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皇帝哈哈一笑,並未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兩個人都心懷鬼胎,並不在意這些言語上的交鋒勝負,“上次交易的第三項內容,百萬晶石,已經準備妥當,因為數量過多,很難運輸,因此並不在此處,上將可隨我到幻神殿查驗。”

“有何不可!”項天禦麵色泛紅,神情激動,立刻站了起來。

皇帝眼裏閃過滿意之色,少年人自負,一聽到這麽大數量的晶石,貪婪占據了上風,危險自然就被忽略了。

“請!”皇帝起身,竟是要親自帶路。

譚鳳,豐蒼野,從廉等人也站起身,作勢跟隨,項天禦擺了擺手,摟著從溪,悠悠道:“你們在此商談找尋劉田耕中將之事,隻從溪陪我就好。”

譚鳳立刻坐下了,那兩人的本事,他是知道一二的,若真有事,他們去了不但幫不上忙,還有可能拖後腿,還不如在這裏要點好處。

從溪自始至終,都半靠在項天禦懷裏,做足了小情人兒姿態,這種人最容易被人忽略。

事實也是如此,皇帝陛下很開心,事情的進展出乎意料的順利,雖然多了一個小情人兒,也算有點本事,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年紀擺在那裏,即便三公主說過路上的情況,皇帝也是很不以為然,總覺得有誇大其詞的嫌疑,對此三公主隻是一笑,並未多做辯解。

幻神殿位處偏僻,一行人浩浩蕩蕩:“陛下的宮殿真是恢弘壯闊。”

皇帝矜持一笑:“這都是先祖所建。”他頗為驕傲,開國帝王是個狠人,皇宮的建造他一手督辦,當初落成之日,很是意氣風發,甚至還製定了建宮日,對皇室之人來說,這可是個大節日。

項天禦站在門口,一眼就掃見了殿內堆積如山的晶石,亮晶晶的,閃瞎人眼。

皇帝一直在觀察項天禦的神色變化,遺憾的是,項天禦並沒有流露出剛才那種激動之色,緩步走了進去:“這裏的晶石是我搜集了宮中幾乎所有的庫藏,另外不足部分,在民間和朝臣中間搜集了許久,才得以準備齊全,望上將詳細點查。”

項天禦點頭,摟著從溪上前幾步,在皇帝欲言又止的目光中,疑惑地問:“可是有什麽不妥?”

皇帝忙搖頭:“並無,隻是這位少年前去有些不合適吧。”

項天禦搖搖頭,愛憐地在從溪腦袋上摸了摸,親親額頭,寵溺一笑:“並無大礙!”

皇帝眸子一閃,曖昧地笑了笑:“既然如此,請!”

從溪透過項天禦的肩膀,看著皇帝,嫣然一笑,皇帝腳步一頓,臉上閃過驚豔之色,少年年齡不大,麵孔還帶著幾分稚嫩,不笑的時候,像個乖乖的精致娃娃,一笑,隻覺得眼角上勾,帶著股說不出的魅惑,勾得人心裏癢癢的,項天禦能看上他,果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項天禦的腳步很慢,每一步都好像踏在皇帝的心上,隻要再有三步,就能走進設置好的陣中,隻要三步……

一步,兩步……

最後一步的時候,項天禦停了下來,皇帝的心好似狠狠地被拎起來捏了兩把。

“陛下請!”

從溪暗中勾了勾嘴角,這男人還真是惡劣。

項天禦再次抬起了腳,皇帝的心終於回歸了原位,惡狠狠的瞪了前麵的兩人一眼,也走了進去。

從溪趴在地上,眼睛緊閉,儼然昏死了過去。

項天禦和皇帝則麵對麵坐著,皇帝口中念念有詞,手中打了幾個手勢,麵孔莊嚴肅穆,對麵的項天禦則滿臉痛苦,額頭的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落下,卻無人去擦……

殿門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關閉,項天禦隻覺得頭腦昏沉,到處都是一片黑暗,前方似乎有東西在引導著他前行,可潛意識中又覺得此行危險,不肯就範,如此走走停停,拉鋸一般,前方的光影似乎著急了,晃晃悠悠想接近,項天禦直覺後退,那團東西看起來比他強壯太多,他不是對手。

那團光影閃了閃,再次發出一種波紋,項天禦覺得腦袋又昏沉了幾分,搖了搖腦袋,直覺不對,卻說不上為什麽,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視線這麽低,他究竟變成了什麽?

光影突然加快了速度,眨眼間到了項天禦身邊,光影分出兩隻手臂,狠狠勒住項天禦,讓他動彈不得,光影拖著他往前走,項天禦一直在掙紮,他自是不甘心被束縛,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奈何實力差距有點大,無論怎麽掙紮,都無法掙脫,盡管如此,他還是拖慢了前進的速度,光影也累得不輕,項天禦似乎能聽到他的喘氣聲。

他覺得好奇極了,飄飄忽忽的一團,究竟是什麽東西?

黑暗的四周突然有了幾分光亮,光影很興奮,手臂的力氣大增,眼看要拖出黑暗,突然,光影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手臂也鬆了開來,不知什麽時候,黑暗中多了一個渾身泛著柔光的小人兒,小人兒手裏拎著一把小劍,正對著光影猛戳,刺得光影連連尖叫,身上的光芒逐漸黯淡。

項天禦嘿嘿傻笑,也上前幫著小人兒打光影,過了一會兒,小人兒停下動作,衝項天禦抬了抬下巴,雖然沒說話,項天禦卻自動理解了他的意思,嗬嗬笑著開始拖著奄奄一息的光影往相反的方向拖,小人兒跟在後麵,一旦光影有反抗,立刻戳上一劍。

到了邊緣,小人兒停了下來,身影慢慢消失了。

從溪睜開眼睛,剛才還好好的皇帝已經口吐鮮血,臉色蠟黃,精神萎靡,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反觀項天禦則眉目舒展,臉色紅潤,跟吃了大補丹一樣。

“怎麽樣?有感覺嗎?”從溪期待地望著項天禦。

項天禦喜滋滋地點點頭,賊兮兮地靠了過來:“那個小人兒是不是你,為什麽他是光影,我是什麽樣的?”

“跟他一樣,隻是沒他那麽大,你們都還沒成型,我也是第一次進入別人的精神世界,挺奇怪的。”從溪把人拉起來,對著皇帝踢了一腳。

“嗯,這個陣法有削弱精神力的效果,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布陣的人精神力沒我高,影響根本不大,你都給他下了什麽命令?”

項天禦想起剛開始的反抗無力,立刻上前,跟著從溪也在皇帝的龍袍上印了個大腳印,尤不解恨:“我讓他晚上把寶庫打開,咱們晚上去洗劫皇宮吧。”

從溪眼睛一亮,興奮地點點頭:“那咱們趕緊把空間騰騰地方,免得裝不下可怎麽辦,不止寶庫,藏書閣也得讓他打開,那張精神力觀想圖是不是真的,你問了嗎?”

“還沒有,等下醒來再問吧,那裏麵又不能說話。”項天禦拍了拍褲腿,拉著從溪把殿內的晶石全都裝了起來,這才離開幻神殿。

夜晚,皇宮燈火通明,載歌載舞,到處都是歡慶的氣氛,三公主和小王子跟在皇帝身後,和皇帝並肩而行的是皇後,一家四口看上去格外和諧。

從溪和項天禦也手挽手出席了晚宴。

黑暗中,一陣風吹過,巡邏隊打了個哆嗦:“真倒黴,趕到這個點巡邏,連宴會的門都沒機會看到。”

“這種時候不正應該打起精神嗎?天高夜黑,正是偷盜好時節。”

“滾,烏鴉嘴,真來了小偷,倒黴的可是我們,能不能說句好聽的。”

“好好好,我不說總成了吧,快走吧,這鬼天氣,冷死了。”

幾個巡邏隊員搓著手聊天,打發時間,黑暗中,寶庫的大門卻悄悄開了。

第二天,項天禦整頓隊伍,補充能量,即刻啟程,同時離開的還有鏡玄帝國三公主雅以及親隨。

項天禦對於雅的跟隨並未阻止,總覺得這個女人很奇怪,放在帝國有點危險,還是放在自己身邊看著比較好。

經過一個多月的跋涉,艦隊終於返航聯盟,遠征軍僅僅用了三個月時間,就完成了這次遠征,不得不說,這是一次非常有效率的遠征。

項天禦的名字再次被聯盟所傳頌。

戰艦到達帝都這天,整個聯盟都沸騰了,所有媒體三句話不離天禦上將,甚至有人提出,這次任務的完美成功,項天禦會不會直接晉級元帥。

娛樂媒體則惋惜男神顏值好高,俊臉好冷好酷好喜歡,身材好棒好想抱,不能經常看到,伐開心!跟來的三公主好美膩,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軍方媒體則在模擬項天禦這次遠征的過程,究竟是怎麽發展的,會這麽順利結束,甚至有人對這次遠征提出質疑,要求公布遠征全視頻,以供研究。

重新回到那棟別墅,從溪猶如做夢,過去的三個月精彩紛呈,快意殺伐,都快忘記了剛來時的窘迫和仇恨,想到臨行之前對從家的報複,現在隻覺得小家子氣,果然是眼界不夠寬,看不透事情輕重大小。

剛回到聯盟,項天禦很忙,忙著述職,忙著慰問安頓死者的家屬,忙著安排十萬機甲戰士的回程,最重要的,還有隨行的三公主的安置,小別墅已經連續三天沒回來了。從溪回來第一天,曾經的小夥伴就找來了,林一凡,張智良,梁鈞,一個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好似等著聽故事的乖寶寶。

從溪噴笑:“我說你們都圍著我幹啥,我可啥也不知道啊!”

張智良撇嘴:“騙誰呢,上將大人寵你恨不能寵上天,聯盟人都知道,快跟我們說說過程,機密的咱不說,一路上的樂子總有不少吧。”

林一凡不吭聲,隻坐在張智良身邊以示支持。

從溪視線轉向梁鈞,抬了抬下巴:“你呢?也想聽故事?”

梁鈞別扭地扭了扭腰:“你不是我嫂子麽,我不找你找誰,想找我哥他也不理我呀。”

從溪想了想,撿一些無關緊要的簡單說了說,這才稍稍滿足了三人的好奇心。

張智良張大嘴巴,吃驚得不得了:“你意思是說那個叫舒暢的人僅僅憑借一人之力,控製了所有的異獸,為他所用,對那裏的人類發動戰爭,差點滅了整個人族?

從溪喝了口水,點點頭:”沒錯,我們晚去幾天,可能那裏的人類都變成奴隸了。”

梁鈞吸了吸口水,一臉崇拜:“艾瑪,這才是真絕色呢,那人長什麽樣,帥不帥,可惜了這麽個人才,被你們給炮灰了。”

林一凡反應是最正常的:“那人有病吧,他自己都是人族,幹嘛要滅人族,難道人族害過他?”

從溪攤了攤手:“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對了,離開三個月,帝都有什麽大新聞嗎?”

張智良立刻回身,神色興奮地一拍桌子:“這回你算問著了,即便不問我也是要跟你好好說說的,說起來還是你們從家發生的事兒,你們離開的時候,從夫人和從瑜都處於半瘋癲狀態,後來找人治療,依舊渾渾噩噩的,不見好,後來從德簡上將就專門找了個療養院,把兩人放了進去,這也不算什麽,你知道後來他又做了什麽嗎?”

從溪抬了抬眼皮,他那個便宜的涼薄他了解一二,這樣對待從夫人從瑜,並不吃驚,從夫人的娘家不但不能帶來好處,反而反目成仇,鍾家一直跟從家作對,根本落不著好,自然不必顧忌,從瑜是個連成年都沒有的小兒子,除了聯姻,根本不具有價值,鬧出私奔的事情之後,聯姻更是不成,上層社會,誰會要一個跟人私奔的人做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