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看著就有些不爽快,張鐵生不是第一次來姥姥家拜年了。前一年過年,老媽舒娟升上縣長不久,張鐵生來拜年可是煙酒茶糖一樣不少。
到了今年,張鐵生調去市裏了,居然就隻提了個果匣子,這也忒變得快了吧?紀墨覺得這張鐵生真是欠敲打了,而且看他這架勢,隻怕拜年是假,炫耀是真吧?
張鐵生父子倆進了院子,先看到了沈紅櫻。一打眼,都沒認出來。
主要是沈紅櫻穿的小紅棉襖,把最標誌性的身材都給遮了,看著跟小媳婦似的,正掃雪呢。這小紅棉襖是姥姥給換上的,說沈紅櫻穿的衣服不適合幹活兒,弄髒了不好洗,而且穿著棉襖暖和,沈紅櫻跟姥姥現在關係簡直好得跟一家人似的,也不嫌棄款式啊什麽的,真就穿上幹活兒了。
張鐵生沒認出來沈紅櫻,沈紅櫻卻是一眼就認出了張鐵生,直起腰來打招呼:“張局長。”
沈紅櫻現在是市刑警大隊副大隊長,警銜是掛的二級警督,但級別還隻是正科,明眼人都知道她到副處也快了。這丫頭純粹就是個火箭式幹部,上麵捧她當典型,她自己也爭氣盡破些惹眼的大案子,在民眾之中呼聲甚高。
對於沈紅櫻這種正當紅的人物,都打招呼了,張鐵生怎麽可能還認不出來?其實張鐵生也就見過沈紅櫻兩次,還都是穿警服的時候,而且張鐵生到市裏之後和沈紅櫻沒什麽接觸。
這時認出來是沈紅櫻,真是把張鐵生給驚得嘴裏叼著的煙頭都差點落了,趕緊用手指捏著拔出來,把沈紅櫻再打量了兩遍:“你,你是沈大隊長?”
“副的。”沈紅櫻糾正著。
知道是副的,可是張鐵生還是驚訝萬分。市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赫赫有名的警花,竟然在紀墨姥姥家穿著個小紅棉襖掃雪……
這也忒匪夷所思了點吧?
張揚也是難以置信的把沈紅櫻身材飛速瀏覽了一遍,雖然隔著厚厚的衣服,張揚還是敢判定這是個身材一流的大美女。穿這麽厚棉襖,那胸前的起伏還是如此明顯,還用得著多說嗎?
忽然頭頂上有飄飄揚揚的雪花落下來,爺倆兒一抬腦袋,看到紀墨正在房頂上掃雪呢。張揚招呼著:“哎——小子你給我下來!”本來還想咋呼一下的,可是剛剛聽到自己老爹跟這大美女的對話,他又不敢吱聲了。聽老爹的口氣,這美女的職位不低啊……
紀墨壓住心頭不快,對張揚喊道:“你跟張叔叔進去吧,我姥姥跟我媽都在屋裏呢,我把剩下的掃完了再說。”
張鐵生心中已經後悔了,沈紅櫻這種火箭式幹部,背後要沒有絕大的*是不可能的。而且絕不是姘頭那種關係,要是姘頭的話,人家才不肯把你提升那麽快呢,巴不得把你一直壓製著好能拿住你,提的快翅膀硬了飛了咋辦?
所以張鐵生斷定沈紅櫻是自己惹不起的,而沈紅櫻還在紀墨姥姥家掃雪,這可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紀墨家顯然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麽簡單啊,張鐵生後來查證了紀墨和顏先的關係,發現是因為紀墨湊趣救了人家孫女的命才扯上的關係,對紀墨家不禁就看輕了些,卻沒想到紀墨家又扯出了警界的關聯來……
“哦——你快點啊!”張揚應了一嗓子,剛想提著果匣子進屋,忽然被張鐵生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虎著臉嗬斥:“還不上去幫小墨一塊兒掃?你真把自己當客人啦?”
張揚挨了一巴掌,聽著他爹的話說得也對啊,他跟紀墨確實不算外人,屁顛屁顛上去幫紀墨掃雪去了。
這當口上舒娟和姥姥都出來了,沈紅櫻招呼著:“姥姥,舒阿姨,張局長過來了。”說著她已經很自然的挽上了姥姥的胳膊,姥姥還拿著沈紅櫻的手,美滋滋的招呼著:“喲,小張來了。”
張鐵生收起了來時的意氣風發,小心的賠笑道:“大姨過年好,過年好。舒姐過年好,今年過來的太慌張了,太慌張了……”張鐵生心想還好自己選的是大年初二來,這日子靠前也顯得自己重視人家,如果是初七初八的來,那可就真是沒的解釋了。
“過年好啊,快進來坐吧!外邊兒冷!”舒娟覺得其實人家肯來就不錯了,還挑什麽禮呀。
姥姥心疼的捂著沈紅櫻的手說:“櫻櫻你進來歇一會兒吧,讓他們大小夥子幹這粗活兒去。”
“沒事兒的姥姥,您先進去吧,我等小墨掃完了一起來。”沈紅櫻推著姥姥進去,她可不敢進去。這麵對著張鐵生,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去處理這關係。遇上了熟人,沈紅櫻覺得特不好意思,可是紀家每個人都對她那麽好,她總不可能裝不認識這家人吧?
“這丫頭真是的……”姥姥戳了下沈紅櫻的腦門,樂嗬嗬的跟舒娟、張鐵生一塊兒進屋了。
張鐵生不自覺的就走在了人家後邊,進了裏屋,張鐵生本來想問問沈紅櫻跟人家家裏是啥關係,但是猶豫再三覺得還是別造次了,憋著沒問。
房頂上,張揚卻是沒憋住,小聲問紀墨:“哎,下邊兒那大美女是誰呀?”
“哦,你爸不是認識嗎?”紀墨隨口說。
“我爸是認識,看樣子也是市裏的一個官兒啊,哎——我是想問她跟你們家啥關係啊?”張揚特別八卦刨根問底。
紀墨跟他倒是沒脾氣,隻是總不能為了滿足張揚燃燒著的八卦魂,就違背事實的告訴他說是自己的小媳婦兒吧?
“是我一個朋友,過年沒地兒去,就到我家裏過年來了。”紀墨實話實說的,但是顯然這答案不但不能熄滅張揚的八卦之火,反而有種火上澆油的勢頭。
“我操!哥你這事兒都不跟我說是吧?”張揚揮舞著大掃帚,很不滿。
“真就是朋友而已——”紀墨說著忍不住往下看了眼沈紅櫻,穿著小紅棉襖,頭上紮了個紅頭繩把一頭青絲綰成了發髻在腦後,看起來還真像是個剛過門兒的小媳婦。
回去的路上,張鐵生似有意若無意的問了張揚一句:“那個沈紅櫻是小墨的小女朋友嗎?”
“我看還不止,這都見了家長了,沒準都要訂婚了呢。”張揚羨慕的說,心想這小子找個馬子胸都比我馬子的大,還讓不讓人活了?不過他羨慕的不是這個,而是紀墨可以光明正大的把馬子帶回家一起其樂融融的過年。
“盡扯淡,小墨才多大?”張鐵生拍了他兒子後腦勺一巴掌,心裏卻是有點相信了。雖然沒人明說,可是看紀墨姥姥對沈紅櫻的態度,至少能看出老人是有這個意願的。而沈紅櫻對紀墨姥姥也親熱的很,以後說不定,至少目前沈紅櫻和紀墨一家人關係都是很好的。再說了,要是沒那個意思,沈紅櫻她堂堂的二級警督過年到這農村裏來掃雪?過年誰不是在自己家過啊,何況沈紅櫻穿著小紅棉襖,那代表了什麽?別人興許不知道,但張鐵生也是土生土長的本地農村人,這小紅棉襖是老人給兒媳婦或者孫媳婦親手做的啊。而且張鐵生是個老警察,眼神尖著呢,火炕上並排三床棉被,其中一床是大紅色的,這表明了什麽?沈紅櫻就是大年三十在這兒睡的,而且還是新媳婦的待遇,把紅被子紅枕頭都用上了。
真沒想到啊,舒娟又有這樣一個外援。能夠把沈紅櫻提到這位子上,她*至少也得是個正廳以上,張鐵生心裏琢磨著,把省裏公安大佬的名字挨個理了一遍——省公安廳廳長沈洪波?這個名字就像漆黑夜裏一道閃電般照亮了張鐵生的心,我靠,不會是這位大佬的女兒吧?張鐵生仔細想了想,越想越覺得像。這舒娟要是跟沈洪波聯姻了,那自己可一定要抱緊這條大粗腿啊……
張鐵生是覺得既然沈紅櫻能來紀墨姥姥家過年,肯定是沈洪波同意了的,按照常理過年難道不該是一家團圓的嗎,這個特殊日子沈紅櫻不可能自作主張吧?既然是沈洪波同意了的,這婚事看來還就真沒準了
……這算是政治聯姻嗎?
不可能不是的,就算舒娟這個級別還提不上什麽政治聯姻,但是沈洪波那級別的卻不得不考慮。所以如果是政治聯姻,是不是代表了舒娟家裏隱藏了更深的*呢?
這事兒就怕聯想,張鐵生很快就展開了想象的空間,插上了夢幻的翅膀……
大年初三,紀墨帶著沈紅櫻回市裏,幫她辦了出院手續。沈紅櫻老在姥姥家住著也不像回事兒,畢竟倆人真實的關係其實還隻是朋友呢。
沈紅櫻離開姥姥家的時候,姥姥拉著她的手,叮囑著要多注意身體,有空就和小墨一起來看看姥姥……話一說就多,一說就動情,姥姥又抹起了眼淚。到最後,就演變成了沈紅櫻和姥姥抱頭痛哭……
紀墨給沈紅櫻辦完了出院手續,就直接開車去燕京了。既然和宋老人的關係聯絡上了,過年肯定得去拜年的。顏先家就不好去了,紀墨對甘靜已經是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