。

“父皇,現在有兒臣之妻身邊的丫環婆子可以作證,寧王妃拉著兒臣妻和她說笑,不知什麽時候把毒落在她衣袖上,沾到她的胳膊上,而後又故意說廳內香熏不好,去另燃有毒的香熏,至使兒臣之妻斃命,請父皇為兒臣做主。”

“太醫,是這麽回事嗎?”宗文帝眉目微沉,望了眼眼前的一幹人等,視線冷冷的從眾人臉上掃過,轉頭對一邊的太醫道。

太醫馬上上前一步,恭敬的跪下回稟道:“回皇上的話,微臣方才己於燕王妃看過,的確是因為手上的藥膏和熏香引發的,若隻有一種,也不是大礙,兩種合在一起小則傷人斷人子嗣,大則傷人性命。”

墨雪瞳眼底閃過一絲深幽的淩厲,長睫閃了閃,掩去眸底的冷意,果然是斷人子嗣的藥,淩風煙真是陰毒,臨死還擺了自己一道,若不是自己發現的早,或者還真的如了她的願。

“寧王妃落胎了?”宗文帝轉首問長公主道。

“方才血流的那麽多,寧王妃肚子裏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長公主沉吟了一下道,方才王月月身下的血怎麽也控製不住,看樣子是不行了。

“寧王,你要如何說?”宗文帝的目光落在風玨真臉上,微微頓了頓,沉聲問道。

“皇上,月月不可能會做下這樣的事的,她那麽善良,從未傷害過誰,怎麽可能下黑手害死楚王妃,月月曾經說起來,她跟楚王妃兩個人以往在閨中甚是相得,楚王妃是個有才的,月月很是敬佩,她怎麽會做出這種天怒人憤的惡毒事不,況且,她肚子裏,肚子裏還有臣的孩子……”

風玨真兩眼微紅,語音悲愴,縱然努力表現的坦然,卻還是傷心的瑟瑟發抖,話裏話外都在為王月月開脫。

拿王月月肚子裏的孩子說事,一個母親怎麽可能讓自己肚子裏的孩子陷入危險。

方才在長公主府,風玨真可從不曾這麽深情過,王月月摔倒在地的時候,有陣子找他,他也是遲疑了幾下才急急的上去,分明暗中另有打算,隻是現在竟然可以表現的如此情深,還一力為王月月開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對王月月真的情深義重。

怪不得風玨真以侄兒的身份還敢肖想皇位,的確是個陰險狡詐的人!

被風玨玄陷害後,能瞬間用這種方法為自己開脫,手段不可謂不快,狠,準!

墨雪瞳站在風玨染的身邊,眼眸淡冷,這個男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女人,比誰都讓她覺得惡心,王秀秀也罷,玉妃也罷,還有現在的王月月,這個賤男人,讓她想起曾經的司馬淩雲,那個賤男人,利用完她的剩餘價值後,就灌了她一碗毒藥。

眼前風玨真的臉仿佛化成司馬淩雲的,帶著些獰惡的表情,和墨雪敏一起狂笑著看她在烈焰中掙紮,被燒成灰熾。

手指冰冷的紮進自己嫩白的手心,任那種疼意從身上傳到心底,再痛也沒有心痛!

一隻手溫暖修長的手伸過來,握住她滲著冷汗的手,墨雪瞳下意識的想掙脫掉那雙手,卻被他牢牢握住,那股子暖意從手心刺疼處傳過來,很暖,讓她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向那雙關心中帶著寵溺的俊眸。

那人俊美無雙的臉一如往日妖嬈魅惑,隻是少了眼底的慵懶,泛起一股子陰寒戾氣,隻要眼光落在她身上時,才帶些溫柔。

長長的鬆了口氣,手不自覺的在他修長的大手的撫弄下伸展開,現在她身邊的不是司馬淩雲,是風玨染,是真心誠意的疼愛她的風玨染,她無需憤怒,害怕,痛苦,那個賤男人的下場,她早己替他規劃好。

他們這邊隻是瞬間的事,墨雪瞳隨著風玨染己恢複平靜,站在他身邊靜靜的聽風玨真編下去。

“皇上,若真是斷人子嗣的東西,月月知道了怎麽敢用,她肚子裏還有為臣的孩子,月月必也是受人陷害。”風玨真現在裝的是情深意重的丈夫,自然是一句一個不相信,眼角滑下兩顆眼淚,越發表現的聲情並茂起來。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承認,反正若要最後定案,必須王月月醒來。

他追的就是這個時間差!

況且他還有太後,隻要時間夠,太後那裏必然會得到消息,自然會想辦法把自己從這件事裏扯出來。

“皇上,請皇上還月月一個公道,她,她隻是一個什麽也不會的女兒家而己,哪裏有那麽多的彎彎道道,這些這些隻要深通醫術的人才知道。”風玨真強忍悲意磕頭道,一臉的堅白地,一力把情深意重演繹到底。

“你放心,這事一定會查清楚的,不管是誰做的,朕絕對不會姑息。”宗文帝眉頭不悅的蹙了蹙,兩位王妃,一死一傷,又牽連到首輔和定國公府,無論從哪個方麵說起,都不是一個好交待的事,必然要查出個所以然來。

他此時這麽一說,就是說明這事己惹起他的怒意,必會嚴懲。

墨雪瞳看了看風玨真,又看了看風玨玄,他們兩個一個表現的悲痛深情,一個表現的傷心憤怒,都一臉的要求查明一切的表象,如今兩個人設局,想拚命把對方套入裏麵,目地都是想置對方於死地!

隻是這事情纏在一起,亂了他們的計劃,他們兩個誰也不會想到,這事情竟然會這樣,風玨真雖然入套,卻還有後手,必不會就這麽如了風玨玄的意,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再強硬不承認又如何,除非……

墨雪瞳的手微微一哆嗦,風玨染立時感應到,回過頭安撫的看了她一眼,唇角一抹看不見的笑意,帶著些寒意,透著冷寒,鳳眸瀲灩如水,滑過一道閃亮的痕跡,隱去那抹厲色,朝墨雪瞳微微搖搖頭。

墨雪瞳會意,忙低下頭!

宗文帝轉身吩咐身後的人去長公主府查,事發突然,主子們全進了宮,不管是誰下的手,丫環婆子那裏必然有破綻,這也是宗文帝把所有人宣進宮裏的原因。

“多謝父皇!”

“多謝皇上!”

風玨玄,風玨真雙雙道謝,被扶起坐在一邊,

隻是這裏的人還沒有出去,外麵小太監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跪地道:“皇上,皇上,長公主府來報,寧王妃沒了!”

屋內一時俱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