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知道為什麽。”夏天雙手交叉撐著自己的下巴,在這一刻他的優雅與夏如軒所認知的那個他有著決然的區別,“隻有長輩們才知道,怎麽會有人告訴我這些。”
夏如軒的心裏卻驀地生出了幾分憤怒的情緒,他那重生以來一直就把自己淩駕於所有人之上的悠然,在夏天簡單的話語下突然支離破碎。他突然對自己,對這個夏氏極其好奇起來。那些一個個的謎團所組合起來,阻擋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秘密?
夏如軒卻恍若突然想到什麽,轉過頭問道,“你說西郊會所區如果沒有通行證是進不去的。那我們怎麽進去?”
“我們進去不需要通行證。”陳木冷冷的聲音從前排傳過來。讓夏如軒一時有些愣神卻不知道陳木這樣說指的是什麽。
夏天清了清嗓子,撇頭望向夏如軒,“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嗎?
怎麽說呢,我的處境雖然是因為我當時自己選擇的路,脫離夏家出來的,但實際上現在卻是在幫夏氏營造出另一條可以前行的而叔伯輩不好走動的路。夏氏在蘇河省的網絡鋪得越開,在全國的網絡鋪得越開,就越是需要一些背後的影子。
我跟著林鑫混了很多年,西郊曾經是林鑫負責經營的,而他也是幕後的股東之一。現在他不管事了……西郊會所則是我夏天在經營。”夏天眼神中暗藏鋒芒,仿佛語不驚人死不休。
夏天嘴角抹過一絲笑容,在這一刻夏如軒竟在他身上看到了幾分梟雄的影子。他突然有些明白過來為什麽夏天足以被稱作蘇南的黑.道公子,否則單單依靠一個夜總會總管的頭銜說出去不是開玩笑嗎?
“如果你可以繼續出類拔萃下去,你會接觸到夏氏的更多東西。很多大概我也不知道的事情,實際上現在整個夏氏對我來說就是一個謎,而你注定是這一代可以最接近謎底的人,雲柏叔之所以掌舵整個夏氏並不僅僅因為他的能力,因為爺爺還交給他另外一件事。”夏天轉過頭望著窗外,淡淡的對夏如軒開口道,“而這些事我想最終都要落到你身上。若希和若淩兩兄弟鋒芒太盛隻適合小打小鬧,注定成不了大氣。”夏天的語氣就像是年長者在評論著後輩一樣隨意……而夏如軒這才發現,原來那個他曾經以為不願意靠近夏氏的夏天,卻是在這一輩之中走得最遠的一個人。夏如軒突然笑起來,他早就覺得一切沒有他看到的那麽簡單。
夏如軒感覺到仿佛冥冥之中真的愈發的靠近著一個巨大的漩渦,被漩渦席卷過之後,他是會看見一切的真相,還是僅僅隻能變得支離破碎。沒有人可以告訴他答案。
原本以為夏如軒需要時間去接受自己所說的一切,然而卻突然在對方的臉上捕捉到笑容,這讓夏天心裏生出幾分驚訝,更讓夏天驚訝的卻是夏如軒嘴裏淡淡開口說出的話,“我不可能隻做一個安分的小子,我也不會滿足於繼承這個夏氏。甚至於我想……我等不到我能夠接下這個夏氏的時候,所以所有的一切我都會靠我自己的雙手去完成。”
夏天就坐在夏如軒身旁深深的望著他。他本想用年少輕狂對夏如軒做出一個簡單的評價,但想起來他在爺爺壽宴上那隨意脫口而出的讓人驚豔的商業才華,卻又覺得也許他真的會有一些不一樣。於是乎那笑容便卡住沒有笑出來,他也曾經試圖完完全全的逃脫夏氏的依靠。
可是他卻知道,自己的頭上若是不是頂著夏氏,又有誰會多看他一眼。這是一個族群的社會,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辦法讀力,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所處的圈子則會注定了所能成長到的位置。這就好比在這個年代,無論在什麽行業,如果沒人就不可能站得到最高峰。
古人有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但夏天不得不說,很多時候,真的有。而夏如軒能不能打破這一切,就隻有讓時間去分辨,他沒有資格說東道西。
暮色中的黑色轎車在穀城縣的一家小店裏接到了林微。這個年輕的男人倒是讓夏天不自覺多看了幾眼,因為年輕男人的神色著實冷冽,帶給人幾分抹不掉的寒氣。夏天回想起之前夏如軒說過他是從京城來的,身份很神秘。這是一個值得去思考的訊息。
和京城扯上關係的人和事情總是不簡單,“今天的事,我也不知道最後是什麽結果。我隻能說盡力去解決,如果我也解決不了。那就不是你們可以隨意插手的了。”隨著轎車拐進通往西郊會所區的道路,夏天和兩人直接攤牌道。
“沒事,如果你解決不了。我會找人來解決。”林微那帶著寒氣的臉從副駕駛座轉過來,從他麵容的神色看來夏天相信他絕對不是說笑的。但他這般輕描淡寫的話卻是讓夏天挑了挑眉毛,然後與夏如軒對視了一眼——這年輕人身上的氣勢好狂。
“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們不是到精英去了嗎?”夏如軒忍不住開口問道,“還有耳釘出了事應該第一時間通知他家裏吧,我記得你不是有他們家裏的聯係方式?”
林微那張秀美的臉上第一次有了猙獰的感覺,對上夏如軒毫不退縮的眸子,他臉色又漸漸的寧靜下來,“我對他父親做出的承諾,以我的身份保證她的安全,現在人丟了,怎麽有臉再去找他?其實你們不必幫我插手這件事,我有把握能夠解決的了……”林微顯然含了半句話沒有說出來,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夏如軒也沒再問。默契的就連林微的身份也一概沒有開口相問。
“我們不是在幫你。”夏天淡淡的開口,“西郊會所區是我轄內的,我不管誰管?再者,你們說的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麽情況被帶走的,我希望你能詳細的說明一下。”
林微眯起眼睛,一個多小時前的那一幕還仿佛曆曆在目——“我下去一下。”蕭丹接完電話,順手把最後一個球打進球袋裏,挽起耳旁的鬢發,露出那銀色的三個耳釘。抬起頭來望向林微,想了幾秒鍾,“要不你陪我下去一下吧。很快的,我說幾句話。”
“隨便啊。”林微扯起笑臉,把杆子放到一旁。和藍浚洋說了聲便通通通的下樓。
門口那輛銀灰色的商務車在這樣的場合顯得有些紮眼,更紮眼的是商務車旁邊站立的兩個西裝革履的精裝男子,衣領上還別著微型對講機。這種造型顯然不是在曰常生活中可以碰到的。正準備回頭指給蕭丹看那樣造型的人們,轉過頭蕭丹卻正好和他擦身而過走到那輛商務車前。
林微心裏這才感覺到有幾絲不妙的感覺,他湊上去看看。其中一個精壯的男子上前一步抬手製止了準備上前的林微,然而卻閉口一句話都不說,冷酷的像是機器。
“你們找我朋友有什麽事?”林微強忍住自己心裏的慍氣,這裏畢竟不是京城,他也沒有身後強大的庇護。
隻是男人依舊一句話都不說,隻是冷傲的微微俯視著比他矮一些的林微。
“我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蕭丹有些惱怒的聲音傳過來。
“蕭小姐,”一個年長男人漠然開口,“即便沒有他,我們一樣也會來邀請蕭小姐一敘。”
“你們是想通過我來威脅我父親?”蕭丹冷冷的哼了一聲。
“威脅談不上,蕭先生可是蘇南鼎鼎有名的角色。隻是現在老板和蕭先生有一些矛盾,想通過蕭小姐稍微緩和一下。”
“如果我說我沒空呢?”蕭丹言語裏沒有絲毫害怕的意思。
“我們也是按著老板的意思來,還望蕭小姐不要為難我,不要傷了和氣。我們一定待蕭小姐如上賓。”男人語氣裏有一份淡淡的難以磨滅的輕蔑。
“那要走便走,反正我也沒得選擇。”蕭丹倒是很灑脫,“我倒想看看那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會因為我做出什麽妥協……等等,我跟我朋友說句話就走。”突然想到站在身後的林微。
“蕭小姐請便。”
林微隻便聽得到這幾句,麵前那個阻攔著他的男人便側身讓開,蕭丹走到林微麵前,“你先回去吧,我什麽事。”
“他們強迫你去你不願意去的地方?”林微皺了皺眉頭,淡淡的開口問道。
“林微,”蕭丹對有些強硬的林微有了幾分擔憂,“你別管這件事,有些事不是你能夠插手的。”
林微淩厲的眼眸掃視著站在一旁的兩個男子,還有車內那看不清相貌的中年人。仿佛想把他們的樣子用力的記下來。
“蕭小姐。”幾秒鍾之後車內的人輕聲開口,兩個男人往這邊靠了上來。
“林微,過幾天我就回來。不會有事的,一定不要逞強。”蕭丹擔憂的囑咐道。
“你害怕我現在和他們動手?”林微似笑非笑的望著湊過來的兩人,“我又不是傻子,”轉念林微臉色一變,“不過我很快會找到你,這會是僅有的一次有人能在我麵前把你帶向你不想去的地方。我保證。”最後三個字,林微念得咬牙切齒。
“林微……”蕭丹最後看了眼林微,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轉身跟著人上車。
林微心裏有一陣莫名的怒火中燒,他在思考自己要動用哪一邊的能量。但是如果鬧得動靜太大,家裏肯定會執意讓自己回去。林微轉身攔了一輛計程車,指了指前麵在等紅綠燈的商務車。心裏暗想先找到地方,問問夏如軒究竟是什麽人再說……他倒是不怕自己也被劫了。隻要一天自己沒有該聯絡的人聯絡,到時候哪怕把蘇南翻了個遍那些人也會把自己找出來。林微望著前麵灰色的車瞳孔縮成最危險的針芒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