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是跳拉丁舞……呃,自己好像也沒學過別的。這次比賽的舞蹈要好好想一想,不同於上一次,那是給同學看的,當然是什麽流行跳什麽。

但這一次是跳給評委看的,要照顧到他們的口味,讓這樣一幫子人去欣賞什麽少女漫畫,怎麽看都是有難度的事。

而且據這次負責的老師講,一共會有五場比賽。第一場是市裏的選拔賽,第二場是省裏的選拔賽,第三場是北津的淘汰賽,隻有在淘汰賽裏勝出才能入圍最終的決賽,最後還有一個排名賽。

第一場和第二場可以供用一支舞蹈,後麵三場各一支。算下來,一共要準備四支舞蹈。蘇然算算時間,真是時間短,任務重,壓力山大。

連著好幾天,蘇然都往石老師的舞蹈工作室裏跑。編舞和編曲都需要石老師幫忙,她一個人根本忙不來的。何況還有舞衣,蘇然打算定下舞蹈後如果租不到合適的,還是自己畫圖請裁縫來做。

一周以後就是市裏的比賽,蘇然連編舞到排舞,幾乎是連滾帶爬才趕在比賽前完成。以至於到參賽當天,才看到另外三個和她一同參賽的選手。居然有二個熟人,一個是會拉小提琴的王霞,一個是她前世就認識的何倩,表演的是鋼琴演奏,另一個是高二年級的女生叫秦言,表演的節目是聲樂。

王霞一見蘇然,倒沒露出驚詫的表情,看來是提前做過打探工作,但臉色不怎麽好看倒是真的。有老師在場,他們四個人也隻是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都沒怎麽多說話。

市裏的比賽就在雲林市的禮堂,也就是蘇然初中學校租用過的電影院。同樣的舞台,下麵的觀眾卻不一樣了。

這個比賽包括了初中和高中,所以人數倒是不少,很多鄉鎮的學校也送上節目來參加,導致比賽時間嚴重超標。亮眼的沒有幾個,大部分是聲樂或小品之類的節目,壓根提不起人的興趣。

王霞的小提琴和何倩的鋼琴表演倒是讓評委眼前一亮,要知道現在是九三年下半年,沒幾個家庭有能力或有意識會送孩子去學樂器。這樣一亮相,別說還真有點文化人的味道。

秦言的歌唱的其實還不錯,但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表演明顯讓評委提不起任何興趣,看分數應該是很難過關了。

輪到蘇然的時候已經到了比賽的尾聲,很多人已是昏昏欲睡。拉丁舞的好處是熱情奔放,先聲奪人,音樂一響起便讓人精神一振。

拉丁舞包括了倫巴、恰恰、牛仔舞、桑巴和鬥牛舞,有著很大的自由發揮的空間。這一曲“醜小鴨”便在激情的樂曲之後,漸變為舒緩柔美的音樂。蘇然穿著灰色寬大的袍子,隨著音樂慢慢舞動,極有神韻的表達出了醜小鴨自卑又怯懦的心理。

燈光一暗,音樂變得歡快,舞台的燈光再次亮起,蘇然已經脫下外袍,裏麵是一條白色短裙。用活潑的恰恰跳出白天鵝的欣喜和想飛入藍天的心情。一曲舞畢,已經深深打動了評委的心。負責他們比賽的老師姓梁,看到四個參賽選手有三個通過初選,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一路上直說讓他們以後有關節目的事需要幫忙的,盡管找她。王霞最為興奮,何倩則輕聲細語的和那個落選的秦言說著話。蘇然看著何倩沉靜的側臉,雖然她不算頂漂亮,但有種很獨特的氣質和韻味。清淡如蓮,又芳香雋永,讓人看到就不自主的想去跟她親近。

希望這一世何倩不要愛上林常淩那個虛偽的小人,他完全是把征服女人當作一種極有樂趣的事在做。也許他有某種缺陷所以才會如此在意女生對他的看法,蘇然在心裏惡意的想。

市裏的比賽時間有些緊張,省裏的比賽卻直接安排到了下個月,也就是十月的中旬。這樣一來,還有大半個月可以練習,蘇然也稍稍鬆了口氣。要是一直這樣緊張下去,不說自己,得耽誤石老師多少事呀。

得知自己的學生要去北津參加比賽,石老師似乎比蘇然更緊張些。事事力求完美,很是讓蘇然吃了些苦頭,但看到吃完苦跳出的結果,又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自從楊明利去了深圳,楊明豔便常接到他電話,開始還問問家裏人的情況再委婉的說自己又被炒了魷魚。後來則直接開口要錢,說老板沒有眼光,處處針對他,幹不下去了,又要交房租了。

一開始楊明豔都是二百三百的給他寄錢,後來是五百一千,最近動不動就開口要姐姐給他寄個一千二千的。要知道這年頭,一般人的工資一個月也就一二百塊。

蘇然聽到好幾次小舅舅打來的電話,這次實在忍不住,對楊明豔說“媽媽,深圳那地方隻好肯好好幹,不可能餓死人的。你這樣有求必應,隻有一個結果就是他不願好好上班,淨指望你養他了。”

楊明豔也知道,可自己隻有這二個弟弟,小dd又在那麽遠的地方,怎麽能忍心不管。話卻說的逞強“你小舅舅沒吃過苦,這出去一時半會兒適應不了也是正常的。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你小孩子家家的還管起大人的事了,怎麽,看媽媽給小舅舅錢,舍不得了。”

蘇然癟癟嘴,不悅地說“我倒沒什麽舍不得,媽媽要是願意養他一輩子,順帶把他的老婆孩子都養了,你就慢慢慣吧。”說完就直接上了樓。

這孩子,楊明豔忙跟了上去“我不過是說說而已,哪裏就讓你撒這麽大的氣了。”

“媽媽,我隻說這一回,隨你高興,我不管了。”說著把房門關上。

楊明豔也回了房間,拿出帳本算了算,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楊明利走的時候帶了五千塊,後來向她開口,寄出的錢在一起也有四五千塊。這合在一起小一萬塊錢,還不到一年的時候,他一個人是怎麽花的。

想到自己家裏剛貸了款,丈夫還留在北津打拚,越發對小dd失望。楊明利再打電話來時,又是一副命令的口氣“姐,要交房租了,先給我匯個三千塊錢來。”

楊明豔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氣問道“你前前後後找我拿了四五千塊,想沒想過什麽時候還。”

“還……”楊明利沒想到一向有求必應的姐姐居然開口讓他還錢,頓時慌了神,哭喪著臉在電話那一頭哀嚎“姐,我……我一找到工作賺……賺了錢就還。”

“怎麽人家去了深圳的都是發財,一個個往家裏匯錢,就你一個人向家裏要錢呢。要是呆不下去了趁早回來,跟你哥哥一樣來蛋糕店打工,好歹姐姐不會讓你沒飯吃。”楊明豔說完又接了一句“你要想呆在深圳就靠自己的本事,要是想回來跟姐姐說一聲,姐姐給錢你買車票。”說完不等楊明利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這幾天楊明豔好好打聽了一下深圳的行情,還打電話到北津找程莉問過,知道女兒說的對。深圳目前人力很是缺乏,找工作不說多容易起碼不會很難,弟弟這樣完全是依靠在她身上。

她當姐姐的不怕弟弟依靠,可他是個男人,以後還要娶妻生子。總不能連養老婆孩子的本事都沒有吧,那豈不是讓人笑話。不如憋一憋他的性子,讓他回雲林,隻怕還要成器些。打定了主意,便再也不理會弟弟的哀求,隻管勸弟弟回雲林。

蘇然今天又去了石老師的工作室排練,兩人練得興起,都沒注意到時間,一看時間已經過了九點,石老師堅持要送蘇然回家。蘇然知道石老師家裏還有一個六七歲的兒子,當著石老師的麵打了電話讓媽媽等葛軍下了自習回來,便讓他來接自己。石老師記掛著家裏的孩子,見她安排好了,這才先走。

左等右等沒等到葛軍,蘇然決定慢慢騎著在路上碰頭。反正回家就是一條路,也不怕走岔了道。

路上基本上看不到什麽行人,很多人家裏都熄了燈。前麵有一截路燈好像壞掉了,蘇然猶猶豫豫的想要不要回頭找個亮點的地方等一等。

就見路兩邊閃出幾個黑影,蘇然心裏“咯噔”一下,暗叫壞了。剛準備回頭,看到身後也站著二個人,心思快速運轉。

前前後後共五個大男孩走了出來,借著月光,蘇然看到這幾人年齡也就在十七八歲並不算大,眉頭微蹙,這些人……

沒等他們說話,蘇然壯著膽子說道“我包裏有一百多塊錢,你們拿去分了吧,我可以當作沒見過你們。”

幾個男孩子顯然沒料到,這個小姑娘被他們圍在中間卻如此鎮定,準備伸出去的手也縮了回來。蘇然趁機拉開書包的拉鏈,掏出荷包,把錢全部拿了出來。伸出手遞向他們中一個個子最高,明顯是頭領模樣的人。

這人下意識的接過錢,蘇然快速轉身推著自行車就想走。“站住。”頭領模樣的男孩子伸手攔住她的自行車,“你們錢都拿了,還不放我走。我叔叔姓葛,在公安局上班,我要是真出了什麽事,你們一個都跑不掉。如果現在放了我,我可以什麽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