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濤“噗通”一下就跟紀墨跪在那兒了,抱著紀墨的大腿眼淚鼻涕的一塊兒流:“別,別殺我一戶口本的,我說,我全說——嗚嗚——是顧炎武,都是顧炎武指使的!”

“畜生!”顧炎武氣得差點吐血:“難道不都是你去做的嗎?哪件事兒不是經得你的手啊?”

“喂,殤虞,隻訂一個套餐好了。”電話還沒掛,紀墨拿起電話補充了一句,然後冷眼瞅著兩個醜態百出的家夥:“聽好了,我隻給一個人機會,看你們自己表現了!”

“我,我有記錄!”王濤這時候來了勁兒,動作極快的掏出把鑰匙打開了一個小櫃子,從最底層抽出個本子來,雙手呈給紀墨,臉上還流血不止呢,顯得他的諂媚都有點觸目驚心:“您看,您看,這都是那老不死的指使我幹的!我當時就覺得這事兒不地道,為了方便以後挺身而出揭發這老不死的罪行,我把他的事情全紀錄下來了!您看看——”

“喲——”紀墨一聽,忍不住都樂了:“你小子,有一手嘛!”

“唉,在這個圈子裏不多留一手不行呀……”王濤挺感慨,顧炎武卻是氣得肝都要炸了,指著王濤罵道:“媽的老子瞎了眼!居然信任你這個王八蛋!畜生!”

“你信任我?”王濤這時候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指著顧炎武罵道:“你個老不死的貪心鬼!每回你都大魚大肉,給我啃魚刺骨頭,媽的就說這次,一百萬你敢截下來七十萬!七十萬啊!到我手裏才一萬!你他媽打發叫花子呢!老子受夠你了!”

“我不用打點啊?這上上下下的,哪個不張大嘴巴等著呢?”顧炎武一說到這個,卻是心裏一顫,把嘴巴閉上了,再不肯多說一個字兒。得罪了紀墨,是死,可是得罪了那些人,也同樣活不了。這年頭,什麽躲貓貓死、喝水死、摔床下死、興奮死、噩夢死……死法多著呢,國際殺手殺人怕都沒這麽精彩的選擇吧?

紀墨把那本子迅速一翻,發現果然記錄得十分清楚,最後一頁就是自己這投資的一百萬。果然顧炎武在這兒截下來七十萬,但是記錄的隻是王濤經手的錢。這七十萬真實到顧炎武手裏的,其實也不知道是多少。

“好!”紀墨把本子在手裏揚了揚,遞給沈紅櫻。然後將腳從顧炎武臉上抬起來,從兜裏掏出手絹來,先把顧炎武臉上的泥土擦了擦,然後丟給王濤擦血。

微微一笑,紀墨收起了手機,對顧炎武和王濤和和氣氣的道:“兩位,我已經訂了一個套餐。如果你們哪位把我剛剛打電話的事情捅出去,結果怎樣,你懂的。”

顧炎武和王濤都是打了個激靈,他們現在已經徹底悔死了。早知道紀墨是這麽個煞神,他們也不敢亂碰啊。尤其是顧炎武,簡直精神都快在崩潰的邊緣了,紀墨這話剛一說完,顧炎武忽然“哈哈哈”笑了,紀墨皺了皺眉,剛想喝罵一句,顧炎武又忽然縮到牆角“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紀墨不禁愣住了,回頭一看沈紅櫻,沈紅櫻過去掐住顧炎武的臉,盯著顧炎武看了一會兒,站起身來搖了搖頭,對紀墨說道:“大概,是瘋了。”

瘋了,就是瘋了。

為什麽還要說大概?

紀墨明頗為憐憫的看了顧炎武一眼,或許瘋了,是這時候顧炎武最好的選擇吧。

“王濤,剛剛我和沈局長進來指責顧炎武貪汙行為,然後你看不過眼顧炎武的行為,及時交出來了這個賬本。然後顧炎武就瘋了,並且在發瘋之後和你產生了廝打,還用煙灰缸砸破了你的頭。”紀墨俯視著王濤:“事情的過程是這樣吧?”

“……是,是這樣,對,就是這樣!”王濤一聽,頓時明白這是紀墨給了自己一個機會。有這個機會,或許自己這次就不必給顧炎武陪葬了,說不準還是個戴罪立功的表現呢……

紀墨回頭看了看沈紅櫻,沈紅櫻卻是低下頭歎了口氣。

對於紀墨的行為,沈紅櫻最初是覺得過了頭,可是當她也看過了那個賬本之後,她覺得紀墨這麽做實在還有點便宜了顧炎武。

警笛響起,正如同每個電影裏所演的那樣,警察在事情結束之後“及時”趕到了……

這事情之後,沈紅櫻並沒有去問紀墨打電話給的什麽李殤虞是怎麽回事。她本來也不是個做什麽事兒都循規蹈矩的人,而且既然選定了紀墨,那她就信任紀墨,勝過信任任何人。

某天的晚上,紀墨和舒娟在自家陽台上有如下一段對話。

“臭小子!以後做事被這麽衝動了!”舒娟瞪了紀墨一眼:“這次如果不是有王濤的那個本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去保護你。”

“嗬嗬,媽,我不需要你保護。”紀墨拿起葡萄拋得高高的,一口接住,得意的向舒娟笑笑:“您都保護我這麽多年了,以後,還是讓我來保護您吧!”

“……說大話!”舒娟抿嘴一笑,漆黑的夜空中,幾點星光一明一滅。

“顧炎武進精神病院了,贓款隻追回了一部分。雖然顧炎武被查出了大額來源不明的財產,可是距離那本子上記錄的數字還是相差甚遠。”舒娟頗無奈的搖了搖頭:“但是也隻能到此為止了。”

看到舒娟的黯然,紀墨也是不禁歎了口氣,這背後不知道究竟藏著多少人,要查下去,可能麵對著無數強大的敵人。誠然,紀墨知道老媽有著一顆勇敢的心,可是,要消滅敵人,前提更是要保護自己。舒娟現在的分量,還是輕了些。

紀墨勉強笑道:“不錯了,我投入的一百萬已經找回來了不是嗎?政府也給重新選了個信譽好的建築隊去施工了,對於我來說,這樣的結果已經很滿意了。”

舒娟看了看兒子,眼中透出安慰和擔憂:“小墨,我知道你長大了。可是以後如果再有類似的事情,其實你可以先找我商量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