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鼻青臉腫的男人哭哭啼啼的,被打腫的眼睛勉強眯著一條縫在病房的人們身上認真搜索著。
那幾個壯漢氣焰十分囂張,進來之後直接把門就給關上了。顏先和舒娟都是鐵青著臉,也不阻止,就看這幾個不速之客打算怎麽折騰。
兩個西服男子見顏先沒有下命令,便有意無意的用身體格擋在顏先和小妍媽的前麵。他倆神態依舊沉穩,這幾個家夥在他倆眼裏根本就不值一提。
那鼻青臉腫的男人看到紀墨不禁一呆,又看了看紀墨身旁的顏妍,不禁倒退了一步,卻被那領頭的強壯男人一把掐住後脖頸子:“看清楚了沒有?有沒有?”
“有……有……”鼻青臉腫的男人點頭,紀墨納悶的把這男人仔細看了看,還是認不出來,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誰?是誰?”領頭男人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將那鼻青臉腫的男人提到麵前喝問。
那鼻青臉腫的男人連忙指著紀墨和顏妍:“他,就是他,還有她,他們倆!”
領頭男人隨手一推,那鼻青臉腫的男人便跟個破布口袋似的摔倒在一邊。領頭男人瞪著眼珠子吼道:“媽了個逼的!可他媽找到你們了!”
錢誌國立刻站出來狐假虎威,捏著蘭花指指著那領頭男人:“你是哪根蔥?敢在……病房裏大吼大叫的,你們有沒有公德心啊?”
他由於被舒娟限製,不能在公開場合隨意報出名號來,這時候就隻好抬出道德的旗幟來。他卻不知道自己這麽一說,顏先老人卻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滾你媽-的!”領頭男人蠻橫的一扒拉,錢誌國就被扒拉得陀螺一般轉到牆角去了。
“你們是他們倆的家長?”領頭男人指著紀墨和顏妍,對舒娟、顏先喝問。這領頭男人雖然是個混黑道的,卻也看得出這幾個人不是普通人,要不然那肯定是直接動手了。
“你們是什麽人?”舒娟不動聲色的反問。
“我們是什麽人?哼哼……”領頭男人衝鼻青臉腫那家夥招招手,那家夥連滾帶爬的湊過來,領頭男人指著他冷笑:“昨天晚上你們這倆小畜生在北山公園門口國道上亂跑,害得我表弟跟一輛麵包車撞在一起,我表弟當場就撞死了!這個人就是那麵包車司機,有他指證,你們有什麽好說的?”
“你胡說!你才是畜生!”別人都沉得住氣,小妍媽卻是第一個按捺不住了。氣得臉色蒼白,她指著那領頭男人罵道:“我女兒絕不會在外麵亂跑,你敢誣陷我女兒?”
領頭男人眼珠子一瞪:“放屁!什麽叫誣陷啊?我們有人證,臭娘兒們你給我老實點!要不然老子擔保你走不出昌龍縣!”
“你們要幹什麽?”錢誌國虛張聲勢的嚇唬道:“醫院保衛科的馬上就會趕過來,你們有種就別走!”
“哈哈哈——”幾個混混都是哈哈大笑,那領頭男人也是不屑的道:“傻逼吧你?醫院保衛科的算個雞-巴!得罪了我們照打不誤!”
說完回頭衝他一幫手下罵道:“都他媽看戲呐?給老子打!往死裏打!”
舒娟臉色一變,她都沒想到自己治理的縣裏,竟然有這麽混不講理的流氓地痞。她雖然有膽識,但畢竟是個女人,隻能厲聲大喝:“住手!不準打人!”
那些流氓地痞怎麽可能聽她的,一個個手裏鐵管、鐵鏈子的沒頭沒臉的打過來。這時那兩個西服男子便閃身上前,隻見他倆身手十分敏捷,雖然是空手,但是麵對手持武器的壯漢們也是毫無懼色。
“劈裏啪啦”一頓打,那些流氓地痞就被一個個撂倒在地上了。兩個西服男子臉不紅心不跳,跟沒事似的依舊站在那裏。
紀墨看得十分神往,同時心裏也不禁感歎,看來隨身帶幾個保鏢實在是太重要了。關鍵時候,真是派上大用場啊。要不是顏爺爺有這倆高手,隻怕今天己方一個都跑不了,就算事後能找回場子,這眼前虧卻是吃定了的。
舒娟看著顏先手下人這麽厲害,不禁頗感意外。
這時那領頭的男人在地上趴著,掏出個大塊頭手機來播出號碼,哭天搶地的喊:“舅!舅!我們找到人了,他們在縣醫院住院部XXX病房呢!……他們很能打,我們吃虧了……”
掛掉電話,那領頭男人底氣又足了,冷笑著罵道:“好!你們有種!敢打老子,等我舅來的,你們死定了!”
顏先冷哼一聲,舒娟卻連忙說道:“顏老,這事兒是昌龍縣的事情,還是讓我來解決吧。”
顏先看了看舒娟,點了點頭,召回了兩個西服男子。又看了自己兒媳婦一眼,小妍媽恨恨的去把自己女兒拉到身邊,不言語了。
紀墨對媽媽站出來很認同,媽媽是縣長,無論顏先知道不知道,都必須站出來出頭。無論大家會不會成為盟友,至少縣長就不能躲在後麵。
其實紀墨覺得媽媽是很有魄力的,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那事兒鬧的,退休之前應該還能更上一層樓的。
“你解決?你想怎麽解決!我可告訴你們,你們害得我表弟撞死,還打了我們,這事兒咱們沒完!就算鬧到法庭上,也有你們好看的!”領頭男人底氣十分硬,這口氣倒像是黑白通吃的樣子。
舒娟聽了真是可笑又可恨,什麽時候輪到一個混混都敢威脅現在法庭上見了?
要是領導班子裏真有人明目張膽跟黑道勾結,正好趁此機會給兒子報斷腿之仇,也為政府肅清害群之馬。
“你舅舅是誰?”舒娟逼問道,這個男人打電話喊的舅舅應該就是他們的*了,既然自己說了要解決,可不想有什麽紕漏。
“我舅是公安局政委紹明!撞死的就是我舅的兒子!”那領頭男人恨聲道,他舅舅的名字隻要一報出來,簡直是無往不利,他相信對方聽到一定會後悔的。
“紹明讓你們來訛錢嗎?”舒娟麵寒如水,沉聲質問道。
“訛……”那領頭男人雖然是個混子,但是顯然也不是一味的魯莽:“什麽叫訛錢啊?你們害的我表弟撞死了,難道不應該賠錢嗎?我們這是正當索賠!”
“你們這麽多人來,手裏還拿著武器,是打算著索要不到就施暴嗎?”舒娟步步緊逼,雖然她隻是個女人,但是咄咄逼人的氣勢和激烈的語氣卻給人一種透不過氣的壓迫感。
那領頭男人被質問的張口結舌,他這種沒什麽文化靠著背後有人混社會的地痞,哪裏說得過舒娟?被質問的惱羞成怒,他破口大罵道:“我操!是又咋的!”
舒娟冷哼一聲,掏出手機來,撥出一個號碼:“喂?張局嗎?現在到縣醫院來,馬上!”說完掛掉電話,舒娟便不再多說什麽了。
“喲,你給誰打電話?我告訴你!你他媽給誰打電話都不好使!”領頭男人色厲內荏的喊著:“張局?畜牧局的張文?我告訴你,你就是把公安局的張鐵生喊來都不好使!”
舒娟冷笑不語。
顏先隻是冷眼旁觀,臉上也看不出什麽波瀾。這件事他顯然不想置身事外,如果舒娟真解決不了,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紀墨卻是對老媽的表現十分稱讚,他對縣裏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自己老媽雖然是縣長,但是張鐵生和老媽並不是一個陣營的,張鐵生在縣裏並未依附誰,是個獨立派,傳聞他是在省裏有關係。
而張鐵生不但是公安局長,還是副縣長、縣委常委,即便是老媽也不好這麽強硬的口氣命令他。但是顯然老媽這是想借勢了,借顏先的勢。
現在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顏先顯然是一個非常有身份地位的隱形大佬。而紀墨猜想,自己老媽其實很可能已經猜出了顏先的真實身份。
舒娟上麵並沒有*,必然是想借顏先的勢,來對張鐵生等形成震懾作用。
如果張鐵生和紹明當時沒能認出顏先的身份來,舒娟是盤算好了的。紀墨對顏家有救命之恩,顏先肯定不會置身事外。到時候必然牽出顏先的身份來,敢乍刺的人必然就被把刺拔了,也算是借刀鏟除異己。
同時,這事兒也就鬧大了。其他人也就必然知道了舒娟有顏先做靠山,即便是縣委書記鄭俞隻怕也要忌憚舒娟三分,那舒娟這縣長也就好做了。
再說,在顏先麵前,表現出對公安局長的強勢來。那張鐵生來了,認出顏先而不敢造次,顏先肯定會誤以為因為舒娟這縣長做的有威信。
當然,以上是不樂觀的想法。如果樂觀的話,那就更好說了。
因為公安局明麵上的一把手當然是公安局長張鐵生,但是政委紹明是縣委書記鄭俞的左膀右臂,經常和張鐵生找不自在。
張鐵生過來,看到舒娟要他收拾紹明,那肯定也是巴不得的事情。再看到有顏先在,張鐵生必然不會有所顧忌。
張鐵生和舒娟一起收拾了紹明,就和鄭俞算是徹底結仇了。這樣張鐵生隻能和舒娟結成同盟,對於舒娟來說,就等於多了個臂助,即便顏先不會真罩著她,有張鐵生這個強力同盟,在縣裏也擁有足夠的強勢了。
這個布局真是挺周密的,而且說難聽點,還利用了顏先的勢力。但是紀墨卻十分的高興,媽媽這個布局表明了她終於真正具備了在宦海中弄潮的實力!
如果她沒有這個實力,即便有紀墨這個金手指的幫忙,也終究是要淹死在宦海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