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關上玻璃門,看著許諾瘦削的背影,真覺得為了自己的公司,許諾實在是做得太多太多了。無論是工作上的壓力,還是同事之間的排擠,還有客戶方麵的協調,對於這個才二十一歲的女孩來說,或許並不比當年推翻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這三座大山更輕鬆。

許諾的成長,背後得隱藏著多少汗水和淚水呢?

紀墨雙手扶著許諾的肩頭,心中原本有千言萬語想說,可是堵在喉嚨裏卻什麽都說不出來,半晌,才輕輕歎了口氣:“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許諾的肩頭劇烈聳動著,她的淚水早就“吧嗒吧嗒”的落到了辦公桌上。一直以來都是很堅強的去做的她,這時候卻在紀墨一句話就煙消瓦解了。

猛地轉過身撲入紀墨的懷裏,許諾哭得如雨打梨花風中擺柳,紀墨也緊緊擁著許諾。他知道許諾是個本性堅強的女孩子,可是再堅強的人,也有軟弱的時候。再堅強的人,也有眼淚啊……

紀墨很慶幸自己先把門關上了,那玻璃門雖然透明,好歹有點磨砂效果,隻能看到裏麵有人,卻也看不真切,最多看到兩個人影重疊嘛!不過剛剛紀墨才發過威,應該沒有誰這麽不知死活吧?

許諾在紀墨的懷裏抽泣著,她確實堅強了太久了。自從她爸爸媽媽同時住院開始,她就一直在強撐著,用盡她全身的力氣強撐著。

這一撐,就是一年。

這一年裏,她從一個剛剛從大學輟學出來什麽都不懂的漁民女孩,成長為了能夠獨當一麵的企業高管。沒有人知道,她究竟付出了多少,但是從她已然看不到幼稚的臉頰上,人都能夠讀出她經曆過的那些艱難坎坷。

她撐過來了,在人前,她永遠都是那個自然大方堅強冷靜沉穩的女高管。而在人後,沒有人看到過的她的眼淚。

她不知道自己能夠撐多久,但是終於在這一個期待了太久的懷抱裏,她垮下來了。徹底的把自己繃著的那根弦放鬆了下來,在紀墨的懷抱裏恣意的哭泣,任淚水縱橫。

輕輕拍著許諾的後背,紀墨感覺到她的背瘦削,似乎又清減了許多。記得剛剛認識的時候,許諾還是個稍微有點小肉感的女孩,看著瘦,但是骨架小,一摸肉還挺多。可是現在卻是真的瘦了,這讓紀墨十分心疼的愛撫著許諾的後背,把她擁在懷裏,任她把眼淚鼻涕抹在自己的衣服上,溫言柔語的安撫著這個默默的為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的女孩。

許諾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才終於緩過口氣來,輕輕的掙脫紀墨,慌亂的用手背擦拭著眼淚。紀墨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許諾驚呆了,就像一頭驚慌失措的小獸眼巴巴的看著紀墨。

紀墨用手指輕輕的去擦拭著許諾臉頰上的淚水,誰知卻越擦越多,許諾的眼淚這時就像是決堤的洪水般連綿不絕。

她一定很累,很痛……

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破碎了一般,紀墨能感覺到心尖上的疼痛,柔聲安撫道:“乖,別怕,不管什麽時候,不管什麽事情,有我呢。”

許諾沉默了下,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忽然開口問道:“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什麽?”紀墨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你說我是大的……”許諾小心翼翼的問道。

“啊,我……”紀墨頓時尷尬萬分,沒想到自己當時衝口而出的話,在許諾這裏是上了心的。

“沒關係,我隨口說說的……”許諾似乎也沒想得到紀墨的答案,忽然展顏一笑,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呀,不知不覺都下午了,中午飯時間都過了,空著肚子對胃不好的,我現在出去給你買點吃的墊墊吧。”

“啊?不,不用了。”紀墨看了看時間,竟然已經下午兩點了,他可是清楚的記得自己來的時候還是上午呀。

“走吧,我請你吃飯。”紀墨說。

“那可不行,我們一個總經理一個行政財務總監帶頭逃班去吃飯,這不是給員工們做了反麵榜樣嗎?”許諾掩口笑道。

“有什麽?我們就說是去見客戶的!走吧!”紀墨強行拉上許諾:“對了,今天找你是要跟你說一聲,我租的房子夠寬敞,你搬過去一起住吧,別在員工宿舍跟他們擠了,你得顯示出身份的與眾不同來,嗬嗬。”

“啊,一起住?可是,我們會不會……會不會太……”

“每人一間房!”

“……哦。”

當天下午,紀墨就接到了沈紅櫻的電話,沈紅櫻的聲音特別的興奮:“小墨,快回昌龍!”

“怎麽啦?錢龍他們那夥人有情況?”紀墨一聽就知道肯定是錢龍要下手了。

“是啊!”沈紅櫻得意的笑道:“我跟蹤他們,竊聽到他們說,這兩句謎語似的話已經被猜出來了,他們今天晚上就要摸黑行動!你如果今天能趕回來,沒準還能跟著我們來個現場抓捕呢!”

“真的?”紀墨一聽就上勁兒了,那寶貝說起來可算是他姥姥家的呀,能不上勁兒嗎?

“行,你等我,我今天就趕回來!”紀墨本來還尋思著晚上跟許諾同居會不會發生什麽激情事件,但是現在既然有這麽大的事情,那自然是不能錯過了。

從燕京到昌龍也不過三個多小時的車程,紀墨也不顧疲勞,直接就開回來了。到了昌龍的時候,天剛擦黑,紀墨是在一家臨時租下來的民房裏和沈紅櫻見麵的。

見到沈紅櫻,紀墨特興奮的問:“怎麽樣?人手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就我自己。”沈紅櫻說。

紀墨忍不住擦把冷汗:“……你以為你是克拉克肯特嗎?”(克拉克肯特=超人)

“沒辦法,這事兒沒辦法立案,無憑無據的僅靠推測,上麵不相信你的假設,不批準行動。”沈紅櫻說,她的熱情倒是很高漲,一點不像是被上級打擊過的樣子。

“……上麵不相信我的假設,為什麽你還要獨自行動呢?”

“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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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痛死了,家裏又出事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