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相逢總被離別苦
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下窗戶，果然是開著的。艾九不由一陣黑線，這家夥果然不走尋常路，直接走窗戶！用不用這樣做，感覺像偷人一樣，察覺到心中詭異的想法，艾九立馬抖了抖渾身的雞皮疙瘩。
打開窗戶，看著外邊昏暗的天色，艾九不禁拍了拍胸脯，幸好醒的及時！可要是晚飯之後再醒，真不知道又會惹出什麽幺蛾子！
在小院門邊已經溜達了一天的下人們，看著艾九房間的窗戶終於打開了，真是要哭的心思都有了。這小祖宗終於醒了，這下不用受罰了！
等到艾九打開門的時候，下人們都一溜小跑的趕緊跑過來，開始收拾著房間，給她張羅著穿衣打扮。艾九本來不喜歡別人這樣照顧自己的，但是想著這是第一次參加這麽重大的晚宴，怎麽穿戴算是不失禮她還真的不太清楚。既然現在有人幫她，也倒省了她費那些事。
“小九兒來了！來來來，趕緊到外公身邊坐著，讓外公好好看看！”看著一屋子的人，艾九正有些發愁不知道該怎麽辦，老爺子那動聽如天籟般的聲音就這樣在重重噪音中進入艾九的耳邊，拯救她於水火之中。
還真是緊張地有些糊塗了，剛剛掃了一圈，都沒有看見老爺子呢！
聽到艾老爺子的聲音後，艾九立馬安心了好多，半低著頭慢慢的走到老爺子身邊，然後對著周圍的人客氣的笑了笑，就直接坐下了。
這應該不是太失禮吧？剛坐下，艾九就用眼神問著身邊笑得很不攏嘴的老爺子。
嗯，還行！老爺子很不客氣的用眼神給予了艾九肯定。
“我們小九兒就是好看，穿什麽都這麽好看，特別是今天，更是漂亮，外公剛剛差點兒都沒認出你來！”給了艾九一個肯定的眼神之後，老爺子就沒有再搭理艾九了，開始了聲色並茂的表演。
切！都不會覺得丟人嗎？被艾老爺子的話語生生刺激得起了滿身雞皮疙瘩的艾九，暗暗搓了搓胳膊，在心裏無力的吐槽，表麵上依舊是笑顏如花。
“就是！就是！九小姐花容月貌，天生麗質，稍稍一打扮就如仙人下凡！”
“妹妹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九小姐本身就是仙女下凡，所以才能曆經劫難卻能逢凶化吉！這可是有天神庇護的，一般的人可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
“姐姐這話說得對！姐姐就是姐姐，見識要比妹妹高遠得多，妹妹以後還要多多向姐姐學習！”
……
自從艾老爺子一開口之後，諸如此類的話語就一直不絕於耳，艾九覺得聽得有些頭疼。雖然覺是睡夠了，但是剛醒就被這麽一大群鶯鶯燕燕環繞著，還是讓人覺得很是夠嗆。
是不是有點兒太過了？！艾九瞟了瞟艾老爺子，有些擔心，這該怎麽收場呢等會兒？！
聽著身邊的人各種各樣的誇獎和恭維，艾九隻能一直保持著微笑、半低著頭看著來人，頗有種“不管別人怎麽動我自巋然不動”的架勢。
嘴角都有些僵硬了，這苦日子什麽時候能夠結束！艾九低下頭，不著痕跡地咧了咧嘴，活動一下有些僵硬了的嘴角。
不過艾九的這一行為，在其他人的眼裏就不是那麽回事了，隻是覺得這九小姐到底還是年紀小、沒見過什麽世麵，一見到這多人都這麽靦腆！本來還以為艾九會對她們有什麽威脅的人不由得鬆了口氣，還以為會是個什麽難處理的人物呢，看來真是想的太多了！
經過了漫長的寒暄之後，艾九終於聽見她的丞相老爹說了“開飯”倆字！一聽到那倆字，艾九立馬就有一種從地獄上升到了天堂的感覺，偷偷地瞟了一眼，果然蘇琪那家夥也在。
一直低頭勤勤懇懇的吃著菜，因為旁邊坐的是艾婉和艾老爺子，所以根本都不用艾九怎麽夾菜，她碗裏的才一直都堆積成山，她隻需要埋頭苦吃就行了！
趁著別人在閑聊的時候，艾九偷偷地問著身邊的艾老爺子，“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那是肯定的！有沒有什麽大事，隻是回去交代他們一聲就行了！”對著對麵的人微微笑了笑，老爺子不動聲色的輕輕動著嘴。
“我還以為你就把我扔在這兒直接回去了呢？！”想著昨天某人那瀟灑離去的背影，艾九就覺得一陣委屈。
“我怎麽可能直接把你扔在這狼窩裏不管你的事呢，當然是啥事都處理之後我再離開，這樣我才能放心！”又給艾九夾了一筷子韭菜，撫慰撫慰艾九受傷的心靈，“這可是你最喜歡吃的飯，剛剛我嚐了嚐，味道還不錯！你多吃點兒！”
“嗯。”不知道該說什麽的艾九，直接選擇了什麽話都不說，低著頭默默地吃著老爺子剛剛夾過來的韭菜。嗯，味道是不錯！
吃過晚飯之後就是聊天時間了，艾九一直呆在艾婉和艾老爺子的身邊，靜靜地聽著兩父女訴說著這麽多年不見的思念，然後會在兩人有些冷場的時候適當的調節一下氣氛。聊了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才漸漸止住了話題，正好這時候蘇明瑜向著三人走了過來。
“你來得正好，老頭子我正好有事要和你商量。”還沒等蘇明瑜開口，艾老爺子就直接開始先發製人了。
“嶽丈大人請說。”本來想著說些好話，希望能夠改善一下兩人之間的關係的蘇明瑜微微笑了笑，然後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示意對方開口。
謙遜有禮，溫文爾雅，看著蘇明瑜依舊風流倜儻的身姿，艾九忽然之間明白了為什麽艾婉會為了他寧願和老爺子脫離關係了。
“當年婉兒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說過不再和你們之間有任何關係。我老頭子一生說話算話，從未破過戒，除了這一次！我這一生就隻有這一次食言！如果老天沒有讓我遇見小九兒，我也不會再見你們一麵……”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席間酒喝得有些多了，老爺子此刻情緒有些激動，“其實，我本來想著讓小九兒一直留在我身邊，代替婉兒陪著我，今生今世都不會讓你們知道她還活著。但是，後來我想明白了，所以我帶小九兒回來了，回她原來的家，也讓你們見見她！”
旁邊的艾婉忽然情緒有些崩潰，想來應該被艾老爺子的話觸動，蘇明瑜輕輕走上前，抱著她安慰著。艾九本來伸出的手也隻能收回來，輕輕拍著老爺子的後背，老爺子一生強勢，怕是從來沒有這樣和人說過這麽掏心窩子的話吧！
“本來昨天我走了，就沒有想著再回來的，但是，走到路上，我覺得我還是放不下……”說到這兒，老爺子看向艾九，“我放不下九兒這孩子，她也算的是我看著長大的。所以，今天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拉過蘇明瑜的手，老爺子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他，似乎對方如果不答應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讓九兒跟著我回去吧！小九兒跟著我過慣了閑雲野鶴般的生活，把她放在這裏，我不放心。就讓她跟著我，直到我親眼送她出嫁……”縱然是再強硬的人，也終究會為了兒孫們的幸福費盡心思。
輕輕抱著仿佛在一瞬間蒼老了很多的艾老爺子，艾九覺得眼眶也有些濕潤，但終究還是沒有哭，隻是紅了眼眶，讓一旁本來有些不悅的蘇明瑜不由得鬆開了皺緊的眉頭。
也許，這個女兒終究是不屬於他和婉兒的！看了看懷中哭得梨花帶雨的艾婉，蘇明瑜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這個抉擇，真是太難！
“玖兒，你說說你的想法吧，你是喜歡這裏，還是喜歡跟著外公？”無從抉擇的蘇明瑜隻能看向在一邊沉默不語的艾九，讓她自己抉擇。
“老爺，不要！不要讓玖兒再離開我了！我不要玖兒再離開我！”聽到蘇明瑜的話，艾婉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掙開了他的懷抱，衝向艾九身邊，一把把她抱在懷裏。
“爹！婉兒不孝，不能在您身邊伺候，還讓你一直為婉兒操心！但是，我真的不能沒有玖兒，我都還沒有和玖兒好好地說過話……我都還沒有好好地照顧過她，這麽多年都沒有盡過一個做母親的責任……”跪在地上，艾婉很是哀切的乞求著艾老爺子，希望他能夠收回剛剛說的那些話。
“婉兒，你知不知道小九兒這些年是怎麽過的？！她那麽小的年紀就摔下懸崖，雖然還有一口氣在，但是筋骨幾乎盡碎，這些年雖然我一直在給她針灸，但最後還是落下了病根，現在我正在用藥浴給她治療，這藥浴的療程才剛開始，還需要半年。在這裏，根本就不能給她好好的治療……”歎了口氣，扶起地上的艾婉，老爺子眼中也是滿滿的不忍，“如果不是最近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我也不會讓你們這麽早親人相見，本來打算是等完全治好她之後才讓你們見麵的……”說到後麵，老爺子有些說不下去了，隻是靜靜地看著艾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