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黃金海岸比起十年後雖然少了許多高大建築,也少了許多遊樂設施,但是卻是勝在天然。

隻是在管理上十分混亂,租遊泳圈、遊泳衣的小商販們各自占山為王,雖然沒有劃出界限來,但是即便是遊客也能看得出他們彼此間的涇渭分明。

後來的摩托艇、滑沙、飛行傘、沙灘卡丁車什麽的娛樂設施,在此時都還沒有,唯一的娛樂設施就是在沙灘上豎著的排球網,也已經連網線都快爛完了。

因此遊人聚集地帶相對要集中很多,畢竟沒有太多娛樂項目,除了遊泳、沙浴之外,似乎也沒別的事情可幹了。

“人群密集對我們來說很有利,這樣不需要請太多人手,而且消費是會被帶動的。這裏是海邊,攜帶水果的話畢竟不方便,大多數人會選擇帶飲料,可是如果是你,看到別人在爽歪歪的吃著金黃的鹽水菠蘿,而且隻需要一塊錢,你還會願意喝那沒滋沒味的礦泉水嗎?”

紀墨和張揚一邊在沙灘走著,一邊指點江山般說著。張揚聽得連連點頭,隻不過眼神卻不停的在泳裝美女們身上掃射著。

雖然此時還比較保守,泳裝的暴露尺度還不算太大,但是已經把張揚看得垂涎欲滴了。

紀墨感覺自己有點對牛彈琴,想想也許是自己不正常吧,畢竟人家才是剛剛初中畢業的少年,大家關係再鐵思想也是有代溝的。

把目光投向海岸邊上那些矮矮的建築,時下海邊還大多是兩三層樓的建築,旅遊局下屬的昌龍飯店和昌龍賓館是最高建築了,也不過才五層。

紀墨記得清清楚楚,一年後,三鑫集團的田鑫剛就在這裏拿下了一塊黃金寶地,緊挨著昌龍飯店建起了八層的集吃、住、玩、購物為一體的綜合娛樂城,一舉搶光了昌龍飯店和昌龍賓館的生意。

後來昌龍飯店和昌龍賓館都運營不下去,連年虧損之下不得不也賣給了田鑫剛,於是田鑫剛在黃金海岸打下了不可動搖的根基。

這都是後話,現在海邊除了昌龍飯店以外,基本上都是些海鮮大排檔,上不得台麵。

“快看那邊,美女也——”張揚忽然拉了紀墨一把,他的聲音居然都激動的帶著點顫抖。

這胖子雖然挺好色的,但是也不是沒見過美女的,怎麽激動成這樣?紀墨便順著張揚指的方向看過去,原來是有幾個年輕女孩正在打沙灘排球。

那時候的人們還沒十年後那麽開放,甚至還都保有一點矜持。圍觀者大多假裝是在看球,但是紀墨能夠察覺到一旦有女孩跑跳起來時,那目光就跟有人指揮似的齊刷刷盯到人家胸口波瀾起伏處。

紀墨隻掃了一眼,就能斷定這幾個女孩不是本地人。如果是本地女孩,早就在“狼群”綠幽幽的目光下羞澀敗退了。

而且這幾個女孩穿著的泳衣都和本地人不同,縣城裏的女孩穿的還大多是那種一體式的泳衣,直接從肩頭覆蓋到大腿根,隻露出後背來。

這幾個女孩卻已經是穿得三點式比基尼了,雖然不是每個都身材前凸後翹,但是她們渾身都綻放著青春活力,讓人看著就覺得身心享受。

大概是外地來的大學生吧,紀墨此時的心裏全念著賺錢,倒把美色暫時拋在了腦後。

“揚子,你說未來咱們黃金海岸旅遊的最大消費人群會是什麽人?”紀墨心思轉動著,其實關於這一點他也沒有正確答案,他也是在思考著這個長遠的問題。

十年後並沒有關於黃金海岸旅遊業敗落的調查報告,即便有,也不會有多高的可信度。

“這還用說?”張揚小眼睛跟蚊子見了血似的,死死盯著那幾個女孩,嘴裏敷衍的回答道:“京、津、唐地區還有市裏人唄。”

雖然是敷衍的話,但是這基本上也是這個年代絕大多數本地人的共識。由於靠近首都燕京和直轄市海津,以及附近高速發展中的唐河市,大多數遊客都來自於這一帶,當然還有昌龍縣所屬秦海市的市民。

“眼下確實是京津唐地區和市裏人為遊客主體,可是咱們這裏就這麽大點地方,人家來兩次就膩歪了吧?”

紀墨這話當然不是危言聳聽,事實上也是每年來玩的遊人越來越少。遊人少了本地收入就少了,政府並沒有做出任何應對措施,海邊的奸商們則更狠心的宰人,於是遊人就更少,最終造成惡性循環,使得黃金海岸徹底敗落。

“那可不是咱們該操心的事情,反正咱們不就是賺這一暑假的外快嘛,以後沒的賺就不賺唄。”張揚心思根本沒在這上麵,紀墨也就歎口氣不打擾他忙了。

張揚這話也說出了大部分人的思想,不過紀墨想的當然不會那麽近。媽媽是一縣之長,不管是為了自己的家鄉也好,又或者是為了母親的仕途,紀墨都打算改變黃金海岸的悲慘命運。

紀墨認為未來黃金海岸旅遊的最大消費群體絕對會是大學生,京津唐地區以及秦海市大學雲集,單單燕京的大學就數不勝數。

大學生相對來說都有一定的消費能力,可是在九八年的時候,京津唐地區的大學生大多數還不知道黃金海岸這個近在咫尺又“物美價廉”的旅遊地。

從燕京到秦海市坐火車也不過才四個多小時的車程,消費又比北京低得多,實在是非常適合大學生暑假遊玩的地方。

到了後來大學生都知道這裏的時候,這裏已經做敗了,名聲也臭了。而相鄰的南戴河卻反而做出了特色,一舉取得了黃金海岸的地位。

或許我可以……紀墨正想著,忽然聽到人群中傳來喧鬧聲,張揚在他身旁罵了句:“操,這倆傻X又要禍害人了!”

紀墨抬眼一看,隻見原本打排球的四個女孩聚攏在了一起,幾個少年嬉皮笑臉的湊過去,顯然是想調戲人家。

這幾個少年清一色的穿著花花綠綠的大褲衩,赤**上身,嘴裏叼著煙卷,墨鏡玩酷的架在鼻子尖上,翻著向上翻著眼皮子看人。

其中一個黑臉兒矮胖子手裏掂著排球,每走一步渾身肥肉都劇烈顫抖幾下,紀墨一看到他,瞳孔瞬間縮小到一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