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珞剛剛走出警局,就是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打電話給他的是雲山市常務副市長喬振亮,喬振亮是專門負責市裏招商引資的,他打這個電話給陳珞,也是因為陳珞的那份工業園的計劃書,他想和陳珞詳細談談。
陳珞知道這件事情也有談的一個必要,且不說海德科技公司的介入,另外一個方麵就是新的工業區的一個規劃問題,這裏麵有太多的細則需要商榷。
但是陳珞沒有想到的是,喬振亮邀請的並不止他一個人,他還邀請了梁成龍。
就在水上人家設了一個飯局,梁成龍見到陳珞的時候,親熱的和陳珞握了握手:“陳少,我們可是見過了。”
陳珞認出梁成龍就是自己幫忙修過車的那個光頭,也是覺得人生何處不相逢,在那個時候,他可從來沒想到,梁成龍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個人物。
喬振亮見陳珞和梁成龍認識,也是稍稍的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接下來的談話,會變得輕鬆許多。
落座之後,喬振亮舉起杯子敬酒,朝他們兩個道:“你們兩個都是大商人,這一次來雲山市投資,也是雲山市的一種福利,我代表市裏,敬你們兩個一杯。”
陳珞和梁成龍喝了一杯,陳珞苦笑道:“喬市長,你這個帽子壓的太大了,我可是承受不起,我有幾斤幾兩,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喬振亮笑嗬嗬的道:“陳少少年英才,哪裏有誇大之說。”
喬振亮此人在招商辦工作,是出了名的圓滑,他知道陳珞和市長溫仁軍以及市委書記顧正的關係極好,是以也是對陳珞客客氣氣,極盡恭維。而梁成龍此人,更是可以說的上是國內商場上的一個神話,喬振亮更是要用心巴結。
梁成龍也笑道:“陳少,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叫後生可畏,在你身上,我可是真正的體會到什麽叫後生可畏。”
陳珞淺笑道:“我這應該叫初生之犢不畏虎。”
說了這話,三個人都笑了起來,氣氛無形之中融洽不少。
喬振亮此次安排的碰麵會,所要談的並不是招商引資的事情,而是安排陳珞和梁成龍見一個麵,讓他們兩個對這事知根知底。畢竟,如此大規模的投資,在雲山市是非常的罕見的,市裏想將兩方麵都抓住,但是怎麽抓,卻還有待商榷。
陳珞和梁成龍都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兩個的心態都很輕鬆,喬振亮不談招商引資的事情,他們兩個就更加不會說了,氣氛還是非常的融洽的。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喬振亮接了一個電話先離開了,房間裏隻剩下陳珞和梁成龍的時候,梁成龍對陳珞舉了舉杯子,笑道:“說起來我們兩個也真是有緣。”
陳珞笑著點了點頭:“梁總這一路輕車簡行,可是出人意表。”
梁成龍道:“你可以直接說我裝神弄鬼。”說著,他自己都笑了起來,一團和氣。
陳珞早就聽說梁成龍這個人的一些事情,也知道他幾個經典的商業運作案例,知道梁成龍做事雷厲風行,並不像是他所表現出來的這麽和善。
不過生意做到梁成龍這種地步,都有著某種返璞歸真的境界了,從他開的車子穿的衣服甚至是抽的煙,都能看出來,這個人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商人,他並不追求享受,他人生的終極目的,就是賺錢。
越是這種目的明確的人,在做某件事情的時候,他的頭腦,就越是清晰,大局觀和方向感,也是極為的強烈。
陳珞有在溫歆顏身上看到這種特質,但是比之梁成龍來,溫歆顏顯然是稍顯稚嫩了一點。
他順著梁成龍的話道:“不知道梁總這一次裝神弄鬼,可否有收獲。”
梁成龍笑眯眯的道:“你這是在試探我的話呢。”
陳珞笑道:“不敢不敢。”說是不敢,可是意思很明顯了。
梁成龍倒也爽快,道:“陳少,我和你有緣,有些話就直接說了,說實話,我之所以輕車簡行過來,目的就是看看雲山市的市場情況,不過說起來,雲山市這個城市,實在是太落後了一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這話說的陳珞不太愛聽,梁成龍說這話,表麵上是透露了一些信息,實則什麽都沒有說,而且還借著有緣賣個情麵給他,將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陳珞感慨大商人就是大商人,智慧方麵,當真是不容置疑,他淺笑道:“雲山市這邊的投資環境的確不怎麽樣,但是海德科技公司的投資意向書好像已經遞給招商辦了吧,隻差簽字了。”
梁成龍道:“我還在猶豫還不要簽意向書。”
陳珞笑道:“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梁成龍好奇:“為什麽這麽說?而且你不要忘記了我們是在爭奪同一塊地皮,要是我簽了意向書,我們之間的競爭關係,就變得更加激烈了。”
“商人逐利,情麵上的事情,還是少講一點比較好。”頓了頓陳珞道:“我並不害怕競爭。”
這話語裏所流露出來的強大自信,讓梁成龍微微一愣,曙光集團他是清楚的了解的,知道這個公司表麵上很強大,實則因為發展過於單一的緣故,後續之力並不強大,可是陳珞所流露出來的自信卻是真實的,這並不是不自知,而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自信。
“我很難理解。”梁成龍蹙眉道。
陳珞笑了笑:“說到難以理解,我對梁總來雲山市投資這事,也是一樣。”
梁成龍笑嗬嗬道:“我覺得陳少看中的地方,跟著去做不會有錯。”
陳珞也是笑的意味深長:“但願如此。”
……
梁成龍送陳珞離開,眼中有著一抹異常複雜的神色。
他清楚的知道陳珞的那句難以理解的話語,是在懷疑他來雲山市投資的目的,可是他偏偏不說透,說一半留一半,這份智慧,即便是梁成龍,也是佩服不已。
“說不得,這次真的要在這件事情上栽一個跟頭啊。”梁成龍在心裏想。
正想著,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從燕京打過來的電話:“梁叔,聽說我姐也在雲山市是嗎?”是溫少宇。
梁成龍笑道:“你小子消息倒是靈通。”
溫少宇嘿嘿笑道:“我這人平素沒事做,就是關心關心這些東西,對了梁叔,你在雲山市的投資計劃做的怎麽樣了?”
“剛剛開始。”
“怎麽,遇到麻煩了嗎?”
梁成龍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道:“你猜猜我今天和誰見麵了?”
溫少宇基本不用猜:“陳珞。”
梁成龍笑著點了點頭:“你果然能猜中。”
溫少宇疑惑:“他說什麽了?”
梁成龍道:“他什麽也沒說,但是我看的出來他的自信和野心。”
溫少宇大笑道:“難道是這些讓梁叔您顧慮了?”
梁成龍的臉部表情怫然不悅,沉默了一會,道:“我想我老了。”說了這話,他就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溫少宇聽到忙音,臉色也是變得極為陰沉,他重新打了個電話給季楓,問道:“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季楓道:“一切都是按照計劃進行的。”
溫少宇厲聲道:“不管怎麽樣,你務必給我記住一條,一定要活活的將陳珞玩死,不惜一切代價。”
“我明白。”
掛斷電話,季楓低聲淺笑,想不到啊想不到,溫大少也有求自己的一天嗎?
想著溫少宇對自己的態度,想著那些自己是溫少宇一條狗的傳聞,季楓不知道為何,莫名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
這世上,並不是誰離開誰就活不下去的,溫少宇,這一次,是你求我做事,如果你付不起相應的代價的話,那麽恐怕,要抱歉了。
剛好他的小女朋友從門外進來,看到他的神色很不對勁,立即縮了縮身子,轉身要走,季楓大喝一聲:“去哪裏?”
女人僵硬的笑道:“有點東西忘在外麵了。”
季楓冷笑:“你好像很怕我。”
女人道:“你是我男人,我為什麽要怕你啊。”
季楓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麵前,一個巴掌甩了上去:“言不由心的賤貨。”
……
一輛破舊的黑色桑塔納,行駛在城區的主幹道上,桑塔納的前麵不遠,一輛白色的寶馬車,緩緩行駛著。
車內陳珞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朝張長發道:“你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張長發道:“放心,有錢能使鬼推磨。”
陳珞點了點頭:“對你我自然放心,但是對別人,我未必放心。”
張長發明白陳珞的意思,道:“我會盡快的處理好的,另外,雲山市最近並不太平,我清楚的感覺到好像來了一群神秘的人物。”
陳珞知道張長發有接受過專門的跟蹤和反跟蹤訓練,問道:“你是在懷疑前幾次跟蹤我們的人身份不簡單。”
張長發滿臉嚴肅的點了點頭:“你有沒有發現過一個很嚴重的漏洞,雖然跟蹤一直存在,但是你並未受到任何的損失。”
“可是我不覺得這種跟蹤是善意的。”
張長發道:“跟蹤絕對算不上是善意的,我覺得這種跟蹤是抱有一定的目的性的,並且目的性很強,但是這種跟蹤,未必是直接對著你來的。”
陳珞臉色微微一變,他想起梁成龍和溫歆顏來,又是想起康卉又在雲山市逗留的信息,難道,這裏麵包含著某種暗示不成?
自然,這一點陳珞並未對張長發說,他也清楚知道,自己能想到這一點,張長發也是絕對能想到的。
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張長發忽然道:“前麵可以轉彎。”
陳珞心神微微一凜,緩緩點了點頭,然後就見張長發一腳將油門踩低,車子轟鳴一聲,加速,穿插在以溜的車輛之中,疾行起來。
在這個情況下,陳珞的眼睛盯著後視鏡一動不動的,他很快就發現了後方不遠的一輛破舊的桑塔納有異常。
“確定目標。”陳珞沉聲道。
張長發點了點頭,車速陡然減慢,又是融入車流之中,這一塊一慢,看似尋常,就像是要在車流密集的道路上搶占車道一般,可是陳珞和張長發心裏都清楚,魚兒,在此開始上鉤了。
車子,沒有特定目的地的,緩緩往前方行駛,當車子行駛到一條車流比較少的道路上的時候,那輛破舊的黑色桑塔納,就是變得顯眼了許多。
“我要倒轉方向。”張長發沉聲道。
他說這話隻是提醒陳珞,陳珞的手抓向安全帶,然後就感覺到車內空間扭曲了一般,他整個人橫著甩向一旁,行駛在馬路中間的白色寶馬車,三百六十度原地大轉彎,沒有絲毫停滯的,迎麵朝那輛破舊的桑塔納追擊而去。
桑塔納本是正常行駛,而寶馬車而是逆向改道,等到桑塔納發現寶馬車的意圖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轟”的一聲,兩車對撞,火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