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人的議論之聲一點一點的傳進陳珞的耳裏,陳珞也是有那麽一點頭疼。
盡管他認為二老打電話召見他,又是在這個關節眼上,應該不會是為了兒女之間的情事,但是偏偏是夏子苒接的那個電話,引發了無數個可能。
他心裏想,若是二老真的要因此怪罪的話,少不得要負荊請罪了,他絕對不能讓深愛著他的幾個女人受一點委屈。
她們為他,早已犧牲了太多的尋常人能夠擁有的快樂,這樣一心為他的女人,他怎麽能辜負,如何敢辜負?
車子進入防區,經過層層檢查之後,最終在周老的住處院子外麵停下。
陳珞第一個下車,整了整衣裳,讓自己看起來更精神一點。
三個女人隨後下車,站在他的身後,雖並未經過刻意的修飾,卻依舊是個個國色天香,萬裏挑一,這一點,更是堅定了陳珞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扛下來的決心。
他是男人,是她們的男人,也是她們的頂梁柱,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是由他頂在前麵。
“一會二老說什麽話,要是你們覺得不方便回答的話,就交給我來說。”陳珞道。
夏子苒道:“要是老爺子拿鞭子抽我們怎麽辦?”
“你們躲在我身後!”陳珞道。
夏子苒聽的心微微一軟:“小壞蛋,我們才舍不得呢,要是老爺子要抽鞭子的話就抽吧,反正不會將我們打死的。”
陳珞憐惜的道:“不會將你們打死,我卻會心疼,我更願意那鞭子是抽在我的身上。”
停頓了一下,他的聲音變得飛揚了一下,“放心吧,一切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不會有什麽大事的,最多是被趕出燕京,那個時候有你們陪著就好了。”
周妁將手伸過去,交給陳珞拉著,夏子苒則是吐了吐舌頭:“陳珞,加油!”
陳珞哈哈一笑,笑聲爽朗自信,這一刻,沒有任何困難能夠難倒他。
……
周老和夏老坐在客廳裏喝茶,聽的車子的引擎聲,周老吹了吹浮在水麵上的茶葉,道:“人來了。”
夏老道:“我聽到了,不用你提醒。”
“怎麽,火氣很大的樣子啊。”
“任誰家的閨女被糟蹋了心情都不會很爽吧。”夏老沒好氣的道,說著他古怪的笑了起來:“周老頭,說起來你家的閨女也是被那小子給禍害了,還是兩個,難道你就不心疼。”
周老淡笑道:“自然心疼,但是這是她們的選擇,我無權幹涉,她們都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做事的原則,雖然未必是做的對了,但是我橫插一腳的話,也未必會好……而且,一個男人強大,多幾個女人本也是常事,我們年輕的時候不都是這麽走過來的嗎?那個時候難道沒少被人罵?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嘛。”
夏老沒好氣的道:“我就不喜歡你這文人的酸樣,不爽就是不爽,唧唧歪歪的找這麽多理由真是膈應人。”
周老道:“所以說我的境界,你永遠都不懂。”
夏老爆粗口:“簡直是放屁,好臭好臭,你鳥的境界啊,老子認識你幾十年,難道還不知道你是個什麽德行,典型的笑裏藏刀兩麵三刀,說起來我還真是為陳珞那小子可憐,一會估計被你賣了還幫忙數錢。”
周老笑道:“你這個才是真的酸,你是在羨慕我吧。”
“狗屁,陳珞這小子咱家子苒也有一份,我有什麽好羨慕你的,你現在在這裏的得瑟,我倒是要看看一會你怎麽下台來。”
周老歎息道:“我說的話你怎麽就不信呢,我說了不為難他就不為難他。”
“我信你我才是傻子。”夏老臉紅脖子粗的道。
見著陳珞攜帶著三女出現在門口,周老和夏老之間的談話立即結束,朝門邊看來。
“爺爺。”夏子苒甜膩膩的叫了一句,飛奔而去,挽住了夏老的手臂。
周妁和玉姐也都叫了一聲爺爺,然後站在了周老的身後。
陳珞恭敬的打了聲招呼。
他和周老夏老見麵的次數很多了,卻沒有哪一次比這一次更來的緊張的,禍害了人家的乖孫女,底氣不足是難免的。
夏老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也不邀請他落座,拿過茶杯搖晃了一下,道:“咦,沒水了呢。”
夏子苒趕緊道:“爺爺,我給您倒茶。”
陳珞笑道:“還是我來吧。”
他上前兩步,提起茶壺倒茶,又是幫周老的茶杯滿上。
夏老喝一口茶,“這茶水都冷了,真是難喝。”
“我這就去煮一壺茶水來,您稍等。”陳珞道。
夏老一擺手:“算了,我忽然不想喝茶了……”話音剛落,就是吸了一口冷氣,夏子苒不滿他刁難陳珞,在他的手臂上輕輕的掐了一下。
夏老對夏子苒素來溺愛的很,自是不會生氣,心裏麵卻是糾結的很,人都說女生外向,可是這外向的也太明顯了吧?
自己又不是真的要教訓陳珞,隻是加深加深陳珞的印象,免得她以後吃虧罷了,就這麽拐出去了。
丟人啊。
周老見著夏老這個小動作,微微一笑,道:“陳珞,別理會這個冥頑不靈的老頑固,你也坐下……咦,好像沒準備椅子,辛苦你一下,自己搬張椅子過來吧。”
夏老聽的前麵半截話正要發作,待聽到後麵半截話,又是樂嗬嗬起來。心想這老家夥果然是笑裏藏刀,吃人不吐骨頭,這屋裏除了這兩張椅子之外,別的椅子都被搬開了,讓陳珞去哪裏找?可是找不到的話,就隻能坐地上了。這不溫不火的一句話,殺傷力卻是驚人的很啊,他倒是很期待,陳珞到底怎麽破解這個難題。
陳珞往客廳裏看一眼,發覺沒有其他的椅子,遠處倒是有幾排沙發,但是將沙發搬過來,肯定是不太好的,一來沙發太重,並不容易搬過來,二來,沙發的高度比凳子高,他若是坐沙發的話,顯得太不禮貌。
這一刻,陳珞哪裏還會不明白二老是在刻意刁難他,心裏麵一聲苦笑,仔細思索該怎麽破解這個難題。
周妁本就心思玲瓏,聽到這裏,哪裏還會不知道老爺子話語裏的刁難之意。
她微笑道:“陳珞遠來是客,哪裏有自己搬椅子的道理,我房間裏有椅子,我這就去搬過來吧。”
周老淡淡的道:“年輕人有手有腳的,事情要自己做才好嘛。偉人都說過,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爺爺我肩膀有點酸,小妁你給我按按,就按右邊的肩膀。小玉啊,你給我按左邊的肩膀。”
一句話,將周妁和玉姐都給定住了。
周妁和玉姐雖然不太情願,不過有老爺子發話,還是隻得執行,按捏起肩膀來。
夏老看到這一幕,差點沒快意的大笑三聲,這老小子,陰險啊,不過他喜歡。讀書人就是不一樣,損起人來絲毫不見刺,卻是句句見血。
夏子苒此時也是滿腦子絞盡腦汁的想對策,不過這裏畢竟不是在她家裏,不能太過隨意,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好點子。
……
陳珞在清楚了周老和夏老的意圖之後,倒是淡定不少。
這個事情雖然是難事,但並不是什麽大事,如若周老僅僅是讓他找一張椅子來坐的話,那就是落了下乘。
在陳珞看來,這種關頭,做人比做事來的更重要一點,他用什麽態度什麽心態來麵對這件事情,應該才是周老真正的意圖了。
他側頭透過鏤空的窗戶往外一看,就是看到院子裏盛開的映山紅和綠油油的草,一個年老的警衛正在修剪花草,那旁邊放著一張小馬紮,警衛年紀大了,體力不濟,做一會,就要休息一會,斷斷續續的做著工作。
見著此景,陳珞微微一笑,快步往外麵走去,一分鍾之後,他搬起小馬紮進來,放在茶幾旁,坐下。
小馬紮很矮,陳珞坐下之後,看上去就是比周老和夏老低了一頭不止。可是陳珞的笑容,卻是比這春日裏的陽光還要燦爛。
這一幕,令三女些微疑惑,周老和夏老是明眼人,則是嗬嗬笑了起來。
馬紮很低,坐下之後,很明白的一個意思就是低人一頭以示尊重了,也是對他們兩個的敬重。
周老笑道:“陳珞,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好了,去書房談吧。”
陳珞點頭:“周老夏老先請,我要將小馬紮還給那位老人家。”
周老和夏老點了點頭,率先朝書房走去,陳珞趕緊去還了馬紮,跟著入內。
三個人離開之後,夏子苒還是雲裏霧裏的,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兩位老爺子不是要讓陳珞好看的嗎?怎麽這麽容易就過關了。”
周妁道:“不容易,你沒看清楚。”
的確並不容易,讓陳珞搬椅子過來坐,是第一個難題,怎麽搬椅子怎麽坐,是第二個難題,而第三個難題,則是陳珞是否會將馬紮還回去,若是不還回去的話,前麵做的再好,也得打一個折扣。
要知道,外麵的那個年紀大的警衛,其實是長征年代跟隨著周老的老兵了,周老對之非常的敬重,因為老警衛沒有兒女的緣故,就是跟在身邊頤養天年了,並不是普通等級的警衛,若是陳珞對那個老警衛不夠尊重的話,那麽前麵所做的一切,隻能證明陳珞是在耍小聰明,最後將小馬紮還回去,才是真正的直指本心。
想著此點,周妁也是暗歎老爺子的智慧,這麽一道難題,就算是她來做的話,一不小心都會出現偏差,至少沒辦法比陳珞做的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