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甘靜嗎?
太善解人意了吧?
紀墨心中感動的淚流滿麵,您要是早這樣,小寂寞都生出來了吧……
這簡直就像是外婆對小紅帽說,去吧去吧,跟大灰狼一塊兒出去逛逛街吧……
舒娟卻是頗感高興,其實能夠大家和和氣氣的,這是舒娟樂於看到的。她卻不知道這背後,自己兒子曾經受過什麽鄙視,也不知道兒子又是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讓人家刮目相看。
顏先也笑著揮揮手:“去吧去吧,你們年輕人跟我這種老頭子可沒什麽好玩的。”
於是紀墨和顏妍就開始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壓馬路事業。
大概是分開太久了,心中積累了太多太多的話要說,但反而不知道先從哪一句開始,紀墨和顏妍走出門口很久了,還是保持著沉默。
感覺這氣氛實在是奇怪,以前有著來自家庭、學校的雙重壓力時,兩人都能夠緊緊的擁抱在一起,為何現在沒有了壓力,反而會發現有了距離呢?
紀墨悄悄去看顏妍,隻見她清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反而顯得眼睛更大。紀墨還記得頭一次看到顏妍的時候,覺得顏妍就像一隻驕傲的天鵝。
可是現在的她看起來卻像是一隻病了的天鵝,潔白的羽毛都失去了閃耀的光澤,暗淡無光。
沉默了好一會兒,紀墨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啊,琢磨了下前世看到的都市小說裏都是怎麽泡妞的,一回頭看到個遊戲廳,連忙提議說:“我們去打街機吧好不好?”
“好。”顏妍答應了一聲,清清冷冷的,讓人心疼。
她這個態度真讓人氣餒,問題是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紀墨鼓起了勇氣,牽起顏妍的小手,隻覺得這小手冰涼,攥在手裏跟攥了把雪似的。
走進了遊戲廳,一排排街機都熱火朝天的圍著不少人。這時候街上開門營業的店並不多,反倒是遊戲廳都開了,所以聚攏了許多年輕人。而且網吧這時還沒有盛行開來,某種程度上說來還算是高檔消費。
紀墨拉著顏妍進去,兌換了遊戲幣,然後發現竟然沒有空機子,不禁頗感沮喪。這樣,沒辦法了,隻有來硬的了。
找到一台八人的街霸二代街機,一個板寸頭小青年正打的火熱,紀墨湊過去丟了個幣,走上了副位,然後拍拍顏妍手背,柔情款款的道:“等我把他打下去,咱倆一起玩這台機子。”
“哦。”顏妍乖乖的點了點頭,雖然仍舊乖巧柔順,眼中卻缺少了些神韻,這讓紀墨想起了小木偶,不禁心疼的下狠心要把那小子打下去,然後和顏妍一起打街機。嗯,都市小說裏不都這麽寫的嗎,主角非常牛-逼的大殺四方,身邊的小美眉看得眼睛裏六芒星閃爍。然後由於主角的技術忒強悍了,全遊戲廳的人都圍過來看,還“劈裏啪啦”的掌聲歌頌。
而且紀墨前世打街機也是把好手,當然,現在是挺長時間沒玩了,可是要收拾一些連名字都沒資格出現的NPC還不是跟玩似的?
紀墨投了幣選了紅人,這是秦海市的叫法,就是紅衣服黃頭發的肯。看了眼占主機位那家夥用的竟然是日本相撲,也就是本田,紀墨心中冷笑:等著挨哥虐吧!
當然,事實上,並非像紀墨想的那麽完美……
……相撲一把揪住紅人,狠狠的摜了出去,“嗷——”的一聲慘叫,紅人倒在地上起不來了……相撲展露著肌肉狂笑,機器拍馬屁的說youwin!
紀墨幹咳兩聲,不好意思的自我解嘲兼對顏妍解釋:“那什麽,其實我習慣的是用白人,白人比紅人用著順手多了。”
白人當然指的就是隆了,紀墨重整旗鼓,上來就先發標,“如根”的叫聲剛喊出來,那相撲死胖子居然跳起來一飛腿,那般粗的大腿直接就把白人給踢飛了,於是……
Youwin!
嗯,這是機器跟相撲說的。悲劇的紀墨再次投下一個幣,很認真的跟顏妍說明:“其實吧我用的最好的是春麗……”
中國小妞的大腿一直都是那麽粗,可是都挽救不了紀墨的悲慘命運。眼瞅著中國小妞被那狗日的相撲摟在懷裏用力蹂躪,那血條“嗖嗖嗖”的掉血,紀墨嘴角都在抽搐了,隨著“嗚——”的一聲慘叫,中國小妞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擺出個撩人的姿勢掛掉了,充分展現出了什麽叫生命無法承受之輕……
那小板寸斜著眼睛看紀墨,紀墨滿頭大汗的又丟進去個遊戲幣,額頭青筋暴起,他叫上勁兒了,跟顏妍說:“讓你看看哥曾經的外號就是叫獅子王!”
獅子指的是布蘭卡,秦海市是統稱獅子的。一上來獅子在紀墨的操控下,就打滾的往前衝,沒想到相撲竟然也來了個人肉炮彈,大腦袋往前飛頂,這一撞之下……紀墨吃虧了,獅子摔倒在地,然後相撲獰笑著撲了上來……
“我一直沒好意思用美國大兵,你問揚子就知道,我用美國大兵他就沒贏過我。”紀墨說話已經虛了,仍然死撐著,他卻沒注意到顏妍已經在抿著小嘴笑了。
當然,美國大兵古列在紀墨手裏也是個悲劇,三下五除二就變成鼻青臉腫的倒數數字了……
小板寸冷笑,挑釁的道:“再來啊!”
紀墨一摸兜裏都沒幣了,有點惱羞成怒的跟顏妍說:“我再去買幣!”
顏妍卻是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大笑了起來,眼淚都笑了出來,彎著腰捂著肚子。
紀墨無語的抓抓頭:“有這麽好笑嗎……”
小板寸也笑道:“不服再繼續嘛——哎呦!”他樂極生悲的腦袋上挨了一巴掌,紀墨回頭一看,熟人啊!
原來是郭桓彪帶著幾個人過來了,這也是偶遇,過年郭桓彪出來玩,也就是玩玩街機啥的,沒別的娛樂項目了。郭桓彪來到這兒,剛巧的就看到紀墨被蹂躪的沒幣了,那小板寸得瑟的叫囂,直接上前就給了小板寸一巴掌。
小板寸是認識郭桓彪的,嚇得畏畏縮縮的招呼著:“彪哥,我咋了啊……”
“你他媽敢贏墨少?贏了幾把?啥?五把?你他媽還敢連著贏五把?他是我哥們兒你知道不?我讓你得瑟!我讓你得瑟……”郭桓彪瞪著眼珠子扇小板寸,他這是給紀墨撐場子呢,卻把紀墨給寒磣的無地自容。
趕緊攔住郭桓彪,紀墨尷尬的道:“玩個遊戲而已,別小題大做了。嗬嗬。”
郭桓彪樂了:“麻痹不是在學校裏你打我的時候了……”
紀墨無語了:“大過年的,嗬嗬,你們玩吧,我帶老婆出去走走。”說著摟過笑得喘不過氣來的顏妍出去了,臨走還沒忘拍拍小板寸的後腦勺:“小夥子打的不錯,能連贏哥五把,在秦海市你玩街霸能排上前三了吧?哈哈……”
小板寸嚇得一縮頭,等紀墨出去了,他摸摸後腦勺心想,前三?我能進前一百都做夢笑了……
郭桓彪一拽小板寸,揶揄道:“一般一般,全市第三,過來讓哥蹂躪兩把!”
頭一回在女人麵前丟臉,紀墨感覺挺灰頭土臉的狼狽,沒想到顏妍卻很開心,就像之前的陰霾都消散了似的。
“為什麽你看我輸了這麽高興啊?”紀墨故作愁眉苦臉垂頭喪氣,卻是悄悄的把手攬上了顏妍的小蠻腰,唔,好像更細了,盈盈一握呀。
“沒有為什麽。”顏妍笑嘻嘻的說,以前紀墨所表現出來的,太過於優秀太過於完美了,反而現在紀墨展現出了瑕疵,讓顏妍覺得紀墨更真實。重要的是,顏妍能感覺到,紀墨一直投幣被虐,其實是想逗自己開心。為了能讓自己開心,他這樣一個自尊心強的人不惜丟掉麵子。有一個為了讓自己的女人開心而不惜丟掉麵子的男人,女人又有什麽理由不開心呢?
“抱抱我,我好冷。”顏妍忽然說,她聲音弱弱的,像是一隻在冰天雪地裏凍得瑟瑟發抖的小白兔。
紀墨就把顏妍摟在了懷裏,顏妍雙手穿過紀墨的腋下,緊緊摟住了紀墨的後腰,把自己乳鴿般的胸口貼在紀墨胸前。她這是毫不掩飾毫不保留的擁抱啊,紀墨感受到了顏妍心中那強烈的愛意,也是同樣把顏妍抱的緊緊的,恨不得將她揉碎到自己的身體中去。
天上又在飄雪花了,紛紛灑灑的,就如微風卷起了鵝毛。
來往的行人踩得雪地上“嘎吱嘎吱”作響,沒有人注意到遊戲廳外麵的小巷子裏,有一對少男少女正在緊緊的相擁著,兩人的身上落滿了雪花,簡直像是白色雕塑,更新是恒古不變的擁抱了整整一萬年……
回到顏家的時候,一進門,紀墨就感覺到氣氛不太對,似乎整個空氣都凝重了許多似的。
客廳沙發上,除了坐著顏先和舒娟、甘靜,另外還坐著一個紀墨從來沒見過的中年人。這個中年男人相貌和顏先有著七八分的相似,或者說就是中年版的顏老虎。不同的是這中年男人顯得很沉穩,坐在沙發上老成的樣子竟然和顏先隱隱有著對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