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從溪隻覺得渾身每一處都在被擠壓,疼痛折磨得他恨不能發瘋,好在持續的時間不長,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貼著金色薔薇花壁紙的牆壁,頭頂鑲嵌著一顆碩大的橙色珠子,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心中一動,立刻在身上貼了一張隱身符。

房間內靠窗位置坐著一位青年公子,一身白色錦緞長衫,袖口是翠綠的蔓藤葉,一片纏繞一片,格外清新,此刻這位公子的目光正專注地落在樓下的平台上,那裏正進行著一場異常火爆的拍賣,並沒有發現房間中曾在某一刻多了一個人,瞬間又莫名消失了。

這是一家拍賣場,而他此刻正好傳送到一間vip包廂內,從溪不敢貿然開門出去,隻得隱身在旁,尋找機會。

台上的拍賣師是個中年男人,長相儒雅,讓人有種信服的力量,此刻他正用抵定的語氣介紹手裏的一件拍品:“這是一株很難得的靈藥,隻要說出它的名字,就沒人能抵抗它的誘惑。”儒雅男人神秘一笑,不管台下,還是包廂內,人們的興趣也跟著提了起來。

“快說是什麽名字吧,別吊胃口了。”

“哎呀,林拍賣師還是這麽幽默。”

這位姓林的拍賣師把拳頭放在唇邊咳嗽了一聲,台下立刻一靜,他接著道:“這株靈藥是一位修士無意中發現的,它的本名叫蘭陵花,大家可能不太熟悉,很多修士給他起了一個更加通俗的名字,叫撫元花。”

台下瞬間陷入狂熱,蘭陵花大家沒聽說過,撫元花的大名可是被人廣為傳頌的,隻因為它是修士衝擊凝嬰境必不可少的一味丹藥的主材料,那丹藥的名字就叫撫元丹。

從溪的心通通直跳,撫元丹的主要作用是衝擊凝嬰境的即將成功的時候,安撫脆弱又暴躁的元嬰,少了撫元丹,即便凝嬰成功,脆弱的元嬰也經不起幾次折騰,最好的結果不過是元嬰萎靡,凝嬰境比同境界修士弱幾分,運氣不好的話,也可能修為暴跌,衝擊境界失敗。

有了撫元丹就不一樣了,撫元丹可以安撫暴躁的元嬰,乖乖呆在紫府中,養精蓄銳,聽從主人指揮,更好的配合,鞏固境界,迎接雷劫。

林姓拍賣師顯然很清楚這朵撫元花的價值,簡單介紹之後,一敲拍賣槌:“撫元花底價三萬下品元石,每次加價不少於一千下品元石,請出價!”

“三萬五。”

“五萬。”

“五萬六。”

…………

價錢很快就拍到了十五萬元石。

從溪倒抽了一口氣,一朵花就值十幾萬元石?想了想儲物戒指中的元石堆,似乎也有五十多萬的樣子,隻夠買幾朵撫元花的,從溪咂了咂嘴,還以為自己挺富有,現在看來,在主星,他就是個窮光蛋!一朝回到解放前有木有,心情有點小微妙。

他所在房間的這位公子也出了價,一直到11萬的時候,才不甘地放棄,看來也是個小有資產的,不知是散修,還是那個家族的少爺。

撫元花最終被一位vip房的客人以25萬的價錢拍了去,讓其他人惋惜不已,能坐在vip房間的客人,不是身份非凡,就是實力強大,即便不甘心,生出異心的也很少。

從溪一直等到拍賣會結束,才有機會出了房門,隨著人流離開拍賣場,找了個隱蔽角落,現出身形。

他身上穿著提前準備的青色錦衣,混在人群中,一點也不起眼,找到一家酒樓,要了幾個小菜,聽了一會兒,對比記憶中的地圖,才搞明白自己所在的位置.

這裏叫楓葉城,城主是舒家的旁支叫舒城,開元境修為,因為搭上了舒家三代嫡孫舒開元的線,被任命為楓葉城城主。

舒城從三年前一直閉關至今,城中事物一直是少城主舒文滿負責,舒城育有三子,大公子舒文滿,繼任少城主,二公子舒文才,喜愛研究藥理,是頗有幾分名氣的丹師,三公子舒文玉則喜愛經商,之前從溪所在的拍賣會,就是舒文玉經營的。

知道了自己的位置,對於舒家在這裏的情況有了大概認識,從溪就沒了興趣,他現在隻想盡快和項天禦匯合,他們約好不管傳送到哪裏,都盡量趕到舒家主家勢力範圍的主城天星城。

楓葉城距離天星城足有幾十萬公裏,從溪一時犯了難,空間中的小型飛船他是不敢拿出來的,萬一被發現,不就告訴別人,自己異類的身份。

從溪盡管著急,還是選擇了最為穩妥的方法,去雜貨店用50塊元石換了一份地圖,順便在材料店買了一些空白的玉簡,他並不打算悶頭趕路,提前商量好的事情還是要做的,比如傳播禦心經。

把禦心經封入玉簡中,放進空間,有機會的話,可以發揮點作用,比如小弟收小弟什麽的。

從溪出了楓葉城,按照地圖的指示,一路南下,他腳下踩的是專門煉製的飛行法器時空梭,速度極快,眨眼功夫就出去了十多公裏。

當初煉製了雙份,他們兩人還新奇地跑到帝都外麵兜了一圈,得出結論,構造簡單,速度比飛行器快,有兩種能源提供方式,可以直接輸入元氣,也可以用元石直接驅動。

此刻從溪直接把元石塞進能量槽,元石亮起,時空梭可以所以飛行,從溪坐在裏麵,還可以欣賞沿途風景。

“交出撫元花,饒你一命,否則立刻受死。”從溪正欣賞遠山美景,思考項天禦可能傳送的地點,思緒就被下麵的打鬥聲打斷了。

凝目往下一看,從溪目光一動,居然有認識的人呢!

被圍攻的正是從溪傳送時遇到的白衣公子,此刻不知為何,被三名大漢圍在中間,險象環生,聽說話的意思,拍賣會場上那朵撫元花被對方認定在他之手。

這位白衣公子隻咬著嘴唇,沒有半分辯解,隻悶頭揮劍。

從溪意念一動,控製時空梭隱在一旁觀看。

“大哥跟他囉嗦什麽,殺了人,那什麽撫元花自然是咱們兄弟的。”

“正是這個理兒!”

三人的攻擊更猛,白衣公子身上的白衣已經被染紅,清新的氣質不在,整個人變得倔強而隱忍,盡管他出劍越來越快,越來越狠,境界在哪兒,仍然不是那三人的對手,噗地一聲,其中一個大漢手裏的寶劍,刺穿了白衣公子的前胸,他身體一停頓,另兩人趁機揮動手裏的法器。

白衣公子眼睛裏閃過強烈的不甘,卻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叮,落下的法器並沒有落到白衣公子身上,他睜開眼,就看到一位青衣公子站在他和那三人之間,在生死關頭,擋住了三人的進攻。

心中一鬆,求生的本能,讓他後退了一步,目光警惕地盯著三個敵人,對從溪的突然出現,目露警惕之色。

“你是誰?”

“三位何必趕盡殺絕呢,今天看在我的麵子上,放過這位公子如何?”

“哼,你的麵子?我們知道你是誰呀?”黑衣人嘴裏說的難聽,動作卻更加謹慎了幾分,能無聲無息出現,擋住兄弟三個的法器,境界肯定比他們高,看來今天是不能如願了。

“那就是要死磕到底了?”從溪手裏多了一柄寶劍,正是曾經煉製的第一把寶劍溪,一直沒有用過,今天用來開開刃。

三人對視一眼,慢慢退了幾步:“前輩也是為了撫元花而來?我們各退一步,各得一半如何?”

從溪歪了歪頭:“撫元花?你們怎麽知道這人身上有撫元花?”

“前輩應該知曉,撫元花在拍賣場現身,被城主二公子拍得,而二公子心慕辛公子多年,此次拍賣剛結束,就把撫元花送給了辛公子,所以辛公子身上有撫元花這個消息是不會錯的。”三人耐著性子解釋了幾句,明顯認定從溪也是為了靈藥而來,隻是裝糊塗,想獨吞撫元花。

從溪一愣,回頭看了辛公子一眼,見他果然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前輩不要聽他們胡說,城主二公子雖然給了在下撫元花,我卻並未接受。”辛公子吞了幾顆丹藥,止住身上的血,狠狠瞪了三人一眼,對從溪解釋道。

從溪耳朵一動,不遠處破空之聲傳來,他不由後退了幾步,與幾人拉開距離。

大笑聲由遠及近,一身藍衣的公子落到幾人眼前,那是為看起來溫和有禮的青年,他看著辛公子的目光炙熱愛戀:“暮雲,怎麽不等我就要走,若不是我來的及時,你又要被欺負了去。”他臉上帶著笑,似乎對辛公子的任性無奈又縱容。

從溪卻覺得有幾分違和,不由又後退了幾步。

那位據說叫舒文才的舒二公子抬了抬手,剛才還耀武揚威的三個黑衣人隻來得及跑出百米,就慘叫一聲,脖子被飛過來的法器洞穿,屍體無力倒在血泊裏。

從溪倒抽了一口冷氣,第一次見到談笑之間殺人,一時之間愣住了。

辛公子疲憊地閉了閉眼:“你究竟要做什麽?”

“我的心,暮雲你不知曉嗎?我喜歡你,你隻要喜歡我就行了,其他的交給我解決。”舒二公子說著,又抬了抬手,衝從溪詭異一笑。

從溪隻覺得心口發涼,這家夥有變態屬性,被盯上,有點不妙啊,有點後悔因為一麵之緣,下來救人,本以為舉手之勞,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叮叮叮,從溪腳步不停退後,好在三柄法器都被擊飛了出去,氣血上湧,喉頭一甜,好懸一口血噴出來。

辛暮雲習以為常地冷眼旁觀,每次都是這樣,他已經習慣了,不管好心壞心,隻要是接近他的人,都會別舒二公子列為敵人之列。

從溪也是怒了,好心救人,惹了個變態,元氣灌入手中的溪劍,如同一道長虹,連續十六劍,封住舒二公子的退路,一劍比一劍快,一劍比一劍急。

舒文才今年一百五十歲,進入開元境已經有二十年時間,自身又是丹師,在舒家,除了少城主舒文滿,就屬他成就最高,楓葉城是舒家的地盤,平日別人都讓著他,養成了這種唯我獨尊,隨心所欲,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傲性格。

半個時辰過去了!

打鬥還在繼續,舒文才額頭冒汗,牙關緊咬,臉色蒼白,體內元氣已經所剩不多,從溪卻越打越順手,體內元氣充盈,根本沒有絲毫力竭之象,舒文才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他踢到鐵板了。

這人別看年紀不大,境界跟他相當,同境界下,元氣比他純粹,量也比他多的多,這樣一對比,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從溪剛開始還不習慣,他經曆的戰鬥畢竟還少,和修士的戰鬥經驗更少,平日和項天禦對練雖然也盡了力,畢竟不是真的敵人,這是實際意義上第一次和修士的戰鬥,從開始的防守青澀,到遊刃有餘,現在手裏的溪劍抽空子也能打得舒文才手忙腳亂,進步可謂神速。

“暮雲,還不過來幫忙!”舒文才這會兒也沒了英雄救美的心思,眼看一個人打不過,辛暮雲卻站在一旁看熱鬧,心中頓時怒了。

他一分心,從溪抓住機會,對著後背就是一劍,舒文才嚇得魂飛天外,速度再提,溪劍最終隻紮進去寸許,並未穿透。

即便如此,舒文才也嚇壞了,忙掏出一瓶丹藥,看也不看,往口中倒了幾顆,身體飛速離開,直到確定從溪沒有追上來,才戰戰兢兢地回身,指著從溪厲聲怒喝:“知道我是誰嗎?我乃是楓葉城城主之子,今日你傷了我,知道什麽後果嗎?”

從溪抿了抿唇,似乎在思考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