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寇子德受禪稱唐帝 天下歸一終興華

“七十金嗎?”寇邵『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輕輕轉動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你立刻帶上五十金去集市,什麽東西貴就買什麽,綾羅綢緞、珠玉珍玩、金銀首飾總之要體麵,夠派頭!”

戲誌才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派頭?派頭是何意?”

“呃~派頭就是有氣派,夠排場的意思,那是我家鄉土話。

”寇邵敷衍道。

“卑職明白了,這就去辦。”戲誌才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主公是否要親自登門拜見羊元群?這麽做的話,恐怕失了主公的威嚴。”

寇邵笑道:“如果我在任上做不出政績才叫失了威嚴體麵,誌才啊,速速去辦。我自由主張!”

約『摸』一個時辰戲誌才就回來了,他向寇邵稟報道:“稟報主公,各『色』禮物都以備齊,裝了整整五車。共花去了~~”

寇邵擺擺手,“別跟我提錢的事,錢不是問題,禮品夠體麵嗎?”

“都是城內最好的店鋪購買,無論手工和材料都是上乘的!”戲誌才答道。

“嗯,做的好。現在立刻穿典韋、高順和魏延前來。”寇邵又大喊道:“寇福,寇福,快給我備馬!”

“諾!”

“諾!”

須臾,典韋、高順、魏延三人就來到堂前,“主公有何吩咐?”。三人一齊抱拳問答。“你們立刻挑選三百名精裝的士卒,全部執大戟隨時聽命。”

典韋一陣興奮,“莫非大人這就要進剿山匪?”

高順則正『色』道:“大人新上任,還沒掌握人心,斷不可輕言兵戈啊!”

寇邵樂了,說道:“誰說要去打仗?不過話說回來這次也和打仗差不多,不過是攻陷人心的仗!”

“攻陷人心的仗?主公不會是拿這些禮物去安撫山越吧?”魏延不解的問。

寇邵一擺手,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別瞎猜了,隻要按我說的去做就是了。”

“諾!”

本來從城北的太守府到羊元群在城西的府邸隻有隔著四條街道,但是寇邵偏偏舍近求遠從城東繞到城南,然後再有城南走到城中大街,最後才從最熱鬧的城中街道來到羊元群的府邸。

“軍爺,你們這麽大陣仗是幹嗎去啊?”沿途不斷有路人詢問。

每當有人這麽問起,士卒們總會大聲的回答道:“新任太守寇大人要去給羊老爺的夫人賀壽!”

“羊夫人?那是三夫人吧,隻是個小妾而已!”路人甲竊竊私語。

“但是太守大人都去給她賀壽了,那隻是一個小妾而已!”路人乙小聲說道:“但是她畢竟是羊老爺最寵幸的夫人,連新上任的太守大人都要去了,我們能不去嗎!”本來很平靜的宛陵城被寇邵一行人沿途這麽一吆喝,弄的全城人都知道今天是羊元群三夫人的生日,而且太守大人要去給三夫人賀壽。

一行人來到羊元群的府邸前,那也是一座朱門大戶的大宅,門前有一對石辟邪威風凜凜的昂首挺胸。三百名手拿大戟、全副武裝的士兵以及五輛馬車把羊元群府邸前的大街塞的滿滿地,這可把門樓上的家丁給嚇壞了。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數十名綠幘家丁手拿弓箭登上門樓,一個個彎弓上弦,蓄勢待發。

寇邵騎在馬上,朗聲說道:“大家不要妄動,我乃新上任的丹陽太守寇邵,此次特地前來為羊老爺的夫人賀壽。”寇邵又從懷裏掏出一份帛書,“此乃禮單!”

門並沒有打開,門樓上的綠幘大漢依然警惕的戒備著,一隻小竹籃從門樓上用繩子放了下來。典韋快步上前,從寇邵手中接過帛書,然後拉過竹籃,把帛書放在裏麵。“請大人稍等!”門樓上的綠幘漢子把竹籃拉了上去。

高順湊近寇邵耳邊,“大人,羊元群如此傲慢,不如我們~~”

“不如我們怎麽樣?打道回府?如此興師動眾的前來,結果一無所獲的回去豈不更叫人笑話?”寇邵雖然心裏也很不爽,但是也無可奈何。

不一會,鑲著銅製獸頭門環的朱紅大門在四個家丁的推動下嘎嘎而開。一個年近半百,頭發黑白相間的男子身穿襦袍頭戴儒冠站在門後。“不知太守大人前來,有失遠迎,望大人恕罪。”

寇邵立刻下馬抱手還禮,“羊先生乃宛陵世家,德高望重。邵為太守,自當拜會丹陽的三老豪傑。事先沒有知會羊先生,還要請羊先生恕罪。”

此人正是羊元群,雖然名聲不好,但是模樣卻生的非常斯文儒雅。羊元群又拱手道:“大人嚴重了,今日賤內做壽還勞煩大人送上如此厚禮,實在慚愧。”隨即羊元群側身抬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大人請上座!”

“那本官就卻之不恭了!”寇邵帶著戲誌才進入內廳,典韋等三人就指揮士卒把馬車上禮物卸下來。內廳裏,一位身穿交領右衽織錦直裙,腰袋上配有琥珀玳瑁的裝飾品,頭上的珠花也是金銀交錯的中年『婦』人站在廳中央。她向寇邵屈膝行了一禮,“勞煩太守大人親自前來賀壽,賤妾真是不敢當。”這『婦』人就是羊元群的三夫人林氏。

寇邵趕緊上前行禮道:“拜見夫人!祝夫人長命百歲,壽比南山!”這林氏其實是小妾,按照當時的身份製度妻妾有別,正妻才是夫人,小妾是根本不能稱呼為夫人的。寇邵把稱呼林氏為夫人,無疑是把她當正妻一樣。

林氏喜上眉梢,正打算再說些感謝的話時,府門口忽然鬧哄哄起來。“何人喧嘩?”羊元群微微皺眉,“你,去看一下。”羊元群手一指,一個壯漢應諾而出。不多時,他回來稟報道:“宛陵城中大戶聽說太守大人前來為三~~為夫人祝壽,也紛紛攜帶禮物前來拜賀!”

“哦?真的嗎?”羊元群也眉開眼笑,林氏更是高興得意的笑開了花。這一日,羊元群的府邸賓客盈門,送禮賀壽的人擁塞的街巷,這聲勢比羊元群自己過生日的時候還熱鬧。林氏更是感激寇邵的抬舉,自然沒少在枕頭邊給羊元群吹風。

那羊元群也是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物,豈不知其中關節?於是第二天就帶著禮物過府回訪。

“哈,主公真是有一手,五十金的賀禮換來了五百金的回禮。”魏延喜滋滋的看著士卒把一箱箱的金餅堆放進庫房裏。戲誌才一邊清點數目一邊做著記錄,“給他人小妾祝壽,換了別人肯定無法如此折節。一時的委曲求全,可以換來宛陵世族大家的支持,主公真是能屈能伸。”戲誌才又笑著說:“我與主公年幼時同窗,那時候他就時常有鬼點子。”

魏延也笑了,“能令到以枕頭風把羊元群吹來,想出這樣的計謀我家主公也算是天下第一了!”

羊家乃是宛陵大族,羊元群的政治取向直接影響了當地其他世族的選擇。這次前來拜會的除羊元群之外,還有宛陵另一大世族的史家。史家的一世祖是史崇,字伯勤。東漢建武二年以軍功除右將軍青、冀二州剌史,加驃騎將軍封溧陽侯就國,後遷居到溧陽,逐步發展成為丹陽郡大族。

堂上寇邵與羊元群、史家族長史鄲分賓主坐下。羊元群身後站著兩個年輕人,一個身的人高馬大虎背熊腰。一個生的斯文儒雅,彬彬有禮。史鄲背後也有一個年輕人昂然而立,長相沒什麽出眾的,但是冷峻的臉上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神閃動著年輕人精力充沛的精芒。

寇邵首先合手道:“二位都是丹陽郡德高望重的長者,能蒞臨府上我寇邵已經不勝榮幸了,怎麽還敢勞煩二位破費呢?”

羊元群微微頷首一笑,這次送的四百金在他看來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來而不往非禮也,太守大人昨日前來為賤內賀壽,羊某銘感五內,區區小禮不成敬意。”史鄲也是頷首而笑,“聽說大人剛從南陽許邵處歸來,許邵說太守大人治世為相,『亂』世為將。眼下丹陽郡就不太平,不知道太守大人有什麽政略。”

史鄲到是很直接,寇邵微微一笑,“本官初到貴地,人生地不熟。隻聽說丹陽郡內有山賊,但是不知道詳細情況,還請二位指點。”史鄲側頭看了一下羊元群,羊元群目視前方似看非看。史鄲扭過頭去,『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隨後輕輕抬起左手,指著自己背後的年輕人說道:“此乃小侄史固,他去過丹陽南部歙縣、黟縣、涇縣。單德,你來告訴大人山匪的情況。”

史鄲身後的年輕人走到堂中間,向寇邵作揖道:“小人史固史單德,見過太守大人。”

寇邵一抬手,“不必拘禮,請把歙、黟、涇三縣的情況告訴我。”寇邵用了請字,史固有些受寵若驚,趕緊低頭合手說道:“丹陽的山匪主要由山越人和一部分逃入山中的漢人組成,其中勢力較大的有歙縣宗帥金奇率有一萬戶,屯守勤山;『毛』甘率一萬戶屯烏聊山;黟縣宗帥陳仆、涇縣費棧、祖朗、祖山等領有二萬戶。”

宗帥,即宗族之帥。當時的盤踞在山中的山越人主要以宗族聚落的形式存在,產生這種聚族而居的原因,是因丹陽在秦漢時,是山越族聚居地。隨後,由於發生在曆史上各王朝的戰爭,使得居住在中原地區的名門大族,一批批遷入丹陽。這些飽受戰爭蹂躪的人們,遷入這遠離戰場的深山,把這兒作為躲避戰禍的“洞天福地”,開始了一代代漫長的繁衍生息。這些遷入的宗族在剛剛踏上這塊土地的時候,需要一種自我保護,以抵禦土著山越族及先期遷入宗族的侵擾。這除了依靠封建政權處,還須依靠宗族的力量,即形成俗話所說的那種“打架須兄弟,上陣父子兵”一致對外的格局,而宗法觀念、宗族凝聚力,是形成這種格局的保證。

“說下去~”寇邵說道。

“這些山匪大多選擇險要的山穀隘口做建造壁塢,平時嘯聚山中,不服王命,不納賦稅。一到秋收莊稼成熟的時候就成群結隊的下山,搶劫財物,割去莊稼。”史固的神態有些義憤填膺,這也不奇怪,山越的這些行為是嚴重侵害他們世族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