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說你多次去拉斯維加斯。對於莫雷洛家族的所有一切了如指掌,甚至於可以精確到人的認出來,你能得到如此詳盡的資料……夏天卻對此一無所知。又或者說你其實不是第一次了解莫雷洛。作為一個普通的翻譯……你不覺得這一切有些過分了嗎?

你的確是一個翻譯,但是你絕對不僅僅是一個翻譯。在你完全可以獨自勝任這個任務,而且可以比夏天做的更好的情況下,你出現在了這個團體當中,卻又恍若無事一般的把自己置身事外。再綜合之前所說,你一定是某個大佬的親信,不然不會在這麽重要的位置上。

一開始談判進入了一個死胡同的時候你表現的了然無事一般無所謂還能夠保持著愉悅的心情和我們談及拉斯維加斯的風土人情和美女,而在幾天前事情突然峰回路轉有了改觀的時候你卻忽然低沉了下去,我注意到你甚至於對火辣的拉斯維加斯女孩都沒了興趣。

這種行為在我理解就隻有兩個解釋,第一種是你對大佬不給你這個機會還要派出夏天來當‘領隊’的行為不滿,所以刻意怠工,希望事情失敗讓大佬意識到你的重要姓。第二種就是你所接到的任務和我們的任務不同,我們失敗了你才算是成功。所以你才會顯得如此懈怠,甚至欣喜於事情進入死胡同。除此之外我想不到第三種解釋。”

夏如軒柔和的目光望著高傑的眼睛,說實話在高傑點頭承認之前他都無法確定。但是介於前世的視野,他可以感覺得到,這一次事情曾經一定失敗了。因為夏天在幾年內很快就失勢了。能力並不俗的高傑為什麽可以眼睜睜的看著這件事失敗,這顯然很值得懷疑。

隨著自己的思路,他繼續開口道,“第一種解釋很顯然不可能。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因為你的問題把這件事搞砸了,別說是讓大佬們意識到你的重要姓了,怕是從此以後你就得銷聲匿跡了吧。所以……在把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剔出之後,最後的結果即便有一些難以置信,但也便是僅有的答案了。我說的對嗎,高傑先生?”夏如軒麵帶著笑容一字一頓道。

“我該說什麽呢?”高傑就那般愣愣的站在原地呆了好幾秒,如遭雷擊一般的頓著,忽而笑了起來,“夏公子,據資料上說,你今年還不滿二十吧……我真的很佩服你。能夠在一些細節裏發現這麽多東西,換一個尋常的二十歲年輕人去拉斯維加斯,怕是早就迷失在賭城的燈火之中難以自拔了。而你還能夠從容的想這麽多東西,陰差陽錯的讓這樁生意給談成了。”

高傑忽而坦然了下來,他望著夏如軒淡淡的道,“或許,你能改變如今這個局麵也說不定。”

“什麽局麵?”夏如軒皺了皺眉頭,他隱約覺得高傑所談及到的東西,極有可能和整個夏氏有著莫大的關係。“為什麽你會覺得和我有關係?”

聽著夏如軒的話,高傑隻是神色複雜的望向他,最終卻苦笑歎了口氣,“我也隻是這樣感覺。你以為我又能知道多少?不過你們談成了這樁生意,此消彼長,估計會消停一段很長的時間了,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在這局裏我也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還望兩位見諒。”

高傑拖著他的行李箱,臉色難看的轉身離開,他大概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看穿。很快的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他在說什麽……”夏天低聲喃喃道。

“不知道。”夏如軒搖了搖頭,心裏卻是泛起了巨大的漣漪。高傑所說的,一定和夏氏的崩散有著直接的關係。不過按照現在的情形來看,應該是自己這方有利。沒有誰能比夏如軒更詳盡的思考著高傑說出的這番話。好像無意之中自己改變了什麽,比如說這樁生意。

是不是和著有關的一切……又會即刻有那麽一個蝴蝶效應般翻天覆地的改變呢?

“軒少。”如同雕塑一般站立著的陳木忽然張嘴。

“怎麽?”他的主動開口著實讓夏如軒一驚,大概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的沉默與平靜忽然聽見他主動說話都是一間極其難得的事情。

“你有做過如何判斷別人微表情的訓練?”

“沒有。”

“那剛才……”

“蒙的。”夏如軒轉過頭望向還在思考什麽的夏天,“走吧。”

陳木平靜的站了三秒,這才緩過神來跟著夏天向前走去。依舊是沉默無言,但卻是極為難得的多放了幾秒的目光在夏如軒身上。

在一切如同山呼海嘯般來臨未知困難之前,夏如軒所要做的就隻剩下努力讓自己和身邊的一切強大起來。他要掀起的是一個時代的狂潮!

豪車裏,夏如軒和夏天並排坐在後座。而林鑫看起來心情大悅,選擇和兩人坐在同一輛車上與兩人閑侃,話題無非是在美國還習不習慣,還有拉斯維加斯的一些趣聞。

“林叔,”寒暄了一會,踟躇了許久的夏天終是開口,“這一次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嗯,”林鑫風輕雲淡地點了點頭,“上麵的意見出現了分歧,之前一直被壓著,我也是直到你已經出發之後才聽見一些風聞。”

“那個翻譯……是誰的人?”夏天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

看著窗外機場高速周圍的風景驟然閃過,聽見夏天話的夏如軒撇頭看了一眼,其實他也很想知道一些事情。之前他總覺得這一切都事不關己,現在才發現原來一切的一切都聯係的如此緊密,如同抽絲剝繭一樣,居然也會牽扯到自己身上。但是想著他很快又釋然了,蘇南其實說白了也就這麽大,在上麵那個圈子裏的人又怎麽會有完全沒有任何關聯的人。

這也是為什麽有人奇怪好像上層名流之間互相都那麽清楚,就好比一個院子裏的人,誰進進出出了有什麽風聞怎麽可能不知道?

“我也不清楚。”林鑫頓了一下,吸了口點著的煙,“這麽跟你解釋吧,上麵的大佬們雖然名義上是立場相同的,但是卻有兩脈,雖相互滲透但還是有各自的分界。這一單生意是我們這邊的生意,而出於兩邊所有生意分開的原則,那個翻譯是那邊安排來的人。我知道的就是這一點,但究竟要說是誰的人,我不清楚,就算清楚說出來也沒意義。”

“其實說白了,也算是兩邊的較勁,”林鑫繼續說道,“現在我們這邊發展的迅猛起來,而那邊的勢力漸漸薄弱了一些,他們就要想方設法的打壓。以防止我們獨大,慢慢饕餮掉他們的勢力。這一次的問題就是那邊鬧出來的,本來這種事情應該是可以壓過去的,卻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沒有解決幹淨,差一點就惹麻煩了。好在你竟然不負眾望完成了這次的任務。”

“林叔言過了。”夏天望向窗外,“這一次若不是如軒引起莫雷洛家主艾倫先生的注意,怕是就搞砸了,之前和西澤先生的談判則一直沒有任何進展。”

聽了夏天的話,林鑫愣了一下,望了眼夏如軒,“那邊的大佬們肯定想不到竟會需要牽扯到艾倫那老狐狸的身上,大概隻和西澤稍稍交涉了一下。也算是千慮必有一失。不過……如果是軒少爺的功勞,我可沒辦法幫你邀功行賞啊。這事……”

“不必了。”夏如軒平靜的看了看林鑫,“林先生就把這功勞算在夏天身上吧。我隻是局外人。”

“夏天該有的功勞自然回頭會給他算上,雖然你不是局內人也不能這般怠慢了。我林鑫可不是坐貪小利的人,這一次便算我欠軒少爺一個人情……可算是著著實實算是雪中送炭了。”林鑫的眼神裏多了幾分真摯的色彩,“回頭我好生盤算一下,過幾天給軒少爺一個交代。”

夏如軒張了張嘴,原本想說我隻是在幫夏天,但轉念一想,自己又何嚐不算是幫了他一個大忙,再跟他客套什麽就是虛偽了,便也就索然的點頭應下了。

“今天我林鑫在西郊會所幫兩位接風。”林鑫哈哈大笑兩聲,倒也有幾分豪氣。“我可是特意和夏先生主動把迎接軒少爺的任務攬在身上,不能怠慢了。”

夏如軒皺了皺眉頭,這番話卻驀地讓他想起了上一次在西郊會所遇到的那個……被當成商品送給他的女人。心裏麵原本對於回到故鄉的喜悅卻無由的淡了幾分,他搖了搖頭,“林先生,把我送回家就好。”

“軒少爺,莫非是之前的……對你有什麽懈怠?”林鑫挑了挑眉,語氣稍稍認真了一些。

“沒什麽,就是有些乏了,在飛機上沒睡好。”夏如軒搖了搖頭避過了這個話題。

從機場高速行駛到環城高速,蘇南的夜色漸漸也已經收入眼中,雖然和拉斯維加斯的燈火通明相差甚遠,但是這裏卻是夏如軒的家鄉。

雖然僅僅出去了二十天,卻好像隔了一年那麽久一樣,不知道林微藍胖子他們怎麽樣了,這段時間都沒和他們聯係,也就和柳依通了幾封電子郵件。

關於朋友網的一切穆然倒是有和他說明清楚,剩下一個蘇南高校歌手大賽的決賽,這一年便也就落下了帷幕。雖然這段時間還沒有讓他有什麽騰飛似的發展,但所有的一切皆已經步入了正軌,最艱難的起步已經完成就沒有什麽需要擔心的。

想到這裏夏如軒的心便也就柔和了下來。他低聲喃喃道。

我回來了,蘇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