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化文來到老太太園子裏,一進門就看到一堆人圍著一個躺倒地在上的人,竊竊私語。
“不會打死了吧?”
“不會,方才還叫的那麽大聲。”
“這樣子不象是黑衣人,穿著這麽華貴,也不象是*的。”
“不會是哪家的公子走錯路了吧。”
“怎麽可能,這裏是老太太的院子,又不是小姐的……”一人隨口道。
立時被另外的人喝斥道:“說什麽混話。”
“是,是,我瞎說,我瞎說。”前一人也反映過來,輕輕打了自己兩巴掌道。
有人看到墨化文沉著臉進了門,忙道:“老爺來了,老爺來了。”
眾人馬上分開,墨化文走進去,看到地上躺著的人,吩咐人過來把他翻過來,待得看清楚,臉色更陰沉下來,此時老太太己起身,她晚上才睡下沒多久就被驚醒,起初嚇得窩在被子裏直哆嗦,現在總算拾搗著收拾出來。
墨化文吩咐人把地上的人帶到老太太的裏屋,屋子裏己點起暖爐,燒得暖暖的,許是感覺到暖和的氣息,那個人竟然悠悠的醒轉了過來。
“你是什麽人,竟然敢闖墨府內宅?”一個管理內院的婆子喝斥道。
說起來這位現在鼻青臉腫的,還真看不出是誰,隻看出他穿著一件杭紗綢的亮綠色夾襖長袍,這料子可不是一般人能穿上的,而且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大多數充作宮中的貢品,也就是說這人的身份絕不是一般的劫匪。
玉明勇悠悠醒轉,一時弄不清狀況,摸著頭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以及一邊的墨化文,心裏咯噔了一下,不禁暗喜這是東窗事發了!
隻是這下手也太狠了點,若不是他今天穿的厚實,這時候就不定連腿也打折了,看著老太太的眼神頗有幾分不爽。
“墨大人,是我。”玉明勇強扶著一邊的椅子,站起身,想給墨化文行一個瀟灑的禮,卻不料腰裏一痛,忙伸手扶腰,立時齧牙咧嘴,痛的呦呦呼痛,連打個招呼也含糊不清的很。
“你是誰?”墨化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冷的問道。
“我是玉明勇,宮裏玉妃娘娘的弟弟,上次宴會的時候,墨大人,我們見過。”見墨化文似乎一點也沒認出自己,玉明勇急道,一邊朝邊上的老太太看,示意她幫自己解圍。
老太太這時候也看出來這人竟然是自己讓人聯係的玉明勇,一口氣氣的噴噴的。
恨惱的瞪了一邊的一個婆子,明明讓她把人帶到清薇園的,怎麽反而跑到自己的院子來,現在事情推到自己麵前,還真不好處理。
那個婆子被瞪的一哆嗦,委屈的低下頭,她是真委屈,明明帶人去的清薇園,待得他往上爬的時候自己才離開的,怎麽一會不見,就上了自家的院子。
“玉公子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墨化文冷冷的道,目光順著玉明勇轉向一邊的神色有些不安的老太太,眉頭皺起。
“有人約我來的,不然我連你家的後門也進不了。”玉明勇捂頭打裂的唇角,滿不在乎的道,雖然吃了那麽大的苦頭,但是想著就可以抱得美人歸,玉明勇還是覺得值得的,這時候當然造著預設的方向眼珠一轉,說下去。
“你糊說,有哪位小姐半夜三更不睡覺,約你相會在後花園。”老太太身邊的一個嬤嬤當場暴起,怒道,“而且這裏分明是老太太的院子,難不成你還去錯地方了。”
這個嬤嬤隻一句話就把約會玉明勇的人定在幾位小姐身上,這事不管落在誰的身上,都是墨府的女兒失了閨譽,墨化文冷冷的掃了一眼那個一直跟在老太太身後的婆子,眼底閃過一絲淩厲。
他當然不會認為婆子的話完全是自說自話,若沒有老太太的應承,一個婆子哪裏敢當著他的麵說這樣的話。
以往他還覺得老太太是個明理的,對自己也有恩,所以對她很尊敬,既便她是父親的妾室,也讓自己的孩子當她是真正的祖母對待,現在看起來,縱然自己再敬她,有些人注定是不領情的。
墨化文冷眼旁觀看得很清楚,老太太有些緊張,玉明勇有持無恐,老太太背後的嬤嬤跳出來直接把汙水倒在自己女兒們身上,還真把自己當成墨府的主人了,幽深的目光落在老嬤嬤身上,唇邊露出陰戾的笑容。
竟然一再算計他的女兒,真當自己是個擺設。
嬤嬤被他看的嚇了一跳,隻覺得今天老爺的神色充滿狠戾,竟與平日絕不相同,那雙眼底閃過的仿佛是洞查一切的目光,忙縮到老太太身後,低眉順首,再不敢多說一句,反正這話己扔出來,接下來就看老爺怎麽理解了、
“怎麽就不是你這園子裏的小姐約的我,不然我為什麽爬這院牆,若不是裏麵有人傳言於我,我何至於這深更半夜的不睡覺,往這裏來,還被人一頓打,墨大人,我姐姐在宮裏也算是個體麵的,怎麽能讓人這麽羞辱她唯一的弟弟。”
見有人挑起話題,玉明勇越發的得理不饒人,指著自己一臉的傷對墨化文道。
這臉上青一道,紅一道的,可不就全是打的印痕。
“玉公子可認定這院子裏的人約的你?”墨化文冷冷的道。
邊上老太太的身子一震,剛想張嘴,被墨化文冷冷掃過來的一眼震住。
“這屋子裏誰還敢亂說一句,以私通賊人罪論處,送大理寺刑堂。”墨化文冷寒的目光從老太太身邊轉到她身後婆子身上,眼氏不容置疑的警告,看自家老爺真的生氣了,婆子們也知道要壞事,個個低頭不敢言語。
“當然是院子時的人約我的,傳我信的小丫環還帶我進來,怎麽就成了賊人了,墨大人,我一沒拿你府裏半點物件,二沒壞你府裏一絲財物,怎麽就成了賊人了。”玉明勇到現在還不明白狀況,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成了賊人。
他好端端的應約而來,不就是想與墨家三小姐,現在安平郡主鬧些桃色糾紛,然後順順利利的抱著美人歸,自從他得了一張墨雪瞳的畫像後,日思夜想,想的全是畫中那位絕麗的小佳人,所以就算明知道自己要挨打,接了信還是馬上就來。
“是什麽人來接你的?”墨化文冷道。
一屋子的人現在很安靜,因為安靜,所以太太的急促的呼息,落在眾人耳裏,立時清晰起來。
老太太自己也感覺到了,故做鎮定的拿起一邊的青瓷折花茶杯喝了口茶,想定定神再做打算。
什麽人?自然是賴在墨三小姐身邊的人,但玉明勇知道現在還不能說的那麽明顯,想了想道:“是個婆子,黑暗之中也看不出是誰,這麽多下人都長的差不多,我現在還真分辯不出。”
“雖然是夜色,穿什麽衣裳的顏色總看得清的。”墨化文毫不放鬆的追問道。
“這倒是有……一點印象,似乎是藍色襖子。”玉明勇被逼的沒方,頭轉了轉,看見屋子的婆子丫環全是同樣的藍襖,青布裙,當下隨意指了一個道,“就跟這個差不多,反正大家穿差不多的,我沒看清楚。”
他這話一說,老太太手中的茶杯一哆嗦,發出叮當的聲音,雖然輕,但是現在這到室沉靜中,仿佛有什麽重重的擊在人心頭,丫環婆子一個個縮著脖子不敢多說一句。
“就穿這樣的?”墨化文冷冷一笑。
“是,就穿這樣的。”玉明勇也覺察些些不對,但現在他騎虎難下,也隻得硬著頭皮答道。
“如果真是這樣的,那玉公子還真是跟這個院子裏的人有關係了,卻不知道這院子裏的人約了玉公子什麽事?”墨化文抬頭,眸底閃過一絲寒星,落在一邊頗有些拘謹的老太太身上,唇邊泛起淡淡的嘲弄。
這批藍衣青布的仆婦裝,還是前陣子瞳兒去外麵采購的,但是想不到送回家後發現,這匹布有些質量問題,似乎遭過雨淋,許多地方己褪色,根本不能拿來做衣裳,於是又退了回去,重新換另外一批布。
老太太卻不喜歡另外換上來的淡粉色,說是婆子穿著不莊重,又讓人去挑了些這個類型的,因為數量不多,就隻做了她自己院子裏和墨雪燕院子裏,這墨府其他地方的婆子丫環穿的可與她們完全不同。
玉明勇不明所以,隻以為看到的丫環婆子全是墨雪瞳院子裏的,自然全往墨雪瞳身上潑,這時候聽墨化文終於問上正題,心情激動不己,頓時來了精神。
也顧不得疼痛,上前兩步,猛的在墨化文身前跪了下來:“墨大人,我和三小姐是兩情相悅,情難自禁,所以才有這夜下私會之事,若墨大人能把三小姐嫁給我,以後必然保證與三小姐恩愛百年,永不相棄。”
他這話說的突然,又說的這麽直白,滿屋子的人全被他這種沒羞沒燥的話說的愣住了。
這那是什麽貴公子,與人私會還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老太太在邊上卻是長出了一口氣,總算這個玉明勇不是太笨,也不枉她特意找著這個人,把茶杯放在一邊的桌上,臉上卻故意泛起怒意,喝道:“哪來的登徒子,這怎麽說話的。”
見老太太開始發話了,站在她身後的嬤嬤也張嘴道:“你是什麽貨色,也敢宵想我們家三小姐,必是故意來毀三小姐的名節,你當我們三小姐是你個沒臉沒皮的,會做下這等事。”
“我有憑證,有三小姐給我的信物。”玉明勇得意的伸手往懷裏探,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這是今晚上的重頭戲,他怎麽也得唱好這一出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