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別經年再相見
夜已深沉，多數人都已經進入了夢境，但是還是有一些人喜歡在這黑沉的夜中進行一些見不光的事情。
小心翼翼的趴在屋簷上，艾九再一次慶幸自己的身子骨還是比較軟的，要不然，她的老腰估計早就折了。
“景王爺今天有沒有去？”
一個身穿黃色拖地紗裙的、看著年齡和艾九差不多大的女子問向跪在自己腳下的人。
“回七小姐，屬下今天沒有見到景王爺，想來應該是沒有去吧！”
“恩，那就好！你先下去吧，叫他們幾個好好的盯著景王府，但是記住，不要讓王爺察覺出來，要不然，你們就直接自裁吧！”
雖然聲音很是嬌柔，但是其中的狠辣卻沒有絲毫受影響的顯露出來，給人一種很是怪異但是又仿佛在情理之中的感覺。
下首跪著的男子不著痕跡的擦了擦汗，恭敬的說了聲“是”，就快步離開了。
看見沒有什麽東西可看了，艾九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但是心裏卻總是感覺堵得慌。
為什麽她這麽背，一出門就遇見了那個傳說中的蘇府七小姐，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不過今天她可沒有閑工夫來對付她，要知道她今天進蘇府可是有很重要的是要做的，犯不著為了一顆白菜對了一塊美玉。
艾九在蘇府裏摸來摸去，終於摸到了一個比較有價值的地方，那就是蘇府的書房。書房裏有人，點著燈，應該是蘇丞相還在裏邊吧！
嘴角很是嘲諷的勾起一個弧度，艾九沒有放過這個偷窺的好機會。
蘇明瑜摩挲著手裏邊的長命鎖，心裏思緒萬千，雖然這個孩子已經離開他很長時間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總是越來越常夢見她，夢見她一身是血，哭著喊疼。
他這一生榮華富貴，如花美眷，孩子也不少，但是卻總是感到一陣不安，一種說不清的不安。也許是他太對不起他的玖兒了，所以最近才會噩夢連連，時常心悸不安。
那年，他和婉兒還有郡主趕到的時候，隻看見有些呆愣的琪兒，沒有看到玖兒的身影，等到婉兒趴在懸崖邊悲痛欲絕的時候，他才知道一切都晚了，他的玖兒，他和婉兒的小玖兒已經就這樣沒了。
那是他感覺到心口有一種說不出的鈍痛，特別是在看到婉兒悲痛欲絕的樣子。那時的婉兒什麽話也不說，就隻是拿著在懸崖邊上撿到的那隻小玉鐺，整天整夜不住的哭泣，她的身體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垮的，這些年雖然一直在用藥調理，但是卻依舊是治標不治本。
他不是沒有想過，把婉兒送到艾神醫那裏，希望他能好好地治療她，但是婉兒卻死活不願意，問她原因她也不說，隻是雙目無神的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其實，他都明白，婉兒一定是覺得這一切都是她的錯，理當由她來自食惡果！因為知道，所以他沒有強求，雖然每次見到她的樣子他都會很心疼。
如果能夠早些遇見婉兒，也許他們之間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那時候他們應該會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隻會有他們兩個人的孩子，不會再有其他，也就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
一開始因為著急加上傷心，所以他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但是等到他冷靜下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其中不尋常的地方。
當年那個地方，為什麽會隻剩下琪兒和一具黑衣人的屍體？琪兒說是玖兒殺的，然後另一個黑衣人看見同夥被殺，所以一時發狂上去提起玖兒想把她扔下山崖，然後卻一不小心滑了一跤，和玖兒一起摔下山崖。
雖然說的很是合理，但是總是有什麽地方總讓人感覺有些不對勁，具體是什麽地方，卻又說不上來。
看著蘇明瑜不斷地摩挲著那塊小小的長命鎖在不斷的出著神，艾九突然有些煩躁，她不想再看下去了，因為她已經猜到那個長命鎖是誰的了。因為老頭子說過，他把自己的長命鎖放在他找來的一具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屍身上了。
正打算離開，卻不想因為煩躁，泄露了幾分真氣，讓下邊正在出著神的蘇明瑜察覺到了。
“不知是何方朋友，蘇某敢請現身一見！”
聽著下邊用內力傳來的聲音，艾九有些不情願的從房頂飛下，然後一個閃身就進入了書房。
“你怎麽不叫人？難道就不怕我是來殺你的嗎？”
不知道該要說什麽的艾九，沒好氣的把這些沒有經過大腦的話就這樣直接說了出來，說完就有些懊惱，但是還是忍住了，所以現在的她是一副很別扭的樣子。
“嗬嗬，小友說笑了！小友在外邊已經很長時間了，要是想殺老夫的話，應該早就出手了，不會等到現在。”
蘇明瑜本來以為會是一個中年人的，沒想到竟然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小娃娃，心裏的戒備更是放下了幾分。
“我夜裏睡不著，就隨便轉轉，一不小心就轉到這兒了，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艾九此時有些慌亂，她從來沒有想到還會有這麽一天，麵對這具身體的親身父親，她有些驚慌失措，不知道到底該要怎麽辦才好。
“嗬嗬，小友還真是個性情中人！既然小友急著離開，那老夫也就不勉強了，就恕老夫不能遠送了，請！”
蘇明瑜看著有些緊張的黑衣人，心裏有些好笑，怕是哪家的小孩子剛學會輕功，沒事就在夜裏瞎轉悠的吧！
艾九猶猶豫豫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卻不知道能夠說些什麽，最後終於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就轉身離去。
“老爺！老爺！不好了！三夫人又發病了！老爺，您還是趕緊去看看吧！”
艾九前腳剛走，後腳管家就風風火火的闖進來，本來心情剛剛好一點的蘇明瑜就開始緊鎖眉頭，快速的越過管家，直奔西苑。
“婉兒，你怎麽樣？管家，有沒有找大夫？”蘇明瑜抱著在床上不停掙紮著的女子，然後問向身後氣喘籲籲的管家。
“老爺，已經請了！大夫正在來的路上。”
管家說完在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那個正在被病痛折磨的女子，還是為蘇明瑜，又或者，兩者都是！
“不要再麻煩大夫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老爺，我又夢見我們的玖兒了，她已經長大了，長得很漂亮呢！眼睛像你，臉像我，和小時候沒什麽變化……”
床上的女子很是吃力的抬起手撫摸著蘇明瑜冷峻的臉龐，像想起來什麽開心的事，眉眼彎彎，讓常年被病痛折磨的麵容變得明媚起來。
“婉兒，不要說了，大夫一會兒就來了，你先睡會兒，睡會兒就不疼了！”
蘇明瑜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女子變成如今這副樣子，心裏陣陣難受，宛如刀割。
邊上的丫鬟和管家也經不住落淚，最近一年，不知道為什麽，三夫人的病情忽然加重，老爺也手足無措。
“老爺，大夫應該來不了了。”管家接到下人的匯報之後，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
“大夫呢？去哪兒了？是不是嫌診金少？！”
“不是，那大夫說，他資曆尚淺，怕是治不好夫人的病……”
“那其他大夫呢？這城裏就他一個大夫嗎？治不好，治不好，還當什麽大夫？！”
蘇明瑜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他已經失去了他們的女兒，難道還要再失去婉兒嗎？！
管家沒有再繼續說話，因為他知道此時的蘇明瑜是聽不進任何話的。這個城裏的大夫都來給三夫人看過病，但是每次看完都是搖搖頭，表示自己未能為力，讓他們另請高明。
隻是老爺不相信，所以一直四處尋找名醫和處方，希望能夠有一天治好夫人的病。這都已經這些年了，三夫人的病卻是時好時壞，大夫也還是什麽辦法也沒有。
屋裏一片沉寂，躺在床上的女子看著自己的丈夫為自己焦急的樣子，很是虛弱的笑了。雖然現在很痛，但是隻要有他在身邊，就什麽痛都不怕了。
她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認識了他，但是，她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事也是能夠認識他……
“婉兒，沒事的！你再忍忍，明天我再去求皇上讓禦醫來給你看看，看過之後就好了，沒事的，沒事的……”
管家和丫鬟看著這個場景，默默地歎了一口氣，緩緩地退出房間，將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此時，在蘇府的東院，燈火依舊通明。
“夫人，天色已經不早了，還是早些歇息吧！”將床鋪鋪好的丫鬟對著站在窗台前的穿著華麗的中年女子恭敬說道。
“老爺呢？是不是又去了西苑那個病秧子那裏了？那個狐狸精還真是命長，拖了這麽幾年，竟然還沒有去地府？！嗬嗬嗬嗬……”
中年女子吃吃的笑著，好像是想到了極開心的事。
那個鋪好床的丫鬟隻是默默退到一邊，什麽話都沒有說，因為已經見慣了她這幅樣子，所以早就已經習慣了，也早就明白了此時隻會多說多錯，一不小心的一句話都可能葬送掉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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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改為一天一更的，但是，我覺得吧，要是由兩個變成一更，大家可能不習慣。所以，我就有變成一天兩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