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番外九·百年（六）
等從姚蓉娘的房間脫身的時候，姚宣覺得自己都要脫層皮下去了。
他開始隻是顧左右而言他，又嚐試轉移話題，問起姐姐，問起水月宗的情況，可不管他丟出什麽問題，隻要繼續說上兩句話，姚蓉娘和木嵐靜鐵定會將話題再拉回來……
最後姚宣不得不說出了實情。
好在得知是駐顏丹，且這丹藥並沒有多餘之後，姚蓉娘和木嵐靜雖然失望，還是放過了他。
魂海裏壽紋吸血蝠簡直要笑瘋了：“難得的歪不了樓啊……”
姚宣問：“什麽歪樓？”
蝙蝠道：“就是話題跑偏了。”
姚宣理解了一下，在心裏淚流滿麵：“……對啊為什麽就是歪不了樓呢qaq”
蝙蝠語重心長：“女人就是這樣的，打扮保養是她們永恒的關注點。”
姚宣想了想：“幸好我喜歡的是男人。”
蝙蝠嘿嘿一笑：“其實也有很多男人一樣是這樣的。”
姚宣：“……”
這一次，姚蓉娘索性跟姚宣一道啟程前往太宇宗。
回到十絕峰的時候，姚宣就發現如今的十絕峰跟從前相比也是大不一樣。
記得當年他初入十絕峰的時候，這座山峰著實是冷冷清清，人跡罕至，整座十絕峰上隻有寥寥數人，師父加徒弟還不到十個，再就是偏僻處住著一些仆役。
但現在，放眼望去，人來人往，簡直讓姚宣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到了其他山峰中。
其中一名弟子眼尖發現了他們幾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大聲叫道：“師父，師父！師伯回來啦！”
姚宣沒防備被認出來，與林白羽對視一眼，往前走去。
然後一如既往圓滾滾的商子高屁顛屁顛地跑了出來：“姚宣哥？”
姚宣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商子高一把給抱住：“姚宣哥！真的是你！”
林白羽還沒來得及把他丟開，商子高已經放開了姚宣，又一把將自己給抱住：“二師兄，你也回來啦！”
姚宣：“……”
林白羽：“……”
商子高樂嗬嗬地又跟姚蓉娘和木嵐靜打了招呼，領著他們往裏走。一路上不時的有弟子叫著師父師叔之類的稱呼，得來商子高或笑或罵。
“姚宣哥，二師兄，你們的屋子還是在那裏，我們一直吩咐人會定期打掃，現在隻需稍微收拾一下就行。”商子高邊走邊說著，“你們回來的巧，師父這些日子一直在閉關，大約就是這兩天出關。三師姐和四師兄也在閉關，估計也快要出來啦。大師兄外出辦事，約莫也馬上要回來了。”
聽商子高絮絮叨叨地說著師父和師兄弟們的情況，姚宣眼角眉梢滿是笑意。
他回頭看了眼林白羽，心中道：天元世界，我們回來啦！
商子高還在說：“姚宣哥，裴藥師去年才剛回西洲，知道你回來了，他肯定要再跑到咱們中洲來！你知道嗎，小丹參找了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卻是個凶巴巴的妹子，還是個皇者，丹參打不贏她哈哈哈哈……”
“雪芝跟莫間也成婚啦，兩個人開始硬是不要孩子，但前幾年還是要了個娃娃，那小丫頭可調皮得很，整日裏嚷嚷著要找世上最厲害的禦妖師拜師。唔，姚宣哥，我估計她是盯上你啦。不過，姚宣哥你可莫要跟我搶，這小丫頭注定是我的徒弟！別看我還是這麽胖，我也快成尊者啦！”
“大師兄現在都成了皇者，也在帝都成了家，他妻子好像是酈氏皇族的人，是二師兄的親戚吧？不過大師兄忙，沒打算要孩子，說是反正家族裏孩子夠多，培養幾個起來盡夠了。”
“三師姐和四師兄這次就是為了晉升尊者在閉關，師父說他們的火候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可能能成，就算沒成，但也是這幾年的事情啦。”
“姚宣哥，二師兄，你們不知道吧，我們十絕峰現在也是太宇宗裏人很多的峰頭啦！好多新入門的弟子都奔著十絕峰來，說是要跟你們倆成為同門。不過師父沒打算再收弟子，所以都是我們的下一代弟子啦！你現在可是多了許多師侄們啊，要準備好見麵禮哦。”
“……”
隨著商子高的話語，似乎所有彼此分離的時光都不複存在，從前熟悉的那些人又一次以最熟悉的形容舉止出現在了姚宣腦中。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定格在他與師兄離開十絕峰的時候一般。
姚宣深深地看著商子高：“謝謝。”
商子高嘿嘿笑：“姚宣哥，咱倆誰跟誰啊，用得著這麽客氣！”
胥於鄴於數日之後出關，一眼就看到了兩個回來的徒弟，他哼了一聲：“終於舍得回來了？”
姚宣忙不迭地湊到跟前，拉住師父的袖子：“我和師兄總要有些把握了才敢回來嘛，師父你想我了沒有？”
胥於鄴又哼一聲，未置可否。
姚宣道：“我可想師父啦！”
胥於鄴的神色慢慢柔和下來：“坐下，說說你們兩個這些年的情況。”
姚宣張口就來：“一切都挺好的，我和師兄現在可厲害了，一點也不怕那個什麽戮劍真人！我們都又契約了好些妖寵，而且所有的妖寵都到了九階，我家小瘋子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風係元靈，小茶和小蜃隨隨便便都能製造很厲害的幻境，小青已經徹底化成了真龍，還領悟了雷法，這可是仙法哦！小蓮雖然反應有點遲鈍，但也很厲害，小七……小雪……福壽……”
蝙蝠憤憤不平：為什麽要把老夫放在那麽後麵說！！！
“隻等著它們到了九階大圓滿，還能化成人形，作用可大了！我們還在外域遇到過一些跟我們一樣來自天元的人，裏麵有一些說已經不會再回來了，但還有許多人聽說了萬劍宗入侵這件事，決定回歸天元，一同守護我們的家鄉。這裏麵我們認得的幾位，大約已經在近期回到了天元，裏麵還有我們太宇宗的一位祖師爺，也不知他老人家回來沒有……”
在姚宣說話的時候，胥於鄴始終看著兩人，眸光閃動中透著幾分掩飾不住的慈愛。
“五師弟聽說你回來了……”蔣嵐人還沒到，聲音先到了，他一進來就對上了胥於鄴淡淡的目光，整個人都僵了一下，幹笑著走到跟前，“師父。”
胥於鄴打量了他一下：“突破了？”
蔣嵐得意道：“總算沒辜負師父您的教誨，我和師姐都突破了。”
胥於鄴道：“很得意？”
蔣嵐道：“是有點。”
胥於鄴道：“你師弟比你早突破幾十年。”
蔣嵐欲哭無淚：“師父，不帶這麽比的，我頂多是普通天才，但五師弟他那是普通天才嗎！”
姚宣就咳了兩聲，蔣嵐這才發現他顯得格外年輕，“哇，五師弟你顯得好年輕……咦，二師兄你怎麽也好年輕……吃什麽好東西了？”
一說起這個話題，姚宣的目光就變得有些飄忽起來。
林白羽微微一笑：“也沒什麽，不小心吃了駐顏丹。”
姚宣瞪了他一眼。
林白羽安撫地握住他的手。
蔣嵐問：“還有沒有哇？”
姚宣驚訝：“四師兄，你莫非想吃這個？”
他還以為男人不會在意這些，莫非真跟福壽說的一樣，也有男人很在意長相和保養？
蔣嵐道：“我替師姐問的嘛。”
方妙妙已經開了口：“五師弟你別聽他瞎扯，我可對什麽駐顏丹不感興趣。”
姚宣這下更驚訝了，師姐也是女人，怎的會不感興趣……
方妙妙就搓了搓手：“臉到年紀了總要變的，該怎樣就怎樣，不過師弟你這兒有什麽增長實力的靈藥沒有，現在我跟四師弟都是尊級，要揍他太不方便。”
蔣嵐：“……”
姚宣：“……哈哈哈。”
十絕峰上一時間猶如到了節日，氣氛無比歡騰熱烈。
直到這一天，關於萬劍宗異動的消息傳來。
胥於鄴正與姚宣和林白羽在說話，當即露出思索神色。
姚宣和林白羽相視一笑：“師父，不必擔心，如今萬劍宗勢必不能輕而易舉的侵入我們天元，有我們，有回來的前輩們，足以與之抗衡。再說那誅仙劍陣已經損壞，要修補並不是這幾十上百年就能做到的。”
胥於鄴道：“你們既然這麽說，我相信。”
姚宣眨眨眼：“那師父是……”
胥於鄴道：“你們還會離開的吧？”
姚宣猶豫了一下，又跟林白羽對視一眼，才道：“是，師父，我和師兄還會離開。”
天元是他們的家鄉，但他們也要不斷變得更強，才能更好的守護家鄉。
胥於鄴道：“解決了萬劍宗之後就走？”
姚宣道：“差不多。”
胥於鄴道：“待此間事了，我跟你們一起走。”
姚宣愣了一下，立刻點頭：“好！”
師父願意放下十絕峰的擔子，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胥於鄴好像了卻了一樁心事，又道：“如今對萬劍宗，你們有多少把握？”
姚宣告訴他：“八成以上，其實若想一了百了，我們甚至可以尋另一座大宗門結盟。”
胥於鄴道：“不必，你們隻需讓萬劍宗退卻，不需要讓他們徹底死心。”
姚宣心裏一動：“師父你的意思是……”
胥於鄴道：“你會沒猜到？”
姚宣就笑了：“我明白了。”
林白羽也讚同道：“不錯，有壓力，才會有更大動力。之前有九陽真人鎮壓天元，讓天元人修煉阻礙較多，如今阻礙盡去，有萬劍宗這敵人在前，反而能促進大夥不斷努力。”
如若不是因為頭頂上壓著萬劍宗這個不知何時會落下的大敵，天元中的禦妖師和蠻人又怎麽可能和平相處？如若不是時時刻刻將要麵對侵略的大敵，即便有了天元秘境的相助，如今天元中的尊者皇者也不可能猶如井噴般層出不窮……
而且沒了萬劍宗，還可能有其他宗門盯上天元，倒不如讓萬劍宗始終吊在天元之外，既能暫且隔絕其他宗門的覬覦，也能讓天元人永遠不放鬆，時刻做好麵對外敵的準備。
幾人商議了一番就統一了意見，而門外傳來了另一個聲音：“師祖，師伯，師叔，萬劍宗單方撕毀了百年協議，在沿海一帶露麵，宗門針對此事發布了任務。”
等他退下，胥於鄴站起身來，一手攜一名徒弟，道：“姚宣，白羽，我們也去吧。”
姚宣和林白羽齊齊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