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高考,陳珞身邊瑣事纏身,曙光集團那邊的工作也是忙了起來。
高考的文具消耗這一塊是極為大的,雖然曙光集團並未參與高考的文具競標,但是因為自身的品牌效應,還是引發無數高考學子的選擇。
與此同時,隨著曙光文具的熱銷,高中畢業的狂潮席卷之下,曙光玩具的需求也被拉動,成為無數高考學子送禮品的首要選擇。
雖然這股浪潮非常的短暫,但是曙光集團並未放過這個機會,加緊機會大搞促銷活動,多方運作之下,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曙光玩具的銷售量,竟是達到了一個史無前例的高度。
孫進和羅漢的電話也是打的頻繁了一些,主要是短暫的熱潮之後,要考慮到即將到來的暑期的寒潮。
陳珞在這方麵提了幾個意見,卻隻是關於營銷方麵的,要知道學習這事對於在校學生而言,其實並無絕對的時間界限,暑期的時候,各種培訓班爆滿,各種圖書市場,也是迎來高峰期。
當下,首要要做的是積極籌備即將推出的曙光動畫,如若能夠在暑期如期的推出,那麽勢必又是一個開門紅。
這一點孫進和羅漢也是在積極的策劃,工作室方麵也是抓緊時間編寫各類書籍,可謂是忙了個熱火朝天。
陳珞雖然有意讓韓淑芸主持動畫工作室,但是主要的還是看重韓淑芸的創意,並不需要韓淑芸事必躬親。所以,所有的一切,還是朝著良性有序的方向發展。
高考的前一天,雲山市一中作為高考考點,各個年級的學生全體放假,連著高考兩天時間,總共三天假期,武朵朵雖然很想和陳珞好好的玩幾天,但是才放假呢,星城那邊的車子就開了過來,直接將人給接走了,可是讓武朵朵在電話裏抱怨和鬱悶了好一陣子。
到這個時候,陳珞反而是輕鬆起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董冉那邊了。
可是雖然和董倩有通電話,電話裏還是無法說太多的內容,提出要見麵,董倩也是拒絕,她可是不敢在這個至關重要的時候再發生什麽事情。
陳珞便是無聊起來,一個人在家裏大睡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陳珞又是打電話給董倩,董倩陪著董冉吃早餐呢,一會就要去考點了。
壓低聲音說了幾句,陳珞給予幾句鼓勵,也是出門,坐上張長發開來的車子。
盡管董冉未必願意理會他,但是這兩天的高考,還是要在考場周圍陪著的。
不管是後世還是現在,全民式的高考,都是無數家庭的大事,也讓為無數的父母殫精竭慮。
陳珞是在高考開考之後才去的考場,這時考場外麵,已經有了很多的人了,大部分都是陪同來高考的。
烈日炎炎,這些緊緊懸著一顆心的父母們站在太陽底下曝曬著,卻一個人都不敢離開,唯恐發生什麽事情。
陳珞坐在車子抽煙,吹著冷氣,偶爾看一眼外麵的父母,不由便是想起自己高考時候的事情。
他前世過的渾渾噩噩的,隻是高考這樣的人生大事,還是強迫自己清醒的考了兩天,隻是考試成績不如人意罷了,隨後人生出現一道分水嶺,各種人生差距,在隨後的幾年來,慢慢拉開,漸如天塹。
唯有經曆過這種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人,才能知道這場考試對於人生而言有著什麽樣的意義,這也是很多的人,在工作了許多年之後,偶然夜半驚夢,也會夢見自己在考場中的原因。
陳珞對董冉的負疚,也大部分源於此,因為這場考試,考的好的,宛如上了天堂,而沒考好的,便是如下地獄。
天堂地獄,一念之差,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
印象中,陳珞一直都是那種自信獨立,卓越睿智的模樣,張長發很少見陳珞愁眉苦臉的樣子,這時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麽?”
陳珞伸手指了指車窗外的那些父母,道:“你看看那些人,看看他們的臉,就知道我的心境了。”
張長發道:“我覺得吧,董冉應該是那種克製力還算好的女孩子。”
陳珞搖頭:“女人生性敏感,驕傲而又自卑,不能用常理來形容。”
“但是幹著急也不是辦法吧,難道這兩天你都要在這裏等著,然後又不見麵。”
陳珞道:“沒辦法見麵,不然會讓她的心態更差,我們就等著吧,左右也就兩天的時間。”
張長發這才點點頭:“好吧,雖然這是很沒必要很浪費時間的事情。”
陳珞苦笑,好奇的問他:“你什麽學曆?”
張長發道:“初中。”
陳珞哦一聲,便是不說話了,並不是歧視張長發的學曆什麽的,但是以張長發的人生經曆,自是絕對無法理解高考考場的那些學生的心裏感受的。
張長發見陳珞如此樣子,有些納悶的道:“是不是低了點?”
陳珞道:“你覺得目前而言,知識夠用嗎?”
“認識錢,會加減陳除,懂生活常識,會開車,不就夠了?”
陳珞點頭,人生百態,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不必將自身的意誌強加在別人的身上,因為你自身的追求,未必是別人的追求,你自身的快樂,也未必是別人的快樂。
陳珞轉移話題,道:“我有點渴,你要喝什麽,我去買?”
“我去吧。”張長發說著就要推門下去。
陳珞拉住他:“我去。”
推開車門,下車,熱浪撲麵而來,陳珞的額頭上一下子就有了汗水,這還是上午呢,等到大中午或者下午的時候,溫度會更高,整個城市差不多變成一個烤爐,這些父母也是會被暴曬的更難受。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陳珞感歎一聲,腳步不停,飛快的往小賣部方向走去。
買了幾瓶水,正要往回走,卻是看到了一個熟人。
廖南。
廖南也是看到陳珞了,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然後略顯猥瑣的一張臉上,擠出一絲的笑容來。
陳珞猶豫了一下,朝廖南招了招手,廖南立即走過來,搓著手苦笑。
自從在星城接二連三的發生幾件事情之後,廖南對陳珞現在是非常的敏感,既是敬畏又是害怕,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陳珞遞過一瓶水給他,問道:“廖東也在這裏考試?二中好像也是考點之一吧。”
廖南接過水,點了點頭:“是啊,分配到這裏考了。”
“哦,他想上什麽學校?”陳珞隨口問道。
廖南笑了笑:“其實我也不是很懂,他說想讀醫學院。”
陳珞便問道:“怎麽,身體還沒好嗎?”
廖南趕緊道:“好了好了,沒事了。”頓了頓又道:“那醫藥費?”
陳珞擺擺手:“不值一提。”
廖南嘿嘿的笑,“陳珞,那我也不矯情,謝謝你了。”
陳珞點頭,就要離開,廖南又道:“陳珞,我現在在曙光工廠那邊做流水線,你知道嗎?”
“哦?”這事陳珞還真不知道,董倩也沒和他說過。
廖南見陳珞疑惑,補充道:“是小米給我找的工作,我在裏麵上班有幾天時間了,手生,一直在學習,你有時間,幫我向小米說聲謝謝。”
陳珞嗯了一聲,然後離開。
廖南看著陳珞的背影,然後再看一眼手裏的水瓶,歎了口氣。
人與人之間,看似生而平等,但是有些差距,卻是注定無法彌補的,就連小米,那個曾經如此平凡而普通的女孩兒,現如今,也是他高攀不上的對象,隻能仰望了。
當然,此刻廖南的心裏,除了羨慕妒忌,卻不會有恨了,相反還覺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很幼稚,感謝這些人對他的幫助。要不是陳珞的話,他估計早就死在醫院裏了。
“祝願,好人一生平安。”廖南喃喃自語的道。
……
陳珞上車,扔一瓶水給張長發,自己擰開一瓶喝了幾口,這才感覺胸口的那股燥熱煩悶之氣稍稍減退一點。
張長發卻是忽然眯了眯眼睛,道:“看到了一個熟人。”
“誰?”
“嚴鬆。”張長發道。
陳珞順著張長發的視線看過去,果真是看到了嚴鬆的車子,雖然並未看到嚴鬆本人,但是可以肯定嚴鬆也來了。
“不知道過來做什麽,他家裏也有人高考嗎?”陳珞心道。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又是一輛警車開了過來,居然是袁洪也來了。
袁洪負責此次高考考生的安全以及周邊的安全事宜,當然以他現在的級別,還不至於親臨考場,顯而易見,是因為知道陳珞在這裏了。
果然,警車緩緩的穿越人群,在寶馬車旁邊停下,袁洪下車,立即鑽進了寶馬車。
“剛才有人跟我匯報的時候,我還以為是看錯了呢。”袁洪笑道,又問:“來這裏幹嗎。”
“朋友考試,袁局長大駕光臨,三生有幸。”陳珞笑吟吟的道。
袁洪苦笑:“你就別取笑我了,不過天氣是真的熱啊,走吧,去喝點東西,啤酒就不錯。”
陳珞道:“還是算了,這堂考試馬上就要結束了。”
袁洪不放棄:“那就中午休息時間,左右沒事,說起來好久沒和你喝酒了呢。”
陳珞側過頭來,看了看袁洪的啤酒肚,笑:“最近酒量上漲了是吧。”
袁洪這次隻能撓頭了,在口頭上,他自然是無法占陳珞的便宜,也不敢占便宜。
而此時,那輛黑色的轎車內,嚴鬆又是變得鬱悶起來。
因為他第一眼就認出了陳珞的車子,然後,再一次的看到雲山市的警察局副局長鑽進了陳珞的車子裏,由此,不可避免的再一次受到打擊。
在陳珞的身上,他已經見證過太多的奇跡以及不可思議的事情了,這個時候,就算他是個傻瓜,也該知道陳珞的身份不凡了。
畢竟,就算是陳珞備受老師們愛戴,就算是陳珞上了市政府一號車牌的車子,這些都隻能算是表象,但是能夠讓袁洪鑽進他的車子,而不是陳珞下車來迎接,這關係的生疏以及高下,還是一眼就能分別出來的。
“真是狗屎啊,不是說隻是開了幾個店的小富二代嗎?”嚴鬆鬱悶了。
副駕駛位置上,坐著一位婦人,年約五十上下,和袁洪長的有幾分相像,這時好奇的問道:“嚴鬆,你怎麽了?不舒服是嗎?要不我們先回去休息一下再來,反正佳佳還要再考一會的。”
嚴鬆搖搖頭:“姑姑,我沒事,看到了一個熟人。”
“熟人,你是指袁洪,你認識他嗎?”婦人道。
嚴鬆再度搖頭:“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
婦人道:“這也不奇怪,這個袁洪目前在雲山市可謂是風頭正勁,雖然是副局,但是實權卻是已經蓋過正局,隱隱有提正的趨勢了,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說著又是道:“那輛寶馬車是誰的,能讓袁洪自己鑽進去,麵子可是真大啊。”
其實不用婦人提醒,嚴鬆就已經知道這個麵子有多大了,隻是因為提醒了,而更清楚的認識現實罷了。
“好像是陳珞的車子。”嚴鬆道。
婦人眼前一亮:“陳珞,你沒認錯嗎?”
嚴鬆搖頭,婦人就立即道:“那我們趕緊下車,去認識一下。”
嚴鬆愣住:“認識幹嗎?”
婦人道:“你不知道啊,你姑父的原料生意,是和曙光集團合作的,當然這是說的好聽一點,我們這樣的小公司,哪裏和曙光集團有合作的機會,隻是人家賞口飯吃罷了。”
“這和陳珞有什麽關係?”嚴鬆還是不解。
婦人就解釋道:“曙光集團就是陳珞的啊。”
嚴鬆這才大徹大悟:“你是指星城的曙光集團?”
婦人點頭,這一下,嚴鬆臉色慘變,那是無比的精彩,同時,也是無比的頹喪,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曙光集團自從央視廣告之後,可謂是風頭一時無兩,嚴鬆也不不是不知道,甚至還關注過,隻是他從未想過,那樣的一個大公司,會和還是高中生的陳珞有關聯罷了,畢竟陳珞算的上是一個甩手掌櫃,公司的事宜,都是由孫進和羅漢在處理,孫進和羅漢曝光的機會很多,而陳珞,反而從未曝光過,甚至連名字都很少傳出。
可是按照婦人的說法,那曙光集團,就是陳珞的,這是多麽吃驚的一件事情啊。
嚴鬆表示難以置信,追問道:“你確定嗎?是陳珞的,不是他家的。”
婦人沒好氣的道:“什麽他家的啊,他父母呢,以前就是普普通通的工人,什麽也不會,沒什麽本事的,還不是多虧有了一個好兒子,母憑子貴,一下子就上去了。真是好命啊,你說,都是人啊,我怎麽就生不出一個這樣的兒子,就說我女兒佳佳吧,那完全就是一個二世祖啊。”
嚴鬆苦笑,不知道如何回應。
因為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自己之前的做法,是多麽的幼稚了。
以陳珞的能量,估計伸一根手指頭就能將他給碾壓死,偏偏他是無知者無畏,不知死活自我感覺良好的一遍一遍的賣弄著,估計在陳珞看來,宛如小醜的表演吧。
真是丟人啊,嚴鬆痛苦的呻~吟。
現在,他終於知道什麽叫差距,什麽叫現實了。
現實就是,不管你怎麽上蹦下跳的,人家都是用可憐的眼神看著你,直到讓你自卑到死。
現在嚴鬆就是這樣的一個感覺,如若可以,他多麽的想一頭去撞死罷了。
與此同時,嚴鬆是知道,韓淑芸那邊,是徹底不能去招惹了,不然估計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而他的家族,也會被他的愚蠢所連累。
還好,事情還不算太晚,想著這一點,嚴鬆又是小小的鬆了一口氣。
畢竟他的家族生意,比上不足,比下,卻還是有餘的,一輩子安安分分乖乖巧巧的,還是能過著好日子的。
這時,嚴鬆抹著額頭上的冷汗,心裏卻是在暗暗的告誡自己,真的是要離韓淑芸,離陳珞遠一點了,越遠越好。
而寶馬車內,陳珞自然不知道,由於袁洪的出現以及那一番對話,會引起如此大的連鎖反應。
自然,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會在乎,類似嚴鬆這種小人物,如若是前世的話,他還會頭疼,現在,卻根本就什麽都算不上,絲毫不值得他浪費精力,這也是他懶的去動嚴鬆,而是讓他自生自滅的緣故。
陳珞此時苦惱的還是董冉的情況,隻是,也隻能是幹苦惱。
對這時,袁洪算是知道一點,就更是堅定了中午拉著陳珞去喝酒的決心。
……
高考的第一場考試快下考的時候,又是一輛紅色的小轎車開了過來,那是董倩的車子,很顯然是剛剛從工廠那邊過來的。
袁洪認識董倩的車子,就要下去打招呼,陳珞卻是將他給拉住,搖了搖頭,袁洪好奇,看著陳珞的眼神,更顯玩味。
“我們走吧。”陳珞道。
張長發聽了這話,一聲不吭的開車離開,車子繞過那輛紅色的小轎車的時候,董倩側頭往寶馬車看了許久,然後,一聲歎息。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董倩此時也隻能用這句爛大街的話來形容自己的心理感受。
如若不是一時著急貪歡,那麽現在,一切都還在原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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