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子,魚貫的在燕京市城區主幹道路上行駛。
前麵的一輛黑色奧迪轎車內,駕駛位置上所坐著的正是宋博楠,他的臉色看上去有點陰鬱,眸中閃耀著犀利的冷光,偶爾透過後視鏡看一眼後麵不急不緩跟著的綠皮吉普,那牙齒,就是在不經意間緊緊一咬,麵目猙獰,怒氣和怨氣深重。
後麵的綠皮吉普車內,陳珞的手裏夾著一根煙,表情愜意,和宋博楠苦~逼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雖然宋博楠這個電話打來的有點晚,不過有了昨晚在1688酒吧的那麽一出,宋博楠就算是再能忍,也是忍不了了。
是的,陳珞現在有點幸災樂禍,他很想看看,宋博楠到底會找他談些什麽,或者說,宋博楠身上,還有什麽樣的底牌在。
兩輛車子最終在一處廢棄的工地停下,下車之後,陳珞丟給宋博楠一根煙,宋博楠猶豫了一下,點燃抽了起來。隻是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才抽一口,就是咳嗽起來。
“這裏的風景不錯啊。”陳珞靠在車旁抽著煙,笑眯眯的道。
宋博楠看一眼那一處廢棄的工地,冷聲道:“這個工地是湯家的產業,原本是要建立一個私人會所的,隻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宋公子若是有興趣的話,大可以接盤不是嗎?這裏地段不錯,五年時間,升值至少五倍沒問題。”
“你對房地產很熟悉嗎?”宋博楠斜睨他一眼,冷笑:“接盤的興趣我沒有,我隻是很好奇,對於將湯家搞的家破人亡一事,你到底有沒有愧疚情緒?”
陳珞眯眼反問:“你有嗎?”
宋博楠深呼吸一口氣:“我有。”
陳珞歎一口氣:“你終於還是承認與湯家之間的關係了,隻可惜,太晚了。”
宋博楠不置可否:“有句話叫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不是嗎?有些事情,隻要願意去做,就永遠都不會晚,而有的事情,發生了第一次,就絕對不會有發生第一次的可能,相同的戲碼妄想著要在我身上二次上演,陳珞,你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
所說的,自然是馬紅駿的事情。
陳珞淡淡一笑:“聽你這意思,你認為我是在針對你?為什麽覺得那麽荒謬呢?若是他們真的幹淨的話?就算是我想做什麽,隻怕也無能無力吧。”
宋博楠譏笑道:“何必裝模作樣,要是真的花費大力氣去查你的話,你以為你幹淨的了。”
陳珞聳肩,不在乎的道:“你若是對此有興趣的話,盡管查就是了。”
“你……”宋博楠話語一窒,他哪裏會沒查過?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抓住陳珞的把柄,可是,陳珞那邊,實在是幹淨的有點詭異,根本就什麽都查不出來。這一點,宋博楠雖然不甘心,卻也是無話可說。
陳珞輕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如果你手裏真的有我的罪證的話,哪怕隻有一點,估計我現在都會麻煩纏身,苦不堪言了吧?所以呢,放狠話什麽的,其實是沒什麽意思的,若是你今日叫我過來,所說的就是這些話的話,那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宋博楠陰森森的問道:“陳珞,一時的驕縱並不等於永遠可以驕縱,笑到最後的那個人,才算是真正的贏家,你以為你有什麽樣的資本,可以笑到最後?”
陳珞搖頭:“我這個人與你之間最大的差別就是,我一直都在笑,而你一直都欲哭無淚,這是很明顯的事實不是嗎?”
宋博楠臉色愈發的陰沉:“所以你認為,你可以一直都笑下去?”
“我希望我可以繼續笑。”陳珞笑眯眯的道。
“你真以為拿著馬紅駿的事情,就可以挾持我?”宋博楠緊咬著牙道。
“這個電話就是最好的證明不是嗎?”
宋博楠哈哈大笑起來:“陳珞,我說過,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沒有人會愚蠢到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再者,馬紅駿不是湯家那群廢物所能比擬的,你太天真了點。”
“是嗎?”陳珞臉上笑容不變:“說到這裏我也挺好奇的,他到底哪裏不同?”漫不經心的表情,篤定的語氣,弄的宋博楠心頭一陣煩躁。
宋博楠指了指陳珞道:“有沒有人說你現在這樣子,很小人得誌。”
陳珞微笑道:“很多人都這麽說。”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小人得誌,永遠都隻是一朝得誌。”宋博楠尖酸的道。
“是嗎?”陳珞好似不知道這是對自己的辱罵一般,笑的更開心了:“那你呢,現在滋味如何?被我這麽一個小人踩的沒頭沒臉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這僅僅是開始而已。”
“是啊,僅僅是開始,我很期待馬紅駿的下場,當然,更期待你的下場。”
“抱歉,你恐怕是看不到了,馬紅駿就算是要判刑,最多也就個兩三年,還是一個緩刑,我不介意在這種事情上花錢。”
“是嗎?那若是不是你所想的這樣子呢?若是你自己也有麻煩了呢?”陳珞笑眯眯的說道。
“什麽意思?”宋博楠臉色沉了下去。
陳珞吐出一口煙霧,好似在講一個小笑話一般的道:“我記得,某人曾經有一個小保姆,後來出車禍死了吧?說起來,這件事情是一個無頭冤案啊,可是和前段時間溫歆顏的車禍何其相似?”
宋博楠臉色微微一變:“你想說什麽?”
陳珞道:“我說什麽你還不明白嗎?有些事情,要麽不做,既然做了,就不要妄想著可以永遠的隱瞞下去,錢還真是一個好東西啊,可以收買人,也可以讓人背叛。你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有的人,已經在暗中看著你許久了,就等著你上躥下跳的亂蹦著。”
宋博楠額頭上冒出兩條青筋,怒吼道:“胡說八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怎麽了,心虛?”陳珞嗬嗬一笑:“那個小保姆,就在燕京大學上的學吧,新聞傳媒專業,小保姆很好學,也很細心,喜歡寫日記啊,說起來,這可真是一個好習慣……”
說到這裏,陳珞就沒有接著說下去了,因為他清楚,宋博楠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宋博楠的臉色變的快要扭曲了,眼中一片赤紅之色,呼吸粗重,他用力抽了一口煙,然後用力的將煙頭丟在地上,竭力壓著聲音道:“你想怎樣?”
“很簡單,做個交易怎麽樣。”
“說清楚。”
“我要馬紅駿進去待幾年,你知道該怎麽做嗎?”
宋博楠眼中神色沉晦不明,一聲冷笑,“東西什麽時候交給我。”
“放心,解決了這件事情之後就給你,我這人向來很講信用的。”
“好。”宋博楠心頭一片煩躁,不願再說一句話,上車離開。
陳珞看著車子離去,一聲輕笑,宋博楠,自取其辱的滋味怎麽樣。“
……
宋博楠車子開的很快,一路上,滾滾煙塵。
他的情緒此刻非常的不穩定,目光閃爍,剛才要不是極力克製的話,他都會一槍將陳珞殺死。
可是,不能。
陳珞既然敢來見麵,不可能是無人知道的,一旦陳珞出事,下一刻,倒黴的就是他,他不能冒這個險。
至於那個筆記本。
想想,宋博楠就覺得非常的憋悶,小保姆喜歡寫日記的習慣他是知道的,當初小保姆死後,他也去房間找過,的確是丟失了一本筆記本,卻沒想到,輾轉流落到了陳珞頭上。
雖然宋博楠並不認為一本筆記就能夠將自己給扳倒,但是這個敏感的時候,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無邊的麻煩,如果有人抓著這件事情不放的話,就算是宋允常,都未必能夠保住他。
這就是前幾天要自己打電話的目的嗎?陳珞,你倒是好手段,好算計。
隻是,就算是馬紅駿的事情上我不插手你又能如何,壯士尚能斷腕,就算是馬紅駿真的一頭栽進去了,又能如何?
想要我死,你還是太天真了一點。
我說過,誰能笑到最後,誰才是真正的贏家,你有夏家和周家做後盾又如何?有徐天宇邱國華兩個狗腿子又如何?有些差距,永遠都不是單純的借勢就能彌補的。燕京,也不是嶺南不是星城,這裏,從來就沒有你說話的份。
我很期待,到時候你倉皇如狗一般的離開的時候,想起你施加我身上的諸多種種,你會是如何痛苦,如何的後悔。
事情,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陳珞,你永遠,都不可能贏我,永遠!
……
陳珞自是知道,一本筆記並不能將宋博楠扳倒,不然今日就不會是這麽一種談話方式了。
當然,現在他主要要做的,並不是一棍子將宋博楠打死,而是要削弱宋博楠的周邊力量。
湯家家破,宋博楠失去左膀,馬紅駿身陷囹圄,宋博楠那失去右臂。
下麵的一擊,就該是直擊心髒了吧?
鄧先誌啊鄧先誌,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