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原主的記憶中,這地方屬於一個叫亂星的城市,它另外有個名字,叫混亂之地,所有在聯盟混不下去的人,第一個想到的絕對是亂星城,亂星城最初的建立者已經不可考證,但他所製定的規矩卻世世代代傳了下來。

跟別的聯盟城市不同,亂星城沒有城主,由排名前三的組織頭領共同管理亂星城。

而從溪半路遇到的劫匪,也正是要把他們運到亂星城的奴隸市場販賣,可以想象,若是從溪沒有逃出來,結果絕對不是他可以接受的,由此可見,從夫人打的一手好算盤,可惜原主是個倔強的,寧死不從,幸運地從劫匪手中逃了出來,才讓現在的從溪撿了個便宜。

從溪心中亂七八糟地想著,卻沒有絲毫頭緒,這麽些天他也看明白了,他唯一的優勢在於精神力的運用上,神識這東西,他不知道怎麽弄出來的,也許是穿越的時候,兩個人精神力結合的時候,發生了未知變異,即便這裏的第一高手項天禦,也沒有察覺出他的神識窺探,對於現在的從溪來說,這是個好消息。

但精神力的運用方法上,從溪知道的太少,他曾經想過像小說上寫的那樣,把精神力凝聚成可攻擊的實物,最後卻僅僅凝聚出兩條細絲,也沒有試過威力,其他的方法,他一時也想不出來。

煩躁地甩了甩頭,準備起身,就在這個時候,剛才還平靜得水麵忽然掀起一陣浪花,水波的衝擊力正打在從溪身上,悶哼一聲,嗓子一甜,一口血差點吐出來。

從溪捂著悶痛的胸口,看清眼前的生物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隻覺得渾身冰涼,瞳孔因為恐懼猛然緊縮,這是一條渾身長滿疙瘩的怪物,張著長長的嘴巴發出一聲古怪的叫聲,有點像鱷魚,體型卻比鱷魚大了三倍不止,即便以前看的是鱷魚照片,依舊覺得難看的很,現在麵對更大的實物,從溪惡心的想吐。

緊緊咬著牙,壓抑著泛酸的胃,嗓子眼的那口血若是吐出來,內傷絕對會加重。

他慢慢移動著身體,目光警惕地盯著怪物,拳頭緊握,精神繃緊,他唯一的手段隻有精神攻擊。

未來果然是個處處充滿危險的地方。

怪物盯著眼前的食物,長長的尾巴一甩,鞭子一樣,抽向從溪,這一下若是抽實了,從溪剩下的半條命也沒了。

從溪目光一縮,唯一的兩條精神細絲瞬間沒入怪物腦袋,同時身體後仰,撲通一聲,直直倒進水裏。

預計的疼痛並沒有到來,怪物的慘叫聲倒是很淒厲,從溪心中一喜,難道成功了,忙爬起身,胡亂擼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眼前的一幕倒讓他驚訝地張大了嘴。

怪物已經倒在水中,不動了,紅色的血液順著怪物的屍體,正向四周的水流蔓延。

瀑布旁邊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很年輕,也很眼熟,那銳利眼神正直直盯著他,帶著冰冷的審視。

從溪一驚,感覺身上冷颼颼的,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不著寸縷,臉上一熱,忙跑出溪水,拿起石頭上的衣服,也不管身上的水珠,快速穿了起來。

他這件衣服雖然防禦力不錯,但在叢林過了這麽些天,表麵全是白色的劃痕,看起來很是淒慘。

穿衣服的時間,從溪已經冷靜了下來,他看項天禦的目光中帶著驚奇和感激:“謝謝!”

項天禦的眉頭皺得更緊,這個地方怎麽會出現陌生人,從剛才的情形看,對麵的小家夥根本沒有什麽武力值,但他心中的警惕絲毫不減,空冥礦就在附近,事關重大,消息絕對不能泄露。

“你是誰?為什麽在這裏?”他前進幾步,來到從溪近前,雙S級的威壓撲麵而來。

從溪本就受了內傷,剛才勉強咽下的那口血,再也忍不住噴了出來,本就蒼白的臉色幾乎透明,連眼神都黯淡了下來。

緩緩垂下眼,雙腿一軟,半跪到地上,濕發緊貼在臉上,單薄的身軀微微發抖,看起來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倒下去。

項天禦一驚,眯著眼睛,緩緩收回威壓,厲聲喝問:“回答我!”

從溪恨得咬牙,剛才的感激來得快,去得更快,卻也明白,若是不趕緊解釋清楚,下一刻項天禦絕對不介意讓此地多上一具屍體。

“我叫從溪,帝都從家次子,前幾天出遊,飛船被劫,路上逃跑的時候,墜崖,僥幸未死,剛養好傷,出來找些吃的,順便看看能不能出去,就遇到了上將,後麵的你都知道了。”

從家的事,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還一度成為帝都上層的熱門八卦,從溪此人,項天禦自然是聽說過的,誰讓他有個愛八卦又不怕他的副官呢,同情居多,卻沒有人插手,上層社會,誰家還沒點齷齪事,大家隻會說從家夫人聰明,從溪這樣的笨小孩,在上層社會,是生存不下去的。

“墜崖幾天,都看到過什麽?”項天禦鬆了口氣,能說清楚身份,事情就好辦很多。

從溪虛弱地抬了抬眼皮:“不記得幾天,一直在養傷,其他上將可以去查。”抿了抿嘴,緊張得嗓子有點發幹。

很好,說話比他都簡練,這是對他剛才的行為有意見?項天禦收起手中的能量劍,拿出一個小瓶子遞了過去:“這是治療內傷的藥,先吃一粒,你剛才說的我會找人查證,在沒有證實之前,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從溪抬起虛弱的手臂,接過藥瓶,倒出一粒,放入口中,直接吞了下去,不管這藥是傷藥,還是□□,他都必須吞下去。

一股清涼之氣沿著喉嚨流入胃中,火辣辣的感覺頓時好了許多,從溪鬆了口氣,看來項天禦的人品還是可以信任的。

“多謝!”

“不客氣!”從溪的長相正好是他喜歡的類型,乖乖巧巧的,半點沒有傳說中的飛揚跋扈,項天禦表情鬆動了些,這次他來拿礦石,順便養傷,沒想到能碰上這麽個有趣的小家夥,看那倔強的模樣,倒也不像是個傻的,傳言果然不可信。

胸部的悶痛緩解了些,從溪把手放了下來,看著前麵的人,悄悄鬆了口氣,隻要他不跟幽冥礦扯上關係,為了礦區的隱蔽性,項天禦應該能盡快把他送出去吧,從家是不能回去了,整個家族也沒有一個真心對他的人,在沒有實力的前提下回去,肯定會被害死。

經曆過之前的事,從溪已經不再天真,為了自己的安全,他會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別人。

項天禦的飛船並不起眼,幾天前曾經看到的幾名彪悍男人正站在飛船下麵聊天。

項天禦向其中一人招了招手,指了指身後乖乖跟著的少年:“楊逸,他叫從溪,據說旅行途中被劫持 ,逃跑途中墜崖,就是之前你們看過的那片懸崖,你去,把事情真相查清楚。”

“是!上將!”楊逸看了從溪一眼,敬了個軍禮,跑步上了飛船。

從溪微微低著頭,垂著眼皮,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顫一顫的,整個人看起來又乖又可憐。

項天禦頓了頓,袖中的手指不自覺搓了搓,好想摸摸小孩兒的眼睫毛怎麽辦?錯開眼,瞪了三個一臉好奇的下屬一眼:“帶他去休息。”

一直到被領進飛船的房間,關上門,從溪才鬆開緊繃的神經,直直倒進軟軟的床上,蹭了蹭柔軟的被褥,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這半個月來,雖然沒餓著,過的卻並不好,習慣了21世紀的現代化生活,猛地被丟進原始森林中,沒瘋已經是從溪精神力強大了,重新擁有寬大的床,溫暖的被褥,灌了瓶口味不錯的營養液,隻差一頓睡眠,人生就圓滿了。

從溪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麽容易滿足的人,對上項天禦,他沒有絲毫反抗之力,除了偷偷挖了幾塊幽冥礦,其他他並未說謊,運氣不錯的話,項天禦應該會很快放了他,到時候應該先去哪兒呢?

從溪迷迷糊糊地想著未卜的前途,不知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項天禦一直盯著畫麵,冷硬的嘴角不知不覺翹了起來,特別是小孩兒蹭被子的動作,萌得好想摸摸他的頭,是不是跟想象中一樣柔軟。

“報告上將,從二公子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楊逸把手中的調查報告輕輕放到項天禦麵前的桌上。

“從家人還真是耐心十足!”放下手裏的調查報告,項天禦的眉卻皺了起來。

“從調查情況來看,從二公子並沒有說謊,他確實被人追殺,掉進了懸崖,根據那三人的口供,他們是親眼看著從二公子掉下來的,也確認他身上並沒有空間裝置,他的身體素質一直停留在E級,並沒有駕駛機甲的可能,所以,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從二公子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這是個疑點。”

“另外,您也說了,從二公子身上並沒有傷痕,在沒有治療儀的情況下,他是怎麽讓身上的傷痕消失的?當然,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沒有受傷的可能性為零,他也親口承認過,之前一直在養傷,這就有點說不通了。”

項天禦聽著手下的分析,不自覺坐直了身體:“隻有一種可能,他不是從溪。”

“不,剛才已經做過檢查,他確實跟從德簡上將是父子關係,不可能存在替換可能。”楊逸皺起眉頭,也難住了。

“看來這個問題,隻能等他睡醒親自來解答了。”

“礦區那邊……”

“加強巡邏,另外,加派一隊人,看守懸崖底,有一個從溪,就會有第二個,不能大意。”項天禦有點感歎自己的好運氣了,若是他沒有遇到從溪,少年亂闖之下,也許會闖入礦區吧,那個時候,即便不死,也是要被秘密囚禁的。

“是!”楊逸順手關上門,出去安排人手。

項天禦眯著眼睛,靜靜思考,從溪應該沒有接觸到礦區,這樣的話,是不是要放他離開,從家全是虎狼,從溪這樣的小孩兒放進去,豈不是自投羅網?要不把小孩兒留在身邊好好教導一番,反正也挺無聊的,好不容易有個看著順眼的人,人生漫長,偶爾也要任性一下。

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從溪自然不知道,在他還在睡夢中的時候,有一個人自以為任性地決定了他之後的人生。

他這一覺睡得非常好,連夢都沒做一個,伸了個懶腰,骨頭發出嘎嘣嘎嘣的脆響,精神前所未有的好,洗漱一番,扯了扯身上慘不忍睹的衣服,這才發現,床頭櫃上擺著一套跟外麵大漢身上一個顏色的軍服,打開一看,正是自己的型號,從溪皺了皺眉,難道是給他的?嫌疑解除了?這到是個好消息。

看了看身上破爛的衣服,果斷起身換上新的軍服,鏡子前的少年更精神了,清淩淩的杏眼,墨一樣的眉,根根清朗,皮膚白皙如玉,鼻梁精致挺翹,嘴唇飽滿紅潤,不管是整體看還是分開看,都很滿意。

這還是從溪第一次仔細觀察這個身體,跟以前的俊朗不同,這個身體長相更多的還是乖,俊,幹淨,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想捧到手心裏疼寵,也不知道那位從夫人心有多黑,才會對著這樣長相的人下的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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