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龍飯店某包間中,姚豐收坐在上手,挺胸微笑就如一座大佛,接受著眾人的“頂禮膜拜”。他的周圍簇擁著旅遊局長王再興、黃金海岸公安分局局長李海強等人,各個阿諛奉承溜須拍馬,姚豐收雖然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十分受用。

姚豐收今年已經五十出頭了,如果沒什麽意外的話,基本上是沒有進步的可能了。對於他來說,已經是死了心。而他現在所希望的,就是能在退下去之前盡可能的多撈點棺材本。

所以向來低調的姚豐收,反而在新縣長舒娟上任之後開始活躍了起來。他在這第一副書記位子上這麽久,又長期握有人事權,多年積累的人脈是很可觀的。

姚豐收看看坐在自己左邊的王再興,這位旅遊局長戴著金絲邊眼鏡,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看起來就像個頗有風骨的文化人。

可是此時這位文化人卻彎著腰跟個大蝦米似的可勁兒挑姚豐收愛聽的說,推杯把盞的比跟他爹還親。

姚豐收又看看坐在自己右邊的李海強,這個公安分局局長長了張包公臉,看起來就像個鐵麵無私的判官。

但是現在這位黑臉的中年漢子笑得臉上都快開了花,那諂媚的神情雖然略顯浮誇,但是姚豐收卻很信得過他,這李海強可是姚豐收搭手提攜上來的幹部啊,要是放在古代,這就是自己的得意門生了。

姚豐收不禁有些陶醉,多年的壓抑讓他的心理對權力有著近乎於瘋狂的渴望。但是現在快退休了,姚豐收反而對金錢、對美色這些形形色色的誘惑減弱了免疫力。

這些以前為了進步而刻意去疏遠的東西,現在似乎更加的誘惑了,關鍵是姚豐收自己的心都動了,他內心裏有一個隱藏得很深的魔鬼在慫恿著他去嚐試一下……

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正在姚豐收陶醉的時候,包間門被輕輕敲響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走了進來,她雖然年紀已經不輕了,但是皮膚卻保養的很好,看起來也不過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顯然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而且有了閱曆的女人看起來就更有成熟的魅力。她眉眼帶著風情,一身在大城市裏常見的黑色女式職業套裝,包裹著她性感的胴體。

又緊又窄的一步裙被她成熟女人渾圓的屁股撐得似乎要爆裂開來,黑色的絲襪下隱隱透出白色的肉感,讓人不由自主就產生想要掐一把的衝動。

這個時代的縣城裏,那是年輕女孩穿個吊帶衫都會被指責傷風敗俗的。像這個年紀的女人敢這麽穿的,姚豐收還是頭一次見。

這讓姚豐收不禁後悔自己以前過於形式主義了,平時較少在下麵走動,也不知道錯過了多少眼福呢。

姚豐收的眉梢隱蔽的跳了兩下,旅遊局長王再興可是個老官油子,他坐得這麽近,姚豐收的舉動怎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來來來,過來坐,怎麽才來啊?坐我這兒來!”王再興招呼著女人坐過來,他右邊坐著的人都識趣的勻地方。

那女人嬌笑著走過來,坐在了姚豐收和王再興的中間。姚豐收故作道貌岸然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個不近美色的柳下惠。

但是現在不止王再興,連李海強都看出來了。這姚書記是看上這娘們兒了啊,正經的過了分那就假了……

“姚書記,這位呀,可是咱們旅遊局的寶貝呀!”王再興笑嘻嘻的給姚豐收介紹:“昌龍飯店的總經理,就是她!名字嘛,就讓她自我介紹吧!”

“哦?昌龍飯店搞得很不錯嘛——”姚豐收看著近在咫尺的美少婦,努力保持著領導的姿態:“貴姓啊?”

美少婦眼神挑逗的勾了下姚豐收:“免貴——姓焦。”

“**?”姚豐收被雷到了,居然還下意識的重複了一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點失態了,大概是貪杯喝了不少,雖然沒醉,卻是被勾出了心底下壓抑了不知多少年的那點色心。

“這個姓倒是少見啊,嗬嗬……”姚豐收掩飾著,心中卻不禁想到這個姓焦的美少婦倒是挺有情趣,也不知道……

“是呀,我叫焦佩玉,請姚書記以後多多照顧呀。”焦佩玉說著端起酒杯來,眉目含春的瞅著姚豐收:“姚書記,來,初次見麵,我敬您一杯!”

焦佩玉?**欲?

這名字起的可真是……姚豐收心想這個女人真是無處不在的透著誘惑啊,完全就是個狐狸精嘛!

不過姚豐收也不是個草包,這焦佩玉能當上昌龍飯店的總經理,要說她和旅遊局長王再興沒有關係誰相信呢?

可是這就讓姚豐收心裏更加不爽了,他可是堂堂的副處,這麽多年都沒嚐過什麽葷腥。你小子新提的正科,居然就養著這麽個美女,還有天理麽?

讓姚豐收心裏稍微安慰的是,剛剛那王再興應該是故意安排這麽一個小小的情趣互動吧,是不是也同時表明了立場呢。

雖然一想到這個女人可能被王再興這小子騎過,但是焦佩玉那春意盎然的眼神讓姚豐收實在是色心按捺不住。

姚豐收猶豫了也就零點一秒的時間,就端起來杯子跟焦佩玉碰到了一起……

而與此同時,紀墨、張揚和牛國良也在進行著第一次激烈的爭執。

“不行!窮不與富鬥,民不與官爭。”牛國良大搖其頭:“東西被收了就收了,至少現在咱們還是賺了錢的。要是我們去圍攻縣政府,別說錢了,隻怕命都沒了!”

“誰讓你圍攻縣政府了?那不成了和國家作對了?”紀墨糾正著牛國良的思想:“什麽叫貧不與富鬥,民不與官爭?那是萬惡的舊社會,現在可是社會主義了!

“人民當家作主懂不懂?我是讓你帶著因為這次旅遊局和公安分局的暴力執法而丟掉飯碗的人民,到政府去上訪!”

“上訪?”牛國良撇撇嘴:“有什麽用?”

“怎麽會沒用?”紀墨對這種不懂法律的大老粗真是挺鬱悶的,隻好掰開揉碎了的解釋:“你們是跟旅遊局有過協議的對不對?雖然錢不多,但是你們是合法的,受法律保護的!

“這樣的話,違法的人其實是旅遊局和公安分局才對!現在是法治社會,旅遊局和公安分局強製收回租地,你們激於民憤到縣政府上訪,哪裏有問題了?合情合法呀!”

牛國良聽得有點眼睛發直,愣了半晌才把那鬆獅般的臉左右使勁搖:“別開玩笑了——”

“……誰和你開玩笑了?”紀墨這頓說,連張揚聽得都是連連點頭,沒想到還是沒說通牛國良,這讓他深刻感受到普及法製教育是一件勢在必行的事情啊!

“墨少,我知道你肯定是急眼了,唉,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咱們好歹也賺了點錢,不虧本,以後再找機會嘛……”牛國良反倒勸上紀墨了:“現在都是官官相護的,我一個黑社會,人家是正兒八經的政府官員,你說我去搞人家,能落好嗎?”

紀墨無語了:“你怎麽就是黑社會了?你現在的身份是商人懂不懂?我說老牛,你不是老想甩開那黑社會的帽子嗎?連你自己都把自己當黑社會看,別人能把你當好人嗎?”

“行行行,我是好人。”牛國良攤開雙手:“我是好人更不敢招惹當官的了是不?”

真是年紀越大,膽子越小呀……紀墨也知道牛國良的狀況,雖然牛國良是個黑道大哥沒有錯,可是他年紀大了,也做了一段時間的生意,有了點家底,家裏也有老婆孩子,這每一樣都是磨去一個人膽量的磨刀石啊……

見紀墨不說話,張揚在一旁歎了口氣:“其實也沒啥,就是可惜了這賺錢的買賣啊……”

“誰說不是呢……”牛國良聽張揚這麽一說,眼中透著掩飾不住的惋惜和憤恨:“眼瞅著這錢就打水漂了……”

紀墨立刻留意到了牛國良心中的那種深深怨念,心中就有了譜,冷笑道:“你知道你們這次退縮損失了多少嗎?”

“媽的那些家什被沒收了,好歹都值個五六千。”牛國良沒好氣的道:“這塊地方每年我都能撈個幾萬塊錢,今年真是虧大了!”

“幾萬?我告訴你,是——”紀墨曲起指關節敲擊著桌子麵,每說出一個數字就重重敲擊一下,就仿佛能敲擊到人的內心深處似的:“八!十!萬!”

“……八十萬!”張揚跟牛國良都是被這個數字給震住了,八十萬在這個年代,那可是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賺不出來的呀……

“沒錯!就是八十萬!現在是八月初,八月到九月,九月到十月這一共是兩個月,海邊旅遊旺季到十月漸漸結束。這就是兩個月,咱們一個星期就賺了十萬,每個月算四個星期,你們算算是不是八十萬?”紀墨嘴皮子上下翻飛,把張揚跟牛國良忽悠的眼睛都紅了。

“我-操-他-媽-的!”牛國良狠狠一拳捶在桌子上,當時就被這驚人的數字給刺激的失去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