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溫仁軍並不知道陳珞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挑選好了時間挑選好了地點,擺明就是守株待兔。
但是有句話叫,善者不來,來者不善。溫仁軍自然不會傻到真的以為陳珞不過是隨便轉轉。
而如若讓陳珞離開,將這邊的事情傳出去,那對他的政治生涯,簡直就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所以雖然心裏麵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溫仁軍還是隻能放低了姿態,叫住陳珞談談。
這番對話讓那個女人聽到了,笑著問溫仁軍:“老溫,這位小朋友是誰?”說話的時候,無論是表情和聲音都極為溫柔的一個女人,這種溫柔,大大的彌補了她長相和身材上的不足,再一次證實了陳珞當初的猜測。
溫仁軍對這個叫白茹的女人也是極為的上心,這時就道:“他叫陳珞。”
白茹立即對陳珞伸出手,笑道:“你好。”
陳珞也笑:“你好。”伸出手和白茹握了握,滿臉的笑意。
兩個人臉上所洋溢的那種笑,又是讓溫仁軍歎了一口氣,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白茹第一次,見到他身邊的人,也難怪白茹會表現的這麽主動和開心。
上了車之後,溫仁軍再一次見識到陳珞的好口才,那套起近乎來一套一套的,還不帶重複,當陳珞叫市長夫人的時候,溫仁軍差點將車子開向了人行道,白茹的臉上則是笑出了一朵花,連聲道:“我可不是市長夫人,小兄弟可別亂說。”
陳珞眨著眼,裝傻:“我看你的氣質優雅高貴,和溫市長簡直就是絕配呢,怎麽可能不是,您逗我的吧。”
白茹咬著嘴唇,自是不好將自身情婦的身份說出來,作為一個安守婦道的女人,她所想所做,還是以溫仁軍為中心的。
溫仁軍這時快要被氣瘋了,他哪裏會聽不出來陳珞是在故意的挑撥是非呢,可是又是如此的不著痕跡,說話的技巧掌握的渾然天成,一點破綻都抓不住。
這讓溫仁軍很是頭疼,心情也很是糟糕。
要知道之前和陳珞打交道的時候,因為自身身份的優勢,他都是強壓陳珞一頭的,而陳珞,除了點小聰明之外,並沒有表現出多少的大智慧。
但是這一次,僅僅是三言兩語,就使得他陷入一個困窘的局麵,溫仁軍哪裏還會不知道陳珞的那種裝瘋賣傻大智若愚的智慧,也漸漸的明白,難怪溫少在陳珞的麵前都會三番五次的失手,要知道陳珞的年紀雖小,但是這份心智,卻是大智若妖了,極為可怕。也難怪,他小小年紀,就能將一番事業做的如此成功,難以複製。
好不容易穩定下了心神,溫仁軍笑著道:“白女士是我的一個朋友,陳珞你想多了。”
“是嗎?”陳珞的語氣有點可惜。
白茹聽的這話,眼神則是微微一黯,但是終究並未辯駁什麽的。
“如果不是,那麽你覺得是什麽呢?”溫仁軍反問。
陳珞笑道:“我倒是覺得,溫市長和白女士很有夫妻相呢。”
溫仁軍立即正色道:“我有老婆了。”
白茹一聽這話,頭立時埋了下去,而陳珞則是打了個哈哈:“是我口誤,是我口誤,該打,該打……”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臉,自然不會用力。
而這番做戲的態度,又是讓溫仁軍心裏冷哼一聲。
因為陳珞的出現,打亂了溫仁軍的計劃的緣故,自然是不能到處亂逛了,而是選擇了一家飯店。
訂好包廂之後,陳珞找個借口去洗手間,然後不等到溫仁軍說什麽,就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洗手間裏,陳珞站在窗戶邊上,手裏夾著一根點燃的煙,卻沒有抽,而是用來驅散四周的臭氣。
他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戲謔的笑,笑的略微諷刺,又是百般的篤定。
這一次和溫仁軍的偶遇,自然是他一早的策劃,事實上在踩點溫仁軍的情婦,也就是白茹的居住地之後,陳珞就有了這樣的打算了。
並無什麽技巧,而是很笨的一個辦法,那就是守株待兔,卻沒想到才等上一會,溫仁軍就來了。
而車上對白茹所說的那些話,表麵上是讓白茹開心開心,實質上大部分的話,都是說給溫仁軍聽的。
這樣一來,也是自然而然的,讓溫仁軍和白茹之間,有了一些間隙和隔閡,而隻有這樣子,溫仁軍才能重視和他談話的基礎。
而之所以會來到洗手間,自然也是為了給溫仁軍和白茹一點說話的時間,不管是緩衝也好還是言和也罷,總之,再溫柔的女人,也是會有脾氣的,溫仁軍頭疼,是肯定的了。
大概十分鍾時間,陳珞走出洗手間,然後就見到走廊上,白茹低頭掩麵的走向女洗手間的方向,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是哭過了。
陳珞淡笑,知道目的達成,大步往包廂方向而去。
進入包廂,就看到溫仁軍正在抽悶煙,看到他的時候,遞過一根煙來。
陳珞也不矯情,接過點燃,抽了一根,然後才道;“怎麽了,吵架了啊?”
溫仁軍苦澀的道:“這也說明你成功了。”
陳珞裝傻:“我成功什麽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你這話的意思是什麽。”
溫仁軍也不解釋,而是道:“說吧,你到底想要幹嗎?”
陳珞道:“這是在談曙光集團的事情了吧?”
溫仁軍也不介意陳珞這態度,道:“是的。”
陳珞想了想,問道:“曙光文具,質量方麵真的有問題?”
溫仁軍眉頭一掀,道:“如果沒質量問題,難道是我在無理取鬧嗎?”
陳珞看著他,正色的道:“就是你在無理取鬧。”
溫仁軍臉色微微一變,略有慍怒的道:“陳珞,你最好是不要胡說八道,請時刻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這是要負責任的。”
陳珞似笑非笑的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再者,自從在雲山市被查出質量問題之後,我就將產品送交省質量檢測機關了,我想,最遲明天,相關結果就要出來了吧。”
溫仁軍的臉色,這一下子才變得難看起來,盯著陳珞道:“你的意思是我在誣陷你咯?”
陳珞聳肩:“我沒這麽說,隻是懷疑結果的本身罷了。反倒是溫市長的反應一下子變得這麽的大,難道不是心虛?”
溫仁軍冷聲道:“這一次的雲山市質量監察,是我來雲山市之後的第一個舉措,我自然會關心並為之大反應,這有什麽錯嗎?”
“沒錯。”陳珞笑著點頭:“不過很有意思的是,曙光文具為什麽會成為出頭鳥呢?”
“這和企業本身無關。我們開展質量監察,並不是看哪個企業或者哪個企業家,而是要公正公平的給社會一個良心,以防止不良產品給社會帶來的各種危害。”溫仁軍厲聲道。
“好,我要的就是這句話。”陳珞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見到服務生送了酒菜過來,立時拿過酒瓶,擰開蓋子,倒上兩杯酒,端過一杯給溫仁軍,道:“來,為了這句話,我們來幹一杯。”
溫仁軍微微一愣,有些錯愕,不是太明白陳珞這番舉動是什麽意思,但是還是拿過杯子,喝掉了酒。
酒喝完之後,白茹也是回來了。
三個人就是吃吃喝喝一頓,當然,溫仁軍和白茹都沒什麽興致,大部分時間都是陳珞一個人在吃。
大概二十分鍾,陳珞吃飽喝足,先行離開,包廂內,溫仁軍和白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溫仁軍歎一口氣,道:“我們也走吧。”
白茹卻沒有立即站起身,而是道:“溫仁軍,我需要一個交代。”
“什麽交代?”溫仁軍不解的道。
白茹問道:“我想知道,在你的眼裏,我到底是什麽?是你的玩物,還是你發泄~欲~望的工具。”
“你……”溫仁軍哪裏知道向來溫順的白茹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大感不可思議,一時間,自身的情緒,也是微微失控,伸手指向白茹。
白茹的臉色,此時也是變得很是蒼白,這一抹蒼白,和她臉上柔婉的溫柔之色映襯起來,便是使得她看上去那麽柔弱可憐。
但是她還是固執的對溫仁軍道:“你說啊,你告訴我,我隻是要一句話而已,溫仁軍,你說,我在你身邊這麽多年,我可曾要求過什麽,可曾給你帶來過什麽麻煩,我現在隻是需要一句話而已,難道你都給不了嗎?是不是,在你心裏麵,從來就沒有我這個人?”
話題越說越偏,事態,也被挑的越來越嚴重,溫仁軍這時都要將陳珞給恨死了,人都走了,可是事態的後遺症還殘留著。
讓他怎麽說呢,說那不過是陳珞的挑撥離間,說她是被陳珞給利用了,可是細細一想,這些年來,他的確是虧欠白茹太多,也從來沒有給過白茹任何的名分,甚至白茹為了他,連一個朋友都沒有。白茹是沒有錯的,錯的隻是他。
這個關頭,溫仁軍也沒跟白茹道歉的心思,暗歎一口氣,轉身離開,白茹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淚下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