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紹炳這個人出身很低,之前不過是雲山市街頭的一個小混混,後來陰差陽錯的救了一個政府官員,這才得以攀上高枝,但是他本質上就是一個左右逢源的小人,並無多少實幹的才能,能有今天,不過是多處借東風的結果。再加上他出身低微,被不少人看低的緣故,很享受的一點就是踩著別人的嘴臉上台。
而眼下,有這麽一個機會羞辱蘇小紅,他自然是不會放過,在蘇小紅的身上,他找尋到了一種上位者的感覺,因為他認為,蘇小紅這種人的命運,是被他扼在手裏的,毫無反抗之力。
是以,盡管蘇小紅此時表現的很要強,陳紹炳依舊一點都沒有看在眼裏,因為他認為這不過是窮人骨子裏的卑劣情緒在作祟,隻要吃的苦頭夠多,那麽蘇小紅在他的眼裏,就是連一條狗都不如了。
這種主宰他人命運的感覺,對他而言,極好。
陳紹炳愜意的點燃一根雪茄,抽了兩口,朝著蘇小紅的臉噴了一口煙霧,道:“話說完了沒?說完就可以走了。”
蘇小紅咬著嘴唇,堅決的道:“你送我回家。”
陳紹炳哈哈大笑:“臭婊子,你來這裏攪局我沒找你算賬,你居然還讓我當你的司機,你該不會是瘋了吧。”
蘇小紅道:“就算是我瘋了,我也不會放過你。”
“隨便,隻要你有那個能耐。”陳紹炳大笑著,將蘇小紅推上車,連帶著將蘇小紅的輪椅扔在路麵上:“滾吧,別讓我再見到你,不然見一次打一次。你家那個老於,也等著牢底坐到穿吧。”
說了這些,陳紹炳覺得自己的形象已經足夠突出了,就是不再廢話,開車離開,車子開出去五百米左右,陳紹炳陡然一驚,因為他發現車頭上站了一個女人。這一發現,嚇的陳紹炳的心髒微微收縮,趕緊踩下刹車。
車子停下,路燈下,站在車頭的女人回過頭來,那張臉在他的瞳孔裏逐漸放大,陳紹炳看清楚是一個美女,本能的想要笑,但是他的笑容才剛剛浮現出來,就好似一隻被扼住了脖子的鴨子,再也笑不出來了。
那美女的手輕輕一揚,一塊板磚砸在了車頭的玻璃上,車頭玻璃隨即碎裂,碎成一粒一粒的形態,旋即,在陳紹炳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是被揪住了衣領,硬生生的從駕駛的位置上扯了出來。
這個時候陳紹炳很是後悔為什麽自己沒係安全帶,但是他腦子裏也就轉過這一個念想,就是被那女人一腳踹在胸口,給踹飛出去。
“欺負女人的人渣,以後別讓我再見到你,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輕飄飄的一句話傳來,等到被砸的七葷八素的陳紹炳抬頭去看那個女人的時候,女人已經消失不見了,如若不是因為身體的疼痛感太過強烈的緣故,他幾乎都要以為是自己在做夢。
可是陳紹炳清楚的意識到這不是夢,他的胸腔幾乎被一腳踢爆,被扔出去的時候,腦門也被磕出血了,這讓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遇見了一個暴力女。
陳紹炳自詡自己在雲山市的根基很穩,為人處事也是極為的圓滑,甚少得罪什麽人,所以不可能是尋仇。陳紹炳第一時間就是想起蘇小紅,但是他骨子裏也不認為會有人替蘇小紅來找他算賬。
這般想著,又是疼痛交加的,陳紹炳越想越是害怕,趕緊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
對蘇小紅這種女人,陳珞其實是沒多少好感的,在他看來,雖然蘇小紅一家的條件不好,但是這並不是蘇小紅拿來討價還價的籌碼。
一個人做錯了事情,不管是基於什麽原因做錯,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於根生犯錯了,這個錯誤不可原諒,那麽,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成為一個豁免的理由。
對於根生這一家,對蘇小紅,或許他某些時候會給予一些補助,但是這並不能拿來威脅他,是的,陳珞感受到了威脅,雖然這是軟威脅,但是父母二人對這事,肯定是心有餘悸,留下心理陰影了。
果然,陳珞進門走進客廳的時候,就是看到二老坐在沙發上,電視卻是關著的,二老的臉色很是嚴肅,都不是很好看。
見陳珞進來,曹冬梅朝他招了招手,讓他過去坐,陳珞苦笑著走過去,不等到二老問話,就主動的將事情交代了一遍。
當然他是避重就輕的說,並不說這是一場謀殺事件,而是說成是一個意外,畢竟全國範圍內,每時每刻都有車禍發生,隻要開車,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會沒事,這麽一說,二老心裏的擔憂會少上許多。
陳珞的態度很誠懇,話語之間也沒有明顯的漏洞,二老聽了之後這才稍稍的寬心,曹冬梅抱怨道:“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不告訴我們,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陳珞道:“其實我覺得是小事。”
曹冬梅瞪眼:“這怎麽會是小事,你是不是要讓我和你爸操碎了心才罷休的。”
陳珞知道在父母的眼裏,不管孩子再怎麽大怎麽有出息,始終都是孩子,隻得一番安慰,等到曹冬梅的氣稍稍小了一點,這才趕緊溜進自己的臥室,對陳珞而言,和父母之間的這種對話,比他獨自麵臨一場大型的商業談判,要頭疼的多。
對陳珞這種舉動,二老也是無奈的很,陳嘉華道:“打個電話給陳果那個丫頭吧,我也說她那段時間怎麽不太對勁呢,估計也是被嚇到了。”
曹冬梅點頭,拿起手邊的座機電話,給陳果打了一個電話。
……
夜巴黎酒吧,包廂內。
季楓手裏拿著一杯啤酒,有些詫異的看著滿臉青腫的陳紹炳:“你怎麽被人打成這樣子了?”
陳紹炳鬱悶的喝了一杯啤酒,這才道:“別提了,最近流年不利。”
季楓笑笑,“流年不利就少出門。”
陳紹炳好奇的道:“季少知道最近雲山市的是非多?”
季楓笑著搖頭,並不多說,拿起杯子,一口氣將啤酒喝掉。
季楓來到雲山市,日子過的很輕鬆愉悅,他幾乎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泡在夜巴黎酒吧裏,喝喝酒,調調情,日子過的說不出的舒坦。
在燕京的時候,他雖然也有身份,但是充其量隻是二流角色,來到雲山市,以他的身份,則完全是太子爺一樣的人物了,陳紹炳將他當菩薩一樣的供著。
陳紹炳見季楓一臉漠不關心的樣子,就是明白自己在季楓心裏的位置並沒多重要,盡管他清楚的知道季楓找上他隻要要利用他,但是陳紹炳也是心甘情願的被利用,因為他知道自己能夠在這其中得到好處。
不過他此時的心情有些灰暗,對這種漠視,就是表現出一定的抗拒,他覺得事情不太對勁,甚至是感覺自己被人算計了,這讓他很不爽。
一連喝了幾杯啤酒之後,陳紹炳道:“我覺得有件事情還是和你說說比較好。”
季楓這才看他一眼:“說。”
陳紹炳成功的吸引了季楓的注意力,這才將蘇小紅的事情說了說,當然,因為蘇小紅的事情被人教訓了,他則是略過不提,說完之後陳紹炳道:“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麽蘇小紅會去找陳珞。”
季楓原本對這事並不上心,聽到陳紹炳的這個疑問,也是有了一點懷疑,他問道:“不是你將人弄過去的。”
陳紹炳搖頭:“要真是我,我何必去自討苦吃,不是你嗎?”
季楓道:“不是我,那個女人的利用價值已經沒了,我沒必要這麽做。”
陳紹炳的疑惑越來越深,道:“那你覺得是誰?聽你這麽說,我怎麽感覺有人要挑事,挑起我們和陳珞之間的矛盾一般,這是陷害啊。”
季楓焉能想不到這一點,原本他以為陳紹炳被人教訓是個意外,可是蘇小紅的出現,卻讓他隱隱覺得不是,因為他甚至比其他的人,更想將這件事情壓下去,當做是什麽事情也沒發生,而蘇小紅的出現,恰恰事與願違的,再一次觸摸到了陳珞的敏感神經,將事情挑明了。
這也是讓季楓隱隱奇怪,是不是有人要故意製造矛盾,讓他和陳珞之間的事端明朗和白熱化,這幾乎可以算是算計了,不由讓季楓的心情很是不爽。
他從來都認為,在雲山市這個地方,他才是那個運籌帷幄的人,可是卻有人在這中間橫插一手,推波助瀾。
可是這個人,到底是誰?
季楓將可能做這件事情的人都想了一遍,他在雲山市認識的人可不多,很容易就將認識的人數了一遍,可是季楓也不認為溫歆顏或者梁成龍會做這種事情,那麽,會是誰?
不知道為什麽,季楓忽然有點心悸,因為他清醒的意識到,既然那隻手敢在背後推波助瀾,那麽就代表那個人知道相當的內幕事件,而一旦這些內幕被捅出去的話,那麽他的好日子,就算是到頭了。
混賬!
季楓低罵了一聲,重重的將杯子砸在桌子上,朝陳紹炳道:“不管怎麽樣,你再去和蘇小紅見上一麵,將這件事情給我弄清楚。”
陳紹炳並不喜歡季楓這樣的態度,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得罪不起季楓的,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