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喜事

因為小七,尤其是連蔓兒的緣故,沈謹對五郎有些好奇。這倒不是說連蔓兒有經常在沈謹麵前提起五郎,實際上,連蔓兒很少這樣做過,除了這次因為五郎帶了許多的東西回來,連蔓兒送東西給她,自然少不得提了五郎兩句。

對於五郎,沈謹所知甚少。她隻知道,五郎是少年的秀才,跟隨魯先生念書。五郎開始念書的年歲較長,能這麽快考上秀才,除了魯先生的功勞,也少不了他自己的天分和勤奮。

沈謹對五郎好奇,是因為她見過了連蔓兒的姐姐連枝兒和弟弟小七,所以她很想知道,連蔓兒的這個哥哥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連蔓兒姐弟幾個,在麵貌上都有幾分相像,五郎也是白皙的麵皮,五官俊朗。他身上沒有沈謹常見的同齡男子身上的稚氣或者浮華,而是多了持重和幹練。

在椅子上坐著,五郎並不敢直視沈謹,不過姿態和言談之間卻並不顯拘謹,而是宣朗大方。

沈謹看了五郎幾眼,暗暗點頭。不說五郎的學問如何,隻看這份不卑不亢和進退有度,就是能當大用的人才。

看著眼前的五郎、連蔓兒和小七姊妹三個,沈謹不由得又想起了連守信和張氏夫妻。來到念園這些天,連守信和張氏也曾來念園,沈謹曾見過他們一麵。在沈謹眼裏,這夫妻二人隻是樸實、誠懇,卻並無其他出色的地方,可這樣的夫妻,卻能生養出這幾個如此出色的孩子。

“……是有福之人……”沈謹暗道。

有連蔓兒、沈謙和小七在,大家的談話並不拘謹,不過也就是盞茶的工夫,沈謹就吩咐下去讓廚房預備席麵,留魯先生和五郎吃飯。

魯先生、五郎、沈謙、小七和楚先生的席麵就擺在小山居,連蔓兒則留在荷軒陪著沈謹吃飯。

飯後,沈謹留連蔓兒喝茶閑談。

“魯先生是要留在你家,直到有任職的旨意下來?”沈謹問連蔓兒。

“聽魯先生說是這個打算。”連蔓兒點頭道,“他在這住了這兩年,對這有個感情。而且,他也不放心我哥和小七。留在我家,正好可以繼續教他們念書。”

“那若是魯先生上任去了,會不會帶上你哥和小七,還是要另尋先生?”沈謹就問。

連蔓兒歎了口氣,這件事情說起來有些兩難。

為魯先生著想,連蔓兒自然是想他早點得到重用的。可是那樣一來,魯先生就要離開他們了。

“魯先生是有意要帶著我哥……”連蔓兒告訴沈謹道。

這次回來,魯先生和連守信自然也談到了今後的安排,他透露出來的意思,是想上任的時候帶上五郎。這樣他可以繼續教導五郎念書,又可以給五郎機會曆練。魯先生沒提帶小七,因為小七年紀還小,連守信和張氏肯定舍不得,不過魯先生也說了,如果他離開了,會另外介紹名師給小七。

連守信和張氏舍不得小七,同樣也舍不得五郎,所以這件事現在還沒定下來。

“……要是沒有恩科,我哥就是後年考鄉試。這兩年,除了念書,多些曆練也好。就是我們都舍不得……”連蔓兒道,“也不知道魯先生會去哪裏任職?若是就在京城……,也還是遠了些,當然比去南方要近。要是就在咱們遼東府,那我們就不用這麽糾結了……哎……”

五郎如果去的遠,連蔓兒不僅是舍不得,而且她們家家業越鋪越大,也離不開五郎操持。起碼有五郎在,連蔓兒就能省許多心力。

可即便是這樣,也不能耽誤五郎的前程,所以連蔓兒才糾結。

沈謹看的出來,連蔓兒這是真的在煩惱了。

“總有法子的。”沈謹安慰連蔓兒道。

“是啊。”連蔓兒點頭,總是要做出選擇的。

魯先生回來了,不過小七依舊在念園跟楚先生讀書,魯先生在家隻是教導五郎的功課。

五郎出了趟遠門回來,親戚們少不得要來看望。吳家離的最近,連蔓兒她們從念園回來,吳家這幾口人已經坐車來了。

吳玉貴和吳家興帶了許多的吃食,都送去廚房,讓廚下整治飯菜。吳玉貴、吳家興父子就在前廳與連守信、五郎、魯先生說話,吳王氏和吳家玉則是到後院來,跟張氏、連枝兒、連蔓兒和張采雲坐在一處說話。

“你們小姐妹到那屋玩去吧。”坐下沒一會,吳王氏就道。

“去吧。”張氏也道,“你們不是挑了好些東西要給家玉,正好讓家玉去看看。”

幾個小姑娘就都笑著起身,她們都知道,吳王氏和張氏這是有話要說,特意支開她們。

到了西屋,小姐妹們就都往炕上坐了,連枝兒和連蔓兒拿出給吳家玉的表禮讓吳家玉看。

“特意把咱給支出來,肯定是要說枝兒姐和家興哥的婚事。”張采雲就笑道,“是不是要把成親的日子給定下來啊?”

連枝兒和吳家興的婚期已經定在是冬臘月間,隻是最後的日子還沒定。

“淨胡說。”連枝兒臉上泛紅,嗔了張采雲一句。

連枝兒和張采雲兩個笑鬧,連蔓兒就偷偷地衝吳家玉遞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吳家玉也偷偷地向連蔓兒眨了眨眼,還衝張采雲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連蔓兒就猜到是什麽事了,不由得抿嘴而笑,心想,怪不得剛才在那屋裏,吳王氏的眼睛總往張采雲身上瞄那。

連蔓兒猜的沒錯,此刻東屋裏,吳王氏正在跟張氏說著張采雲的事。

“……炳武今年十八,比采雲大三歲,他們兩個,這個年紀正好般配。這倆孩子都在咱眼目前,雙方都知根知底,倆孩子這個模樣、性情,也都合適。”吳王氏低聲跟張氏道,“那年我問采雲她娘,願不願意采雲嫁到這邊來,那個時候吧,我這心裏就是想的這陸家的二小子。”

“陸家這家風、條件都不錯,炳武那孩子的人品也沒挑。……這後來知道采雲她爺和陸家老爺子論兄弟,這個事我就沒再提了。”

說到這,吳王氏笑了笑。

“雖然我這嘴上沒提,心裏麵可挺可惜,這倆孩子太般配了。”

“這不,這兩年,陸家那邊也有說親的,有兩份還都挺不錯,可他家都沒應。”吳王氏說著話,就看著張氏的臉色,“我瞧著,是他們心裏取上采雲了,看別人就看不上眼。”

吳王氏說到這,就不肯往下說了,隻看著張氏。

“炳武那孩子,是真不錯。那次送我們去太倉,我就品出來了。人實誠,還比一般莊戶人家的孩子幹練。”張氏就道,“要是我看,他和采雲也挺般配的。”

“可不是,就是這個輩分……”吳王氏拍手笑道,依舊看著張氏的臉色,“這可多可惜那。其實說起來,也不是血親,沒多大妨礙。”

“這得人家陸家說。”張氏就道。

陸家老爺子和張青山是把兄弟,陸家老爺子比張青山年紀小了有十歲,他成親晚,陸炳武又是小兒子,因此和張采雲的年紀差不多。若是要張采雲和陸炳武定親,那麽,陸家老爺子就要低了張青山一輩。

張氏這話一出口,吳王氏已經是一臉的笑。她是替陸家來探口風的,張氏的話,表明的是張家對這件事的態度。

“陸家樂意!”吳王氏就道,“你是采雲大大姑,采雲她娘不也說了,采雲的事,你就能做主。現在這個疙瘩也沒了,你就給做了這個主吧。”

“我這就給那邊捎信兒。”張氏也笑了。

吳家幾口人在連蔓兒家吃了晚飯,張氏已經和連守信商量過,打發人去燒鍋屯送信兒了,不過還是瞞著幾個孩子。

飯後,連蔓兒瞅了個空,就從張氏嘴裏將消息給打探出來了。

連蔓兒聽了就笑了半晌,她笑的是雙方都有意、水到渠成的事情,非要經過這樣一番的過場和“試探”,可不是有趣的很。

“我看那,不僅老陸家,我姥爺那邊也早就有這個意思。就差那一點輩分,偏他們都不好意思開口,還特意托了吳三嬸今天來挑破這層窗戶紙。……平常還不是按著咱們這邊的叫。”

陸炳武年紀小,他也不好意思跟張氏、連守信同輩相稱,就是按照一般鄉裏的稱呼,與連蔓兒她們做同輩。

“那是平常,這結親不一樣。這個輩分,咱們看著是沒啥,你姥爺他們販馬,那些人可都看重這個。”張氏就道。

連蔓兒點頭,心說,那應該就是所謂的“江湖”上了,和她們現在普通人過日子不一樣。

“也不光是輩分的事,這兒女婚事,可不得仔細?你姥爺和陸家老爺子好,可也這老些年沒來往,咋地也得些日子雙方都多看看、多品品。”張氏就道。“也正因為好,才更得仔細。不然真以後她們倆有啥不好,連老一輩的交情都影響了。”

“嗯,嗯。”連蔓兒連連點頭,又跟張氏商量,“娘,這個事,我先跟我采雲姐透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