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飯桌旁的氣氛更熱鬧了一些,夏子苒酒喝的有點多了,起身去一趟洗手間,邱國華客氣的招呼服務生親自帶過去。

夏子苒一走,三個男人之間的話題,自是更多了一點。

陳珞把玩著手裏的酒杯,似是有意,又似是無意的問道:“邱少,宋博楠經常來這裏吃飯嗎?”

“這是第一次,他以前可不會來我的地方。”

“那可真是巧。”陳珞笑了起來。

徐天宇也是淡淡一笑:“的確很巧。”

邱國華一見二人這樣子,就是撓頭道:“有話直說行不行啊。”

徐天宇今日估計是喝了酒,又或許是有意和陳珞拉近關係的緣故,話便是變得多了一些,他道:“陳少在路上被警察劫走,在警局裏待了一小段時間,但是這個時間並不是很長,我們三個人匯合之後就是直接來到這裏了,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

陳珞加了一句:“我們進來有一段時間了吧,現在才十一點鍾,還不到吃飯的時間。”

邱國華恍然大悟,混到他這個層次的,怎麽可能會有傻瓜,他嘿嘿一笑:“他就不怕自己表現的太明顯。”

徐天宇道:“他似乎並不需要收斂不是嗎?”

邱國華道:“難不成這件事情真的是他做的。”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徐天宇的語速很慢。

邱國華道:“他媽~的,還真是勾起我的好奇心了,我一定得查查是哪個孫子在背後做的好事。”

這話表麵上聽起來粗魯,實則是有心說給陳珞聽的了,陳珞微微一笑,並不插嘴。

徐天宇也很滿意邱國華的表現,轉而對陳珞道:“你和宋博楠之間,需不需要我居中調解一下。”

陳珞搖頭:“也沒這個必要,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的清楚的。”

關於溫歆顏去雲山市發展的事情徐天宇略有耳聞,燕京這邊也有一些風言風語說宋博楠和陳珞之間的矛盾正是因為溫歆顏而起。

但是在徐天宇看來,事情絕對不會如此簡單,畢竟若真的是一個女人的話,如此大張旗鼓的擺上台麵,兩個人的顏麵都不會太好看,再者,徐天宇也不會認為溫歆顏會真的看上陳珞,或許有好感,但是這種事情僅僅是有好感是不夠的,溫歆顏是一個智慧型的女人,權衡利弊得失,她是會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比較合適的。那麽,既然不是為了女人,肯定是因為某些利益上的關係了,想到這一點,徐天宇就是想起了前幾個月宋博楠在中海铩羽而歸的事情,那件事情,似乎也有陳珞的影子在。

當然,事情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就是真的無法調節了,徐天宇想做一個好人,分寸卻還是知道了,他點了點頭,道:“不管怎麽說,今日這一杯酒,便是朋友了,以後在燕京有什麽事情,盡可能的打聲招呼。”

“好啊。”陳珞笑著應了下來。

徐天宇的交結,陳珞自然不會矯情到推掉,他在燕京這邊雖然做了兩件大事,但是也隻是一時的風頭而已,不管是名聲還是影響力,都是無法和徐天宇相比較的。再者,警局的這件事情,讓徐天宇和邱國華介入的話,調查起來,也會容易許多。

聽的徐天宇如此說,邱國華也是笑眯眯的道:“童元申那個龜孫子,交給我好了,我會讓他清楚明白自己是怎麽死的。”

他明明是笑著說這話的,可是卻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陳珞心中暗歎,燕京的這群公子哥,果然沒一個是善茬啊。

一頓酒喝的其樂融融,彼此之間的三角同盟關係,在這一頓酒中,漸漸成型,這是陳珞所期待看到的場麵。

喝掉杯子裏的酒,見出去許久的夏子苒還沒回來,陳珞問了問,邱國華招呼叫服務員去外麵看看怎麽回事,服務員很快小跑了過來,低聲說了幾句話,邱國華一聽這話就是哈哈大笑起來。

“小魔女還是一如既往的囂張的,這次宋博楠該頭疼了吧。”

陳珞眉頭微微一皺,放下酒杯往外麵走去,徐天宇和邱國華相視一眼,起身跟上。

大院很大,臨近廁所那邊有一個小院子,院子裏種一些四季常青的灌木,灌木叢中間搭著幾個涼棚,涼棚下有桌椅,偶爾有的客人來這裏吃飯的時候,飯後會坐在這裏吹吹風抽抽煙什麽的,也算是這裏的特色服務了。不過這裏是內院,有資格進來的人並不太多,這地方也就經常是閑置的。

陳珞還沒走近,就是聽到了夏子苒的聲音。

“馬紅駿你什麽意思啊,馬尿喝多了是吧,姑奶奶的玩笑你也敢開,是不是真的以為自己找了一個好主子尾巴就能翹上天了,我告訴你,狗奴才始終是狗奴才,別天真的以為自己找個好主子就得道登仙了。”

這話極為潑辣,遠遠的聽著,邱國華就是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他倒是一個真性情,也不怕得罪馬紅駿,笑聲極大。

這笑聲自然引起了馬紅駿的注意,馬紅駿朝這邊看一眼,眼神陰鬱,他的拳頭緊緊的攥著,一副極大火氣的樣子,但是和夏子苒相比較起來,馬家的影響力實在不值一哂,他隻得咬牙死忍著。

這陰鬱的眼神看的徐天宇有些不舒服,他眉頭微皺,一眼看向那馬紅駿,馬紅駿和他四目對上,下意識的眼神閃躲,徐天宇冷冷一笑,極為戲謔。

夏子苒似是罵的極為歡樂,接著道:“馬紅駿,我告訴你,我就是小瞧你你又怎麽樣?喲,平時跟在主子身後耀武揚威作威作福的,也就是一個隻知道欺軟怕硬的主而已,真要欺負我,你還沒那個資格。左右就是和你主子一樣的酒囊飯袋的德行。”

這話,終究是將宋博楠給罵進去了,宋博楠是一個極為注重臉麵的人,臉色登時一冷,望向夏子苒,夏子苒哪裏會怕他,眼睛鼓大。

夏子苒這樣子讓陳珞覺得好笑,這小女人到底在幹嗎?

他走過去,將夏子苒拉到身後,輕笑道:“罵了也就算了,別讓人覺得你沒修養。”

夏子苒嘟囔道:“我這是跟什麽人說什麽話,難道一條狗咬了我我還要咬回去不成?我自然是要拿起棍子就打啊。”

陳珞道:“打狗也得看主人的,對不對,行了,別鬧了。”

夏子苒拖著他的手不依不饒的撒嬌,剛才的凶悍模樣一掃而光,轉瞬間變成了一個嬌滴滴的小女人,這轉換的速度,委實驚人,即便是宋博楠,眼神一時間也是有點不對。

陳珞和周妁是一對,已經是一個認定的事實,這個事實本就讓宋博楠足夠的憋屈了,卻沒想到夏子苒居然也和陳珞走的這麽近?這讓宋博楠有一種走在路上走著走著一袋子大糞淋到頭上的感覺,看到這裏他哪裏還會不明白,這陳珞看似是在勸和,實則是故意搭著夏子苒的順風車唱雙簧呢。

一句打狗還得看主人,這威力實在是太大了,估計不管是誰聽了這話,心裏麵都會不舒服的吧,此刻宋博楠根本就不用去看馬紅駿,也知道馬紅駿的臉色注定不太好看,甚至更嚴重一點,這句話,或許會成為哽在馬紅駿喉嚨裏一根拔不掉的刺。

真是好狠!

平白將人罵了一頓不算,居然還要挑撥離間,這個看起來大大咧咧不著邊際的女人,竟然也會有著這樣深沉的心思,這讓宋博楠感覺到不妙。

果然,他想的沒錯,那馬紅駿的確是受不了這句話了,沉默了許久的他低吼一聲,指著陳珞的鼻子道:“陳珞,管好你的女人。”

陳珞無視他的手指,輕笑道:“你不服氣。”

馬紅駿笑的陰冷:“你一個不過是攀著女人裙帶上位的小人罷了,有什麽資格和我說這樣的話?”

陳珞道:“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這應該是妒忌,因為就算是你找了一個主子,他也沒辦法讓你上位是嗎?”

“你……”馬紅駿眼睛驀然睜圓,恨不能將陳珞給活活吃掉了。

而這句話,亦是讓宋博楠臉色大變,這陳珞果然是不安好心,要趁機演離間的戲碼了,現在的馬紅駿正處於氣頭上思維紊亂,被他這麽一帶,隻會越發的亂了陣腳,不知道會被引到哪個方向去。

馬紅駿一個你字,說的滿臉通紅,他憋著一口氣,憤怒的像是一頭獅子,“陳珞,你有種再說一遍。”

陳珞微微一笑,還沒開口,宋博楠就是拉了拉馬紅駿,低聲道:“紅駿,別上了他們的當。”

馬紅駿冷冷一笑,“我不是傻瓜,他們說什麽我聽的懂。”

宋博楠眉頭緊鎖,直直的看著他,馬紅駿嘴角浮現出一抹譏笑,那笑在宋博楠看來是如此的可恨,甚至是一種羞辱。

“混蛋。”他一伸手,一個巴掌扇在了馬紅駿的臉上。

場內的氣氛,一時間靜了靜,所有的人,都順著這個耳光的響聲,看向馬紅駿,然後看看宋博楠,一個個,心思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