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進佩服陳珞的豁達心境,也是努力的學習和模仿,但是他自然是無法做到陳珞那種地步的。

當然孫進也是服氣並且有自知之明,要是他能夠做到陳珞那種地步的話,那麽他就不會到這個年紀還是一個高級打工仔,他早就成了一個老板了。

孫進承擔壓力,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和陳珞溝通,也嚐試建議將工作的內容進行完善,因為這一點,實在是惹人非議了。

事實上陳珞也並不是很清楚該怎麽給這項工作進行描述,隻得打馬虎眼,但是他卻提醒孫進,不要讓所有的人都將注意力放在薪水上,還要宣傳宣傳這份工作合同。

一份年薪起薪二十萬的工作合同,起簽一年,不受任何約束,算的上是有史以來最為勞動者考慮的一份合同了。

其實也正是這一點,才會讓那些高工仔,在背負了巨大的輿論壓力以及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工作前景的情況下,力排眾議選擇曙光集團的。

孫進被陳珞這麽一提點,靈光乍現,找一兩個人,偷偷摸摸的將合同的部分內容泄露出去,果然因此又是在社會上引起強烈的反響,越來越多的人,是覺得陳珞瘋了,覺得曙光集團無藥可救了,而那些求職者,更是打破了腦袋,想要鑽進曙光集團,想要獲取這份合同。

而這件單純的招聘活動,曆經炒作,最後,成了社會上的一個焦點新聞,曙光集團再次被推向風口浪尖。當然,陳珞所要的免費的廣告效益,也是變得越來越明顯,短期內,曙光文具的銷售額,竟是上升了一成。

……

雲山市。

溫歆顏手裏拿著一份報紙看著,時而皺眉,時而沉吟,表情很是豐富。

好一會,她才抬起頭,問站在一旁的常曉鷗:“這件事情,你有什麽看法?”

常曉鷗對陳珞的印象非常的惡劣,好聽的話自然是說不出來,她不屑的哼了一聲:“還能有什麽,不過是嘩眾取寵而已。”

溫歆顏笑:“是嗎?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常曉鷗道:“我有看過曙光集團的招聘條件,這是一個高薪工作,卻連工作的內容都無法描述,玩票的性質太重了,而且我也不覺得,除了職業經理人之外,普通人能夠獲得這份薪水。”

“薪水的確是高了點。”溫歆顏認同這一點。

常曉鷗接著道:“是啊,現在曙光集團很多問題都無法自圓其說,誰也不知道陳珞要幹嗎,而他自己也沒有要解釋清楚的意圖,這不是嘩眾取寵是什麽呢?”

溫歆顏低歎一口氣:“雖然如此,也不能排除陳珞是真的想要做好一件事情吧。有時候,奇兵突出,不走常規路,才能攫取最大的利益的。”

常曉鷗微微一愣,她也不傻,不然也不可能做溫歆顏的助理了,她這時問道:“難道你覺得他這麽做是故意的?”

溫歆顏搖頭:“故意倒是說不上,或許真的是因為需要招人,但是無意間造成這麽大的影響吧。”說著,溫歆顏一聲苦笑。

常曉鷗還是不解:“若是真的如此的話,那麽曙光集團到底要幹嗎呢?”

“這一點,也正是我想知道的。”溫歆顏放下報紙,輕輕的揉了揉太陽穴,思索起陳珞的意圖來。

與此同時,嶺南。

因為曙光集團的這次招聘新聞,康卉第一時間驅車返回。

晨曦集團總部,晨曦大廈,總裁辦公室。

辦工桌上,摞著一大疊報紙,全部都是嶺南本地關於曙光集團的這一次招聘所引發的輿論討論。

楊晨曦本人很年輕,四十多歲,不過他的樣子不像是一個典型的商業人士,看著更像是一個大學老師,看著有點顯老。

此時他泡了兩杯茶,遞過一杯給康卉,另外一杯自己拿在手裏。

康卉接過茶,卻沒有喝的心思,她忍不住問道:“叔叔,你覺得陳珞這一次的意圖是什麽呢?”

楊晨曦輕笑:“這件事情你應該比我更具發言權吧,你和他可是朋友?”

康卉苦笑:“說起來雖然是這麽一回事,但是我左思右想都想不通他到底要幹嗎?我發現自己對他一點都不了解。”

“想不通就不要想,或許他真的隻是招人而已。”楊晨曦淡淡的道。

康卉覺得這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反問道:“您相信嗎。”

楊晨曦笑:“至少表麵上我是相信了。”

康卉想了想:“可是我覺得,應該不是這麽一回事。至少,這件事情所帶來的後續影響,不僅僅是這些。”

楊晨曦道:“你要說什麽?”

“我懷疑他是在炒作,而且,炒作的也很成功。”康卉道。

楊晨曦又是笑了:“誰告訴你的,不要總是那麽多的陰謀論,事情其實不會比你想的更加複雜。”

“那您的意思呢?”

楊晨曦喝一口茶,緩緩道:“我還是傾向於他是想招人,想做一件事情,隻是剛好有一點漏洞,被人抓住不放了而已,這或許,並不是陳珞的本意。至於炒作,很成功是沒錯,但是這應該是一件意外吧。”

康卉還是不信:“若是真的是意外就好了,就在這兩天,同比之下,晨曦集團的中低端文具市場的銷售額下降了兩成不止,而晨曦集團最大的競爭對手又是曙光集團,此消彼長,曙光集團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情況對我們很不利。”

“暫時的而已,眼光放長遠一點,不要太計較眼前的得失。”楊晨曦身居高位,眼光自是比常人要長遠許多。雖然他也覺得這件事情有很多漏洞,也曾經懷疑是炒作,但是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看到一絲炒作的跡象,曙光集團的確是在招人,那份合同,也是真實的。

“那麽我們該怎麽辦呢?這件事情的後續影響,可不會那麽容易就消除的。”這一點,也正是康卉最擔心的一個原因。

楊晨曦沉吟一會,道:“沒很好的辦法,市場規則就是這樣子,偶然性的事件太多,如果每一件事情都要去專門想一個應付的辦法的話,那是不現實的。”

“可是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吧。”康卉很焦急。

楊晨曦笑:“看樣子,你在陳珞身邊呆了那麽久,都是白呆了。”

康卉臉紅,嬌嗔道:“叔叔……”

楊晨曦哈哈大笑:“好了,不逗你了,你沒事先去休息一會吧,馬上就要召開董事會議,我會鄭重的對待的。”

聽楊晨曦如此說了,康卉才稍稍鬆一口氣,起身離開。

康卉是一個公私無比分明的人,雖然她和陳珞是朋友,但是彼此是競爭對手是不能改變的,既然是競爭對手,那麽在競爭之中,就得各出手段才行,商業競爭的殘酷性所在,本身就是不講任何的情誼的。

康卉走了之後,楊晨曦點燃一根煙抽了兩口,眉頭微皺。

他剛才雖然對康卉說了那樣的話,但是並不代表他不頭疼。

陳珞是一個強大的對手是無疑的,曙光集團的發展潛力也是無疑的,這起由招聘所引發的一係列事情,或許真的是一個意外,但是曙光集團能夠迅速抓住眾人的眼球,被動的接受炒作,也很能說明曙光集團內部的能力。

“真是相當令人頭疼的一個對手啊。”吐出一口煙霧,楊晨曦喃喃自語道。

……

中海市。凱旋別墅莊園.

三號別墅,樓頂的觀光陽台上。

溫少宇坐在藤椅上,手裏拿著一杯紅酒,慢慢的搖晃著,表情愜意。

在他的麵前,長發男人手裏也拿著一杯紅酒,站在樓頂的邊緣,俯視著樓下的一切,長發男人的表情木訥,眼神卻極為犀利。

溫少宇喝一口紅酒,緩緩問道:“蟈蟈,你對曙光集團的這件事情有什麽看法?”

長發男人叫郭虢國,他聽了這話,轉過身來,沉吟著道:“我並不覺得陳珞有這樣的頭腦,而且,手段太下作了一點。”

溫少宇笑:“你也覺得是個意外?”

郭虢國點頭:“是的,這是一個意外。”

“雖然是意外,卻給曙光集團帶來了不菲的利益,宣傳了他們的公司,也宣傳了他們的品牌,這個免費廣告,堪稱神來之筆啊。就算是央視廣告所能帶來的效應也差不多就是這個程度吧。”溫少宇感歎道,雖然他和陳珞是競爭對手,卻不得不承認這件事情所帶來的好處。

郭虢國輕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市場遊戲規則就是如此,在這個遊戲規則下,無所謂道德感,誰能夠抓住群眾的眼球,誰就能搶占市場先機。陳珞在這一點上的後續反應的確不錯。”

溫少宇又道:“我們派出去麵試的人怎麽樣了?”

郭虢國道:“麵試通過了幾個,筆試之中,全部都被刷了下來。”

“真的有這麽難,陳珞他到底想要幹嗎?”

郭虢國道:“這件事情我也很好奇,不過目前最大的可能,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到底想要幹嗎,不然針對這份工作的描述內容,不可能如此的模糊不清,遭人詬病了。”

“或許是他想要這樣的效果也不一定。”溫少宇比較多疑。

郭虢國搖頭:“絕對不會,我想陳珞不會這麽傻,因為這一點並不利於企業的正麵形象宣傳,他有可能是真的要去做某件事情,隻是因為某些條件或者某些限製,難以做到具體的描述罷了。”

“這一點,你有幾分把握?”

“百分之八十。”

溫少宇又道:“你在這方麵是專家,你分析一下,他到底想要幹嗎?”

郭虢國想了想道:“抱歉,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依照陳珞所招的人才的類型,大概可以推論出應該是和金融方向有關。”

“難道陳珞是在謀劃曙光集團上市不成?”溫少宇微微一驚。

這個問題他之前從未考慮過,此時稍稍一想,就是覺得可能性很高,曙光集團雖然建立的時間不長,但是發展迅速,旗下資產以滾雪球的方式累積,若是真要包裝上市的話,真不是什麽難事。當然,若是真有上市的打算,那麽曙光集團可是破了國內公司上市的最快速度,這可是一家建立才一年多的公司而已啊。

郭虢國也有這方麵的疑慮,雖然在他看來,曙光條件具體了上市的條件,但是眼下並不是最好的時機。

亞洲金融危機所造成的影響已經相當的明顯了,如果曙光集團在這個時候選擇上市的話,即便不是重挫,依舊會大傷元氣,這是不明智的。

可是,還能有比這更好的解釋嗎?

郭虢國又想或許陳珞在經商方麵有一定的天賦,但是他受到年齡的限製,對金融這一塊並不算了解,不然也不會招募這麽多的金融人才了。這是一個可以解釋的通順的解釋,也是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

不過雖然這麽想,郭虢國也沒太大的把握,畢竟這事的漏洞太大了,簡直就是傻子才會做出來的事情,陳珞真會這麽做?他是傻子嗎?明顯不是啊。

“我不能確認這一點。”郭虢國老老實實的道。

溫少宇見郭虢國如此反應,微微一愣,有些驚愕,旋即道:“難道還有其他的可能?”

郭虢國苦笑:“是不是有,或許要見見陳珞本人才知道。”

溫少宇感歎:“真是看不透的人啊,這個對手,可是讓人頭疼的很。”頓了頓溫少宇接著道:“中海的房地產這一塊,會有問題嗎?”

“目前沒有。”

“意思是說,你也不能肯定?”

郭虢國道:“市場千變萬化,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難以控製的事情,而且陳珞既然來了中海市,肯定是會做一些事情的,但是他到目前為止,還沒什麽動靜,這很不尋常。”

溫少宇臉色一沉,目光陰狠:“不管怎麽樣,在這一塊,我們都必須掌控絕對的話語權。”他不是一個習慣吃虧的人,可是在陳珞的手裏已經吃了幾次虧,溫少宇對陳珞,早就恨到了一個極致。

“放心,我會留意的。”郭虢國保證道。

“不是留意,是必須保證。”溫少宇沉聲道,擲地有聲。

郭虢國臉色微微一變,點了點頭,目光也是變得炙熱起來,對他而言,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人生得一對手亦是死而無憾,或許溫少宇不是他的知己,但是陳珞,必然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