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四年,國產巧克力都不是孩子們可以敞開吃的東西,國外進口的更是稀罕物了。不過,這些在蘇然看來,當然不算什麽。她沒有接洪丹丹遞過來的巧克力,卻仍然告訴她,自己跟他們僅有的幾次出遊都玩了些什麽,去過誰的家裏,又去了些什麽地方。

這些蘇然看來才平常不過的事,洪丹丹卻聽得津津有味。一天的時間,下了課就拉著她講。害她連其他同學都沒時間看一眼,放了學,洪丹丹意猶未盡的說道“你不喜歡吃巧克力嗎,那你喜歡什麽,我明天給你帶。”

“我不太愛吃零食的。”蘇然婉轉拒絕了她的好意,洪丹丹雖然沒說什麽第二天卻帶給她一支新的鋼筆。看包裝就知道是好東西,洪丹丹還告訴她筆尖是二十四克金的。這東西蘇然當然更不會收,洪丹丹奇怪的看著她“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你倒底想要什麽。”

蘇然哭笑不得,終於知道為什麽洪安明不願意帶這個堂妹出門了。她耐心解釋道“就不能什麽都不要嗎,我講給你聽,是我願意講,而不是因為你要送東西給我才講。如果我不想講的事,你送什麽給我我也不會講。”

洪丹丹皺眉想了很久,還是一無所得。在她心中將蘇然判定為怪人,哪有人做了事不收好處的,太奇怪了。

不得不說銀葉高中的老師很敬業,才二天時候,分數就出來了。蘇然微笑麵對了所有人的驚訝,劉老師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這次可是占盡了便宜,又討好了校長又得了一個全年級第一的好學生。難怪人家不怕考試的,要是怕才傻呢。

五班的王老師看到榜單,腸子悔青了不說,更是氣得眼睛都紅了,衝到校長室就是一頓哭訴。可惜校長隻有一句話,班都分了,人家是柳處長親自帶來的,可不是誰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

自從公布了成績,越來越多的同學開始找蘇然講話。短短幾天,蘇然就和班上的同學混了個熟。洪丹丹嘟著嘴,好幾天沒理她。蘇然也不介意,該幹什麽幹什麽。沒二天,她自己撐不住了,又主動找蘇然說道“明明成績這麽好,還裝。”

蘇然“撲哧”一笑,從桌麵上的課本裏探出頭,“你也沒問過我呀。”

“啊,這個,那……”洪丹丹眼珠子轉了半天,也沒想好,最後來了一句“以後不許騙我。”

還真是個孩子啊,貌似自己一直以前身邊的朋友都是這樣孩子氣的。湯湯算頭一份,然後是洪丹丹,葛軍倒算是個穩重的。成熟一點的不是跟自己作對,就是把自己當成假想敵,象周雨,王霞,李曉霞一類。難道重生www.Freexs.Cc的另一個任務就是當保姆,幫人帶孩子?

現在的生活讓蘇然覺得非常滿意,父親每天去公司,媽媽在家照顧她的生活。她則每個周未跑兩個地方,一個是梅爺爺家陪他吃頓飯說說話,一個是廣麗聽聽工作匯報指導下一步的方向。日子過的有滋有味,隻除了楊明利的事情外。

楊明豔終於等不下去,讓大弟弟去了一趟深圳找楊明利。找是找到了,說是在一家舞廳裏打工。晚上上班,白天睡覺,再加上又搬了家,所以才一直沒有和哥哥姐姐聯係。楊明亮很是勸了一頓,想帶他一起回雲林,在蛋糕店裏安排個地方上班。姐姐還會虧待他這個弟弟不成,沒想到楊明利怎麽都不同意,非要留在深圳闖出個什麽名堂不可。

楊明亮打電話把情況詳詳細細說了,這才踏上回雲林的火車。舞廳,蘇然把手托在腮下,這種地方最是藏汙納垢,但楊明利的事他不想去管。如果不是他前世父母根本不會死,自己更不會認識程飛,並為此付出十年的青春。

隻是畢竟是媽**弟弟,如何在媽媽不傷心的情況下對他進行懲罰,蘇然還沒有想好。

夜晚,深圳,舞廳。楊明利被瘦虎、黑豹等人圍在中間,楊明利畏畏縮縮的說著什麽,大家一起大笑。最後有人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遞過一個信封,楊明利將信封抱在懷裏,狠狠地點著頭。臉上有著與之前完全不符的狠厲與瘋狂。

楊明利從信封裏抽出一張火車票,將錢揣進口袋,摟住一個妖嬈女子的小蠻腰。女子推了推,調笑著說著什麽。楊明利從口袋裏抽出幾張鈔票,直接塞進女子露出二個渾圓半球的胸衣中。不光女子,舞廳裏的其他人也樂得哈哈大笑,這一幕本就在深圳各處分分秒秒上演著,誰也不覺得有何異樣。

第二天,楊明利踏上了去雲南的火車,一周後回到深圳。回來便如大病一場,又吐又拉折騰了好些日子。老板倒是不錯,又派瘦虎送來了一個鼓鼓的信封。楊明利看著信封,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似乎覺得“病”也很值得了。

這一切,蘇然一家當然全無所覺,隻知道楊明利現在沒有再向家裏要過錢。在深圳也有了工作,隻是工作時間有些顛倒黑白,所以聯係會比較少。

不長時間,蘇然就發現六班的同學,完全是把洪丹丹當作財神爺供著。比如說這個李紅,有事沒事都會來找她聊天,說是聊天其實就是恭維。不是誇她今天穿的衣服好看,就是說她們昨天又討論了,全校氣質最好的還是她,誰也比不上。要不就是問用什麽方法可以跟她一樣學習好,還有就是她家怎麽這麽多進口的好東西,太厲害了等等。有時候肉麻的蘇然都聽不下去了,可洪丹丹卻聽得很開心。往往聽完了就甩上一袋少見的零食或進口的巧克力,偶爾也會有聰明的同學說自己什麽什麽壞掉了,也舍不得買。往往這個時候洪丹丹就會手一揮,一句話明天給你帶。

曾少柔馬上要高考了,蘇然自覺的極少去打攪她。倒是常常在梅爺爺家吃飯時碰上梅亮,找機會抓住他問洪丹丹的事。梅亮一聽,左右看看沒人,爺爺也在歇午覺。這才小聲笑道“那可是個活寶。”說完指指自己的腦子,“這裏缺點東西。”

看看蘇然,又皺眉道“不會是她欺負你了吧,你可不用怕她,哼……”話還沒說完,蘇然急忙解釋“沒有,沒有。我和她同桌,她對我挺好的。就是,有時候,你知道的……”看來梅家都是一樣的性子,極為護短,對也好錯也好,反正自己家人都是對的,錯了也是對的。

梅亮立馬明白過來,招手道“沒事,她們家……”聲音越來越小,蘇然伏耳過去,聽了個仔細明白。

知道了洪丹丹的家事,對於她出手豪邁也沒有了太多感觸。他們家雖然隻是個小股東,可公司經營的行業不提現在就是在多少年以後仍然是壟斷。股份再小,比起很多上市公司的財團都不會差。也難怪她出手大方,她的零花錢別說用在全班,就是用在全校估計也不算什麽。

離開雲林後,葛軍和湯湯還是經常電話聯係。有不懂的題目蘇然也會在電話裏給他們講解,想到自己在銀葉高中做的卷子,畢竟是大城市,學校裏很多卷子出的極有水平。蘇然心中一動,便將卷子複印下來,給遠在雲林的湯湯和葛軍傳了過去。做好了再傳回來,有什麽問題在電話裏指導。不知道是不是離得遠,湯湯反而比之前乖得多了。主動在電話裏保證,她一定好好學習,一定要跟蘇然在大學裏再做同學。倒讓蘇然聽得心酸不已,這孩子,要是也能來北津就好了。

隨著高考時間的臨近,梅亮也越來越少到爺爺家。幾個大孫子開始輪流過來,原來周未三個兒子是分了工的。一定要有一個孫子過去陪陪老爺子。想到幾個大男孩子個個人高馬大,走在外麵都是威風八麵。一進了自家爺爺的院子,都是一副老鼠見了貓的樣子。蘇然就覺得這家人真是有意思的緊。

老爺子一開始還讓蘇易水陪著過來,也和蘇易水說說話。可沒幾回,老爺子就膩了,私下跟蘇然抱怨。跟個老夫子一樣,一點也不像梅家人。父親可不就是文質彬彬,一派儒商的風雅。和梅家人根本就是南轅北轍的兩種性格,再說父親本來就不是梅家人,這有什麽可奇怪的。

掌握了老爺子的喜好,蘇然說起話也越發隨意起來。還常常就報紙上的問題跟老爺子辯論,她的歪理多,人又機靈。常常辯來辯去,氣老爺子抓耳撓腮,但過後又捧腹大笑。

“喂,明天晚上跟一起去玩吧。”洪丹丹用胳膊肘撞撞蘇然,小聲道。

“啊……”難怪蘇然會驚訝,洪丹丹的父母對她管教的極嚴,除了零花錢敞開供應外。上下學都有專人接送,家裏還有一個家庭老師,一個司機一個廚師和一個保姆專門伺候她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偷偷跑出去玩。

“我爸媽知道的,是曾家辦的舞會。我可以帶一個舞伴的,我帶你去呀。”洪丹丹眼睛閃動著興奮的光芒,顯然這種程度的玩樂已經足夠吸引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