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珞溜出學校後去了一趟醫院,小米的病情在昨晚就控製住了,隻是失去孩子所帶來的打擊太大,讓她的精神深受刺激,昨晚小米一個晚上沒睡覺,陳珞怕她想不開出什麽事,陪床了一個晚上。
護士正在喂小米喝粥,看到陳珞進來之後打了聲招呼,漂亮的護士MM對陳珞印象深刻,笑起來很是可愛。
陳珞此時也沒有調戲的心情,幹笑道:“姐姐辛苦了。”
護士MM笑著問道:“小家夥,你的姐姐可真多,叫的過來嗎?會不會叫錯?”
陳珞摸著鼻子苦笑,這年頭的護士MM就開始不純潔了嗎?
他臉皮奇厚,一點不好意思的模樣都沒有,反而嬉皮笑臉的道:“不多不多,一點都不多,不知道好姐姐有沒有空,下班之後一起去喝咖啡順便談談人生理想好不好?”
護士MM昨天可是親眼看到陳珞從書包裏拿出一疊錢來,知道他是不缺錢的,自然不會認為這是在開玩笑,神色就扭捏起來。
陳珞哈哈大笑,接過她手裏的碗,手指卻是故意在她的掌心輕輕刮了一下,護士MM的道行哪裏比的過陳珞,小臉緋紅,落荒而逃。
可是一看到小米那木然的模樣的時候,陳珞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從昨晚到現在,小米就一直是這個模樣,沒有悲傷,沒有歡喜,甚至連一點表情都沒有,就像是一塊木頭一般。
歎了口氣,陳珞慢慢的喂小米吃粥,用了大半個小時才將半碗米粥吃完,陳珞也不著急離開,就坐在旁邊和小米說話,盡管他知道自己大半是要做無用功,小米是不會開口的。
絮絮叨叨的說了十來分鍾,實在是找不到可以說的話題了,陳珞這才起身離開,而他一走,小米的眼角邊上,兩滴熱淚悄然滑落。
……
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陳珞感覺到心煩極了,最近的事情就沒一件順心的,先是廖南那邊出事,然後又是小米流產,加上韓淑芸的事情,亂七八糟的沒有一絲的頭緒。
陳珞分析著自己偷聽到的內容,知道韓淑芸是遇到了某些阻力,被迫離開星光中學,前世如此,這一世還是如此,所有的事情在既定的曆史軌道上以一種驚人的相似發生著,可是他卻是感覺自己是那麽的無能為力。
剛進家門,聽到爸媽的笑聲陳珞才感覺情緒平靜不少,老媽一把將他拉到沙發上,認真的道:“兒子,老媽下崗了,準備大幹一番。”
陳珞嘻嘻笑了笑:“您可終於想通了,不容易啊。我等這一天都快等的肝腸寸斷了。”
曹冬梅就翻了個白眼:“哪裏有你這麽說老媽的,說吧,該怎麽做呢?”
“這麽快就上綱上線了,不能再等等?”陳珞詫異的道,他沒想到曹冬梅會如此的熱忱,簡直一天都閑不住。
曹冬梅沒好氣的道:“這事怎麽能拖,拖一天就少賺一天的錢呢。”
陳珞還真架不住曹冬梅的熱情,隻能耐下性子說出自己的計劃,說到已經租好了門麵的時候又被曹冬梅拍了兩下,氣壞了,敗家也不能這樣敗的啊,不過等陳珞將具體的發展計劃說完整之後,曹冬梅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好似眼前就是一大堆金子等著她搬回家似的,她費力的吞了吞口水,不敢相信的道:“這樣真的可以?”
“當然可以了,您就等著數錢吧?”陳珞笑道。
曹冬梅不是什麽大老粗,本身能力不錯,再加上在服裝廠鍛煉了這麽多年,想法還是有很多的,她自然能夠聽出陳珞的那個發展計劃的可行性,不過理想往往和現實相差太遠,也不敢盲目去相信,又順勢問了幾個問題,陳珞一一的回答,最後曹冬梅咬了咬牙,用力一拍大腿,豪氣幹雲的道:“成,就這麽做。”
雖然已經遞交了辭職書,不過服裝廠那邊還有些手續要辦,按照陳珞的意思,那一萬塊錢的買斷下崗的錢就不要了,而是要服裝廠過去幾條街的那一棟院子。
院子是服裝廠的財產,隻是很多年沒人住過了,有些破敗,這年頭沒什麽產權意識,算起來不值錢,曹冬梅和陳嘉華表示不理解,可是在陳珞的一口咬定沒得商定的情況下還是妥協了,畢竟有了陳珞那二十萬,買斷工齡的那一萬塊錢實在是不算什麽了。
不過對於精打細算習慣性斤斤計較的曹冬梅來說,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在陳珞耳邊磨嘰了好半天,陳珞隻能苦笑,他總不能說自己知道過個兩三年雲山市的房價會飛漲,而那棟地處市中心的不起眼的院子過個幾年能賣個天價吧,這時就算是說了也沒用,幹脆就不說。
曹冬梅的下崗手續第二天救辦好了,服裝廠對此很重視,因為曹冬梅是第一個提出主動下崗買斷工齡的人,算是給廠裏的其他人做出了表率,恨不能當做典型拿出來宣揚一番。至於曹冬梅提出來的條件,廠裏更是有求必應,事後還硬生生的塞了一個紅包給曹冬梅,一千塊大洋,都讓曹冬梅樂開了花。
陳珞要去學校浪費時間,雖然以他目前的狀態去不去學校都無所謂,但是曹冬梅態度堅決,在這一點上異常固執,不許請假,陳珞隻能妥協,而精品文具店的事情自然隻能交給曹冬梅去做,他是相信曹冬梅的實力的,再加上自己早就做好了圖紙規劃,按照圖紙去做就行,也不用費什麽腦筋。
曹冬梅第二天下午就以一種下崗創業的積極心態去店裏折騰去了,那個熱忱勁擋都擋不住,對此陳珞和陳嘉華父子隻能表示苦笑了。
今天是星期五了,潘奕將家裏的相機帶了過來,她還專門看過天氣預報,知道明天是個晴天,心裏便有了期待。
上次拉著陳珞的手亂跑被不少人笑話了,這時在教室裏潘奕也不好意思和陳珞多說話,反倒是顧飛看到了相機,立即拿過去把玩起來。
“索尼的啊,值不少錢吧。”顧飛驚訝的道。
“還好吧。”陳珞笑道,對於這時期的物價他還沒什麽具體的概念。
顧飛撇了撇嘴,低聲打趣道:“你小子行啊,都伴上小富婆了。”
陳珞疑惑的道:“你不認識潘奕嗎?”
顧飛比他更疑惑,不解的道:“認識啊,怎麽了?”
“她家裏的情況呢?”
顧飛翻了個白眼:“我又對她沒意思,關心這個幹嗎。”
通過上次那個汪秘書,陳珞知道顧飛的家庭想必相當不簡單,也是,這年頭能和市政府方麵掛上鉤的哪裏還有什麽簡單的,不過對他不知曉潘奕的身份,倒是有幾分奇怪,不過隨之也就釋然了。
人生讀檔之前的那一世,他和潘奕擦肩而過,印象中除了潘奕的美麗以及獨樹一幟的學習成績之外再無其他,關於其身後的背景根本就一無所知,這一世,如果不是先知先覺的闖入潘奕的世界裏,情況或許也不會發生什麽變化。
對比起那些恨不能搬出全部家底炫耀的官二代來說,潘奕無疑太過低調和樸素了些,這樣一來,再看向潘奕的時候,就愈發覺得難得。
下午放學之後潘奕小心翼翼的過來問明天去哪裏玩的情況,陳珞有其他的目的,根本就沒遊玩的心思,看到潘奕有些小小的失望之後才決定去公園玩玩。
潘奕立馬歡呼是不是可以坐旋轉木馬,陳珞刮著她小巧的鼻子笑,原來每個女人都有著連時間都無法腐蝕掉的童心嗎?
隻是不知道十多年過後,站在金字塔頂端的潘奕,是否還會記得,她曾經有過如此青澀可愛的一麵?
送潘奕上了公交車陳珞又急急忙忙的趕往市一中,果然,到店門口的時候發現曹冬梅正在裏麵忙碌著,居然也沒請泥工師父,曹冬梅一個人又是搬磚頭又是活水泥的,忙的不亦樂乎。
陳珞看的心疼極了,趕緊過去幫忙,曹冬梅還不讓,怕他弄髒了衣服,陳珞這時哪裏會聽她的話,裝聾作啞的埋頭苦幹。
陳嘉華下班過來的時候看到母子二人忙碌的場景,一陣欣慰,也是拉起衣袖參與其中,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好不融洽。
好在並不需要做的太過專業,雖然自己做的效果比之專業的工人要差上一些,但是塗上油漆裝上玻璃之後倒也不會差太多,陳珞雖然有很多理由和借口可以說服爸媽少做一些,但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
勤勤懇懇了一輩子的父母有著國人那種傳統的遺留下來的樸素精神,能吃苦並且願意吃苦,勞碌的同時也享受著勞動的快樂,這種快樂,陳珞沒有任何權利剝奪。
陳嘉華什麽時候都不忘記教育陳珞,這個時候自然免不了要說上勞動光榮之類的話,陳珞靜靜的聽著,也不插話,做起事情來則是更加的賣命,好像要將自己的力氣全部都使出來一般,這樣的場景看在陳嘉華和曹冬梅眼中自是又多了幾分欣慰。
做父母的,從來都沒有希望過兒子將來能賺什麽大錢有多大的出息之類的,隻要行的正站的直,一輩子正正當當健健康康的,就算是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是最大的滿足了。兒子長大了,懂事了,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事情比這更讓父母高興和歡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