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這車開得飛快,一路上不管不顧一意向前。很快就到了昌龍境內,直達大河村許諾的家。
一個急刹車猛地停住,甚至來不及拔鑰匙,紀墨直接跳下車來衝進許諾家裏。一進院子紀墨就大聲喊著:“小諾——小諾——”
“你還到我們家來幹什麽!”許諾媽一掀棉布門簾子從屋裏出來把紀墨給擋在了門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罵道:“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為什麽啊?紀墨心說自己怎麽就沒臉來了呢?你閨女那孩子又不是我的!可是許諾媽畢竟是長輩,他也不好跟許諾媽去頂撞,隻好問道:“阿姨我怎麽了啊?為什麽啊?”
“你出去出去!”許諾媽氣哄哄的推著紀墨:“別上我們家來!我們家是窮,但我們家閨女不受你這個氣!”
“啊?”許諾媽可把紀墨給罵迷糊了,什麽不受我這個氣?“我,我,我怎麽了啊我?”
許諾媽卻是不由分說,一邊罵著一邊把紀墨給一直推出了門外,紀墨也不敢還手,隻能被她推到門外去了。到了門外,許諾媽卻是緩和下來臉色小聲問紀墨:“我說,你們倆吵架了啊?怎麽小諾從一回來就在家裏哭,我們問她咋回事,她也不肯說。都哭了好幾天了,到時間了也不去上班,是不是你怎麽氣到她啦?去哄哄吧,女孩子家都得靠哄的。”
許諾回家的時候少,這兩天回來,因為是冬天,捂著厚厚的羽絨服,隻能看出來是臉胖了。許諾媽也不知道自己閨女是懷孕了,還以為在城裏吃得好胖了呢。許諾隻敢自己在房間裏的時候脫下羽絨服,平時都是捂著的,她已經打算要離開了。這還好是紀墨趕得早,晚一天許諾就走人了。
“好,我知道了,我去哄。”紀墨知道許諾媽也是為了她閨女好,更是給自己機會,感謝了下許諾媽,紀墨鑽進了許家。
許諾媽在紀墨後邊跟著喊:“哎——你給我站住!別進去!不準進!你惹我閨女,哪那麽容易就原諒你的!”
紀墨已經衝進了許諾的房間,一看許諾眼睛腫的跟桃子似的,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真讓人心疼。
“出來!”許諾媽一進來就瞪著眼睛去拽紀墨胳膊,一邊兒還喊著:“老頭子!孩兒他爹!快來幫把手啊!”
許諾爸在另一個房間炕頭上坐著,含淚無語。
“媽,你別趕他了。”許諾終於開了口,她也看明白了自己老媽在玩什麽遊戲。她老媽純粹是雷聲大雨點小,拽了半天紀墨連腳都沒挪地方。
“讓我和他單獨談談吧。”
“哦……閨女他要是敢再欺負你,你就告訴媽,我跟你爹一塊進來幫忙!”許諾媽橫了紀墨一眼,跟真的似的氣鼓鼓的出去了。
等許諾媽出去了,紀墨才走到許諾麵前,來之前他是滿腔的怒火,可是看到許諾他卻一點脾氣都發不出來。許諾家裏是生了爐子的,室溫大概也有十多度,許諾還穿著羽絨服,頭發都被汗給陰濕了,這讓紀墨又很是心疼。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對許諾問道:“是誰幹的?媽的我去把他揪出來負責!”
“你覺得……他該負責嗎?”許諾低著頭,聲音透著說不出的淒苦。
“為什麽不該負責?”紀墨瞪圓眼睛。
“他並不知道我懷孕了,好像也不知道……和我發生過,他當時喝醉了……”許諾斷斷續續的說著,淚水又不由自主的墜了下來。
“還有這種事?”紀墨攥緊了拳頭,真是不可饒恕啊!也不知道是被誰占了這便宜,媽的不認賬哥不揍死他才怪!
“到底是誰?我去跟他說!他要是敢做不敢認,我弄死他!”
“……是你。”許諾說出這兩個字時細弱蚊蠅幾不可聞,可是聽到紀墨耳朵裏,卻不亞於一頭猛獁巨象在他耳朵裏咆哮了一嗓子。
“什麽……”紀墨當時就天旋地轉了,怎麽會是我?難道——紀墨猛然想起來曾經在許諾家裏過夜的那一晚,自己依稀是做了春夢,早上起來……好像還在許諾的床單上發現了血跡……
居然是我?
紀墨腦子裏“轟”的一聲天崩地裂,頓時無數蛛絲馬跡都在這時候湧現了出來。包括送許諾回來的時候,在車上許諾說的那些話……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除了你!
除了你!
紀墨的胸口悶悶的,就像是那下雨之前的壓抑感覺,讓他透不過氣來。好難過,好難過……
自己真的太愚蠢了!
太欠抽了!
為什麽,為什麽心裏惦記著這個惦記著那個,卻反而忽略了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呢?
就是因為許諾對自己的一味遷就嗎?就是因為許諾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嗎?就是因為許諾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會陪在自己的身邊嗎?
自己太對不起許諾了啊……
不知不覺,紀墨的臉上已經被淚水打濕。他一直以為自己為許諾做了很多,也幫了她家裏很多。可是,他卻忽略了許諾也為他犧牲了很多。憑什麽呢?憑什麽自己可以那麽揮霍人家對自己的愛?
許諾站起身來,她已經胖了許多,原本的瓜子臉也變成了小圓臉。可是依舊清秀,依舊動人。她伸出小手幫紀墨去擦拭臉上的淚水,自己卻早已哭得猶如雨打芭蕉梨花含露。
“對不起,我真是太混蛋了……”紀墨痛苦的罵著自己,用力的把許諾抱入懷裏,可是,他感覺到了許諾的抗拒。
許諾的雙手抗拒的擋在了胸前,阻擋著紀墨的擁抱。
“對,你不該原諒我。懲罰我吧,狠狠的懲罰我吧!是我太混蛋……不懂得你的愛……”紀墨淒然的放開手,自己有什麽理由去奢望人家原諒自己呢?自己該去接受最嚴厲最無情的懲罰啊……
“不是懲罰你,你太大力了,我怕傷害到他……”許諾柔聲的說著,輕輕的拉開自己羽絨服的拉鏈,露出了已經初具規模的肚子,拉著紀墨的手放到肚子上,溫順的問道:“你有感覺到嗎,他,在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