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糾纏之中,紀墨感覺到了臉頰上的微濕,驚愕的睜開眼,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顏妍已然是淚流滿麵。

“……怎麽了?”紀墨輕輕的問道。

顏妍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就像蝴蝶煽動著翅膀。晶瑩剔透的淚珠掛在睫毛上,像是一顆顆珍珠在閃爍。

紀墨不禁慌了神,小心翼翼的吻去那梨腮上的淚痕,想藉此來撫慰身下嬌柔脆弱的愛人。

“為什麽你出了事,卻要別人轉述我才知道……”顏妍無助又無力的搖了搖頭:“如果你還愛我,如果你還願意做我未來的老公,能不能,不要把你的事情讓別人來告訴我?能不能?我隻要你對我的坦白,我願意包容你的一切。至少,在別人再來告訴我什麽之前,你已經什麽都告訴我了……”

“……”

紀墨不知道該如何去說了,顏妍所說的,顯然並不僅僅是指自己去救張揚毆打田洪亮的事情。

沈紅櫻,還有宋曉茶……她應該都知道了吧?

沈紅櫻肯定是躲不掉的,兩人現在就住在一起,這事兒在秦海市顏妍還能不知道?再說去昌龍救張揚,為何沈紅櫻在場?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

宋曉茶……紀墨不禁想起在燕京的時候,宋曉茶和顏妍在一起的情景,隻怕宋曉茶這傻丫頭已經什麽都主動跟顏妍招了吧……

……

紀墨歎了口氣,緩緩的從顏妍身上起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對不起顏妍。顏妍對他一往情深,也是他的女朋友,他卻和其他女人有著說不清道不白的關係……可是他就是這般風流成性的呀,前世的時候更是一夜情不斷,今生已經是很潔身自好了。本性如此,又能奈何?

沒錯,他就不是什麽純情少男。他也許是個最佳情人,但絕不是白馬王子。他或許可以給你一時的快樂,卻不可能給你一生的幸福。當然,如果你能夠無視他的風流成性,倒是不錯的伴侶。

沒什麽好解釋的,她已經都知道了,這苦果終究還要自己去食。

“對不起。”紀墨緩緩的答道,心裏沉重的像灌滿了鉛。曾經的自己不是從來未曾考慮過女孩的感受嗎,為何現在,卻如此沉甸甸的感覺,空氣都凝重的讓人窒息。

顏妍默默流著淚,她的心裏已經在後悔了。

為什麽,為什麽自己要忍不住說出來呢?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說出來之後會是這種結果……顏妍銀牙咬著下唇,唇瓣上都留下深深的齒痕。

“為什麽住院了不打個電話給我,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如果不是小四告訴我,我都還不知道!如果你以後再受傷,一定要第一個告訴我,知道嗎?我知道你怕我擔心,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安危我更擔心!”顏妍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的本心,至少她覺得很自然。生在這種侯門深似海的人家,要學會這個其實並不難。

“……我知道了。”紀墨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多好的女孩啊。能夠為這個女孩放棄一切塵緣嗎?紀墨有個刹那真想把所有認識的女孩都斷絕了聯係,好好疼愛顏妍一個人。

可是,又怎麽能說斷絕就斷絕呢?

沈紅櫻——

這是一個曾經和自己生死與共的人呀!麵對著手持凶器的歹徒,她勇敢的站了出來。為了救自己,她寧願恥辱的在歹徒麵前脫光衣服……對自己,她有恩,她有義,她有情。甚至因為有顏妍的存在,兩人在發生關係之後,她寧願不去搶奪愛情,而是甘心繼續和紀墨做朋友……這又是多麽大的寬容啊……這樣一個女孩子,讓自己如何去狠得下心斷絕?

宋曉茶——

還記得自己喝醉的夜晚,她是如何把自己背到樓上的嗎?高貴聖潔的她甩掉高跟鞋,赤著腳把自己帶回家,甚至還給自己脫鞋擦臉……麵對著歹徒挾持,她勇敢的喊著“挾持我就好了,不要傷害我的學生——”而在翡翠島原始森林裏度過的那一夜,兩人已經有了相依為命的情誼,甚至幾乎衝動到肌膚相親……這樣一個女孩子,又讓自己如何去狠得下心斷絕?

許諾——

那個前世就和自己生死糾葛的女子,這一世雖然自己救了她,可是她卻一直躲在自己背後默默的辛苦的努力著。有了許諾,自己才會沒有後顧之憂,事業才會如此順利的發展。說起來,她才是背後給予自己最多支持的女人。或許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麽轟轟烈烈,也沒有什麽感天動地,但是那平平淡淡的相濡以沫,卻是如春雨滋潤世間萬物般悄悄的走進紀墨的心。平時並沒有多在乎過,可是此時紀墨想起來,才猛然發現,她竟然才是自己心中紮根最深的一個人……

這,又讓自己如何取舍呢?

紀墨忽然想起了鄭板橋老先生的著名四字真言——“難得糊塗”。

果然是難得糊塗啊……

讓他斷,他斷不了。

他不是個好男人,可是至少,該給和自己在一起的女孩快樂。所以他所能做的,隻能在和顏妍一起的時候,隻想著她一個人,盡可能的讓她快樂。或許這也,對她的傷害能少一點……

此刻的顏妍,真的怕,很怕。

怕失去這個已經在她心裏紮了根的男人,從此變作路人。

到要失去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失去是這麽可怕的一件事情。

這是她的初戀。

多少個黑夜,都是枕著這個男人的名字入睡。

多少個白天,都是念著這個男人的甜蜜等待。

而現在,即將失去……

這是件多麽可怕的事情……

顏妍很恨自己為什麽要忍不住去問,可是女孩子怎麽可能會忍得住呢?盡管她所受的教育,她所看到的事物,她所接觸的人群,都與普通女孩不同,可她終究還是個女孩子呀……

曾經顏妍很有點介意紀墨的花心,可是當真正要失去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一切的一切,和紀墨比起來都不重要。

她可以無視一切,隻希望紀墨能夠留在她的身邊。

所以,她也選擇了“難得糊塗”。

轉過身,紀墨把顏妍擁入懷中,緊緊的……

紀墨走下樓的時候正遇到顏先,心裏就虛了。顏妍會因為愛自己而難得糊塗,顏老爺子呢?他可不像是個會糊塗的人啊……

不過結果很出乎紀墨的意料,顏老爺子壓根沒提過這種事兒。但是在紀墨旁敲側擊之下,總算是對老爺子的戀愛觀有了點了解,果然是上位之人的思想不同啊,男女思想就更不同——在老爺子看來,一個男人擁有的女人數量是和他的成功成正比的,他自己都不是個在感情上忠貞的人……

而紀墨出去後,甘靜便悄悄的走進了女兒的房間,輕輕把女兒攬在懷中,顏妍的眼淚這時卻才又泉湧般而出。

“傻孩子……”甘靜的下巴貼著女兒的額頭,輕歎道:“還記得媽和你說過的嗎,越強大的男人,身邊就會有越多的誘惑。你爸爸不和我離婚,至少心裏也還有我……愛上這樣的男人,是幸運的,也是悲哀的。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人生的巔峰,你會有比自己的成功還更強烈的喜悅。可是,你會發現當他擁有的越多,你所能占據的份額,就越少……但是能怎麽辦呢?你的心裏已經裝了他那麽久,那麽久……”

從顏家出來,紀墨的手裏多了個心型的水晶瓶。

水晶瓶裏,裝滿了粉色紙折疊的心,滿滿的,一共是五百二十顆。

這是顏妍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因為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呢。

生日不能和顏妍一起過,因為紀墨要回家和父母一起過生日的。所以紀墨就提前收到了生日禮物,他把這個水晶瓶放到了自己車前儀表台上,這樣自己每天都會看到。

“什麽?還搞招標會?”李在基都快把嘴裏的雪茄咬碎了:“標書都賣五百一張!奸商!絕對的奸商!”

“可是我們還必須得去。”樸太賢把紅酒杯子湊到嘴巴又拿開,揉了揉太陽穴:“這小子玩這種大手筆,怎麽會少得了炒作?現在業內都知道你我和宏圖國際聯係過,但是結果洛基亞去了、摩托諾拉去了、東門子也去了,反而我們沒去,你說別人會怎麽想?這小子定的標準是注冊資金一定要過億,說不準人家就會想,是我們不夠資格!檔次不夠!”

樸太賢的話把李在基氣得更是想摔東西,不過李在基雖然養成了驕縱脾氣,商業上卻也並非絕對的白癡。樸太賢說的道理他是懂的,隻是氣不過罷了。

“哼!這小子……”氣呼呼的李在基卻無可奈何:“那我們隻有去了,不過這樣一來,價格就會炒上去了……”

“炒上去又有什麽辦法呢?”樸太賢搖了搖頭:“也許我們給自己平白樹立了一個強大的敵人……”

“可是我咽不下那口氣!”李在基恨恨地道,他沒敢跟樸太賢說,自從在燕京被紀墨打了那次之後,原本已經勾搭上的楊偉等官二代都漸漸的和他疏遠了,這兩天更是連電話都沒打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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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疼牙疼牙疼……

中醫西醫全用過了,都不好使啊,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