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抽刀斷水君意何
就算是已經盡快的想把話說完，但是最後幾個字還是沒能傳到艾九的耳中，因為某人已經把她給提溜走了，連艾九他們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走那麽快幹什麽？我的話還沒說完呢！趕緊放開我，快放開！”說完看著蘭軒依舊沒有反應，蘇琪很不耐煩的掙了掙，終於脫了魔掌，但是衣服也皺了……
欲哭無淚，就是蘇琪此時心中最好的寫照！這件衣服可是她最喜歡的，平時都舍不得穿的，要不是今天這個特殊日子，她才不會把它拿出來呢！現在，竟然成這樣了……
蘇琪很是心疼的撫著衣服上的褶皺，時不時的瞅蘭軒一眼進行無聲的控訴，似乎對方殺了她親人一般，此愁此恨不共戴天！
“不就是一件衣服嗎？好了，我下次送你一件一模一樣的行不行？不要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了。”看著蘇琪滲人的眼神，蘭軒終於察覺了自己好像是真的做錯了事，於是開口討饒。
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的蘇琪，看著蘭軒滿是誠懇的樣子，最後也終於什麽話都沒有說。既然別人都這麽說了，要是再喋喋不休，好像顯得自己太小氣！
這邊，蘭軒和蘇琪兩人相處的倒是挺不錯，不過另外一邊就不是這麽輕鬆的氛圍了。
雲禦景還在因為剛剛偷窺被人抓包的事情抬不起頭，艾九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想了半天，終於開口打破寧靜了。
“蘇琪和蘭軒是什麽時候認識的？看樣子關係很好！”
猶豫了半天，艾九終於扯出了一個話題，不過剛一問完，就看見雲禦景更加僵硬的身形。不禁吐了吐舌頭，看來好像是又說錯話了……
“其實也沒什麽，你不要誤會！就是之前蘇琪一直監視著我們，蘭軒在暗中守衛，然後他們兩個人就這樣認識了，就一直這樣……”
看著艾九有些窘迫的樣子，雲禦景真的是欲哭無淚，他剛剛隻是因為沒想到艾九會突然說話，所以有些吃驚。他真的不是介意這個話題！
“哦，原來是這樣！沒想到蘭軒那個人竟然也會栽在別人手裏，嗬嗬，真好玩！”
蘭軒你個臭小子！誰讓你天天把我當賊防的，還假裝不認識我，鬼才信你不知道我是你的半個主子！本來我也是沒有辦法怎麽著你的，不過，這下好了，你自投羅網，我會讓蘇琪好好收拾你的！要不然還真是對不起你這麽的照顧，等著吧！
有些疑惑艾九會對蘭軒這麽感興趣，雲禦景不禁抬頭，正好看見艾九勾起唇角奸邪的笑。忽然就放鬆了，原來是幸災樂禍呀！他差點兒以為艾九對蘭軒感興趣了，要是那樣的話，他一定不會放過那小子的！
“你……和蘇琪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了？”她不是一直害你的人嗎？！
後邊雲禦景沒有問出來，畢竟他隻是疑惑和猜測，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連蘇家人自己都不知道，他又怎麽能知道的清楚呢？！
“嗯，應該是前天，或者大前天？記不太清了，反正就是這幾天的時間！在蘇家我和她最聊得來，算是趣味相投，然後就這樣熟悉了！”
為什麽會成這樣？這就是孽緣！逃都逃不掉的孽緣！艾九在心中無限的感慨，默念著“孽緣”兩個字，無數遍……
“你……回去看他們沒有？”
“嗯，看了，他們都挺好的！長安，她不知道這件事，所以我隻是偷偷看了看。她現在過得挺好，我也就放心了。”
看著雲禦景有些失神的眼神，艾九心中湧起慢慢的愧疚，這也是這麽多天她一直不太自然的原因。她本來想像以前一樣，但是這份愧疚總是會在她看到雲禦景的時候湧現出來……
“……對不起……”
“你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我什麽。一切都是我的選擇，這就是命，如果當時我第一個選擇的是去救你，就不會有後邊這些事了，所以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與你無關，你……不要想太多……”
“其實，我後來想過，如果當時我是你，我會選擇誰。”艾九定定的看著雲禦景，慢慢地說道，“結果是，和你一樣的選擇。”
看到雲禦景有些吃驚的眼神，艾九清淡的笑了笑，繼續說著，“我們都是把責任看的太重的人，所以在麵臨那樣選擇的時候，總會是把自己親近一些的那個人放在最後。”
雲禦景真的很是吃驚，他沒有想到艾九會這樣明白自己，這些天，他一直在愧疚，如果當時他做出的是另外一個選擇，那麽所有的事都不會發生，艾九不會失憶，也不會寒疾發作，他們之間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尷尬……
所以，一切都是他的錯，所以他不敢麵對艾九，相見不能見，真的很折磨……
“你因為這件事，一直都覺得很愧疚，所以才不敢見我，就算是見了，我們之間也很尷尬，總是讓人有些不自在，好像再也回不到之前。你變得唯唯諾諾、小心翼翼，變得不再像你自己，也不再像我認識的那個人……”說到這裏，艾九停了一下，半晌之後才繼續說著，“我們本來都是坦坦蕩蕩的人，有些事就不必藏在心裏。如果一直這樣的話，我們不如……不見，這樣就算是以後回想起來也會是一段美好的念想，但是如果一直這樣的話，我真的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麽樣子……”
每一句話都需要很大的力氣才能說完，就算是一直強忍著，艾九中間依然是停頓了好幾次。
“我明天會跟著外公一起走，具體回去哪裏，我也不知道，因為需要的藥草分布的比較散，可能會走得很遠……所以不要來找我，半年之後我會回來的，那時候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吧！如果還是和現在一樣的心情，就不用來找我了……”
在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艾九的眼睛裏忽然下起了大雨，果然是秋天，雨水都這麽涼……
看著艾九離去的背影，雲禦景伸了伸手，卻終是握成拳，無力的放下，眼睜睜的看著艾九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猶如一尊雕塑，雲禦景久久的佇立在那裏，眼睛一直看著前方，空洞而又迷茫。知道很久之後一雙手拍上他的肩膀，他才有些無措的回身，看向來人。
“為什麽不挽留？”
“……我不知道該怎麽挽留……”
“孩子，你們都太過倔強了。小九兒本身就是這樣的人，她怕你後悔了，怕你們就這樣耗著耽誤了你，所以她就先把這些話說了，給你們各自都一個選擇。”來人正是艾老爺子，因為聽說艾九和蘇琪一塊離開了，有些不放心就跟在後麵，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麵。
“我從來都沒有後悔，但是卻總是做不到像以前一樣，每次看到她我都會自責，如果當時我沒有……”
“如果當時你沒有選擇林將軍的女兒，而是先救了小九，你和小九是不是已經幸福的在一塊兒了？”沒有讓雲禦景把接下來的話說完，艾老爺子就直接接話了，“這世間最毒的毒藥就是‘如果’，因為現實的不如意，總是想著虛幻來滿足自己。...??［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其實，這樣，會讓現實變得更加難以接受。不要想‘如果’，這世間也沒有‘如果’，有的隻是我們需要好好麵對的現實！”
“……我該怎麽辦？該怎麽辦？”這些天一直隱藏著的情緒，在一瞬間崩潰，此刻的雲禦景像一個迷路了的孩子，茫然無措。
“冷靜幾天，好好想想，什麽時候有些答案就去找她吧！采藥隻需一個月就夠了，其他時間都是在藥廬，有了答案就去吧！”
拍了拍雲禦景的肩膀，艾老爺子也表示無能為力，本身感情之間的事，就隻有當局者自己知道，他這旁人真的沒法插手。
“你們都沒發現，這件事，你們都在怨自己，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去埋怨對方，也沒有人去埋怨那些插手的人。你們真的很像……”留下雲禦景一個人站在原地，艾老爺子踱著步子離開，忽然之間又停了下來，沒有回頭，“小九的心意，回景王府她以前住過的那個小院，看看牆角你就知道了。”
說完最後一句，老爺子可是毫無眷戀，大步大步的離開，背影很是瀟灑。
嘿嘿，他可是什麽都沒有說，小九兒一定不會知道的！這倆孩子，本來都挺自信的人，在感情裏卻是這般膽小，都在害怕著對方的心裏沒有自己，其實又哪會知道他們都在對方心中占據了那麽重要的位置，就是因為太在乎，所以才會這般小心翼翼！
唉，現在的孩子還真是不省心！讓他這老頭子一大把年紀還得做回媒人！真是太不像話了！不過，算了，媒人就媒人吧，隻要不再看見小九那鬱鬱的樣子就行了！這孩子總是什麽話都憋在心裏，什麽都不說，還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當他真的老眼昏花呀！
想到這裏，老爺子又翹了翹胡子，趕緊加快腳步往蘇府趕去。真心的不容易，一大把年紀了，還總是因為小輩們的事操勞，上天何其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