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特種兵也種田
小孩子畢竟手腳利索,蘇放背著顧雲皓走了一半,小六已經跑了個來回。
他見著蘇放便氣喘籲籲地說著:“爺爺在家呢,我跟他說了,專門留著位等顧叔叔過去呢。”
蘇放道了聲好,隨即加快了腳力。
小五走在後頭,朝小六使了個眼色。小六也沒做聲,他摸摸自己光溜溜的小臀兒,知道過了這事那裏就要挨板子了,說不準還是爺爺親自下手。爺爺的招狠著呢,指不定打完了在那地兒抹一層藥水,讓他活生生疼個好幾天。
小六攥緊了拳頭,額頭的汗一層層地往外冒。他不住地對自己說,沒事的,沒事的,不就是疼幾天的事嗎,這點苦都受不了還算什麽男子漢大丈夫。
小五望著默默低頭往前走的小六,心裏不是滋味。再看看顧叔叔疼得無法抑製的模樣,他便覺得,自己也該被罰一罰。
蘇放背著顧雲皓往王大夫家奔,一路上竟遇到了不少人,個個急匆匆地問怎麽回事,還搶著要幫蘇放背顧雲皓。蘇放哪裏敢多耽擱,背上的人一直在自己耳邊抽氣,他從沒見過這樣的顧雲皓,脆弱得完全不像原來的他了。
王大夫早就在家候著了,見著顧雲皓的模樣,心下一驚。他嫻熟地把了脈,腦門上的汗水頓時溢了出來。
蘇放知道這王大夫雖沒醫過什麽大病,但醫術是不差的,有那麽幾個偏方在關鍵時刻才會派上用場。
顧雲皓一陣天旋地轉,他本能地蜷縮起身體,在床上一下又一下地敲著床板。他痛,痛得恨不得拿腦袋砸牆。
王大夫道:“顧兄弟疼成這樣,我不好貿然施針,方才小六回來與我說將的時候,我便料著會是這個情況,所以趕緊在後院熬起了放鬆心神的藥。顧兄弟得先喝些藥緩緩神,不然我是治不得的。”
蘇放瞧著顧雲皓難忍的模樣,心裏百般著急:“難道就沒有法子讓他馬上緩下來?”
王大夫搖搖頭:“再快也得等半個時辰。”
顧雲皓疼得拿拳頭往嘴裏塞,蘇放怕他自殘,使力撥開了他的手,反倒撩起自己的衣管,將手臂往顧雲皓嘴邊一橫,“雲皓,咬著。”
王大夫一驚:“蘇先生,這萬萬使不得。顧兄弟看似已失了神誌,你這般作為,待會兒我不是要醫兩人?”
顧雲皓哪裏失了神誌,他還知道將蘇放的手推開,自己卻翻了個身,不斷地那頭撞床板,咚咚咚的聲音像悶雷一樣刺激著蘇放的心髒。
王大夫瞧著心下無奈:“我看,還是把顧兄弟捆起來,免得他因難以忍受而自己傷害了自己。”
蘇放一聽,竟是百般不願意,“王大夫,可有兩套幹淨的衣服,讓我與雲皓換上。綁還是算了,我寧願他咬我的手,也不願他被那般對待。”
小六機靈,蘇放剛說完呢,他就跑屋裏拿衣服去了。
奈何顧雲皓沒有半點穿衣服的精神和力氣,蘇放也不強求,他自己換上,將顧雲皓身上唯一一條濕褲拉了下去,拿了條毯子往他身上一裹,連帶著手臂也包了進去。顧雲皓要掙紮,他雙臂使力將對方緊緊箍在自己懷裏,說忍忍,熬過半個時辰便好了。
顧雲皓也不知聽著沒聽著,縮在毯子下的手握得死緊。
小六杵在一旁,五指扣得緊緊的,本來不聲不響幹看著,豈料這會兒忽然跳出來,直白地說:“蘇先生,您親親顧叔叔,說不定他會好點。我在家的時候,爹一說疼,娘就親親他,爹就立刻不疼了,還朝著娘笑呢。您試試,說不準顧叔叔也會馬上好起來對您笑的。”
蘇放還沒發話,王大夫便賞了自家孫子一記毛栗子,讓小六別瞎攪合,一邊呆著去。
小六捂著腦袋不服氣,說:“我才沒瞎攪合,我說的是大實話。蘇先生幹嘛不試試。”
王大夫又是罵罵咧咧一陣,說小六不懂規矩,講這般冒失的話,還將他趕進了後院,讓他看著藥去。
小六握了握小拳頭,不死心地嚷了句:“蘇先生您一定要試試。”便趕緊往後院奔去了。
小五坐在一處,方才亂了心神不敢胡亂言語,現下聽小六這番說辭,倒是覺得很有道理。於是也傻愣愣地跳出來道:“蘇先生,我覺得小六說得沒錯,我爹我娘也是這樣。”小臉擺得一本正經。
王大夫算是最清醒的一個,深知這兩小娃都是一知半解地在胡鬧,什麽親親就沒事了,哪有這般道理?若是光靠親親嘴便能成事,還要他這大夫作甚?
“蘇先生,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他們懂個啥,你別當真了。”
蘇放瞅了瞅小五那張煞有介事的臉,忽然腦子轉了個彎,愣是沒把王大夫的話聽進去,反倒將兩個小屁孩的話來來回回品味了個遍。
“不,王大夫,我覺得他們說的有點道理。現在我們什麽法子都沒有,為何不試試?”
王大夫斷沒想到,蘇先生平常多麽聰慧的一人,竟會相信兩個小屁孩的話。小孩子爹娘之間親親嘴,不過是情趣所致,與治病止疼哪有半點關係?王大夫正想著阻止的措辭,竟沒料到蘇先生已經傾下頭往顧兄弟嘴邊靠去。
這不擺明了病急亂投醫嗎?
顧雲皓雖是疼得天旋地轉,也不至於不知道蘇放想幹啥,蘇放剛湊過來,他就腳上使力,一腳將蘇放踢了出去。
蘇放連連後退幾步,差點趔趄摔倒。他看著顧雲皓掛在床邊的腿,腦子有點懵。
王大夫抹了把汗:“你看吧,蘇先生,連顧兄弟都知道這法子行不通,你咋就被孩子的話唬住了呢?”
顧雲皓咬緊牙關定了定神,忽地直挺挺坐了起來,喝道:“蘇放!”
蘇放是多久未被這樣大聲喝名了,一下子便愣住了嘴裏吐不出半個字。
“別胡鬧!”顧雲皓瞪著眼睛,裏頭有著清晰的血絲。他雖是頭疼得厲害,卻也分得清是是非非。他重重抽了一口氣,“我還不至於那麽沒用,我不亂動,忍便是。”
蘇放瞅著顧雲皓端著的模樣,知道這人是下定了決心了,便也不多言語了,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王大夫終是端著一碗藥朝他遞過來了。
顧雲皓瞧著裏頭烏黑一片,問道:“這是什麽?”
王大夫道:“罌粟花的籽熬成的湯,可以放緩人的神經,祛除疼痛。”
一聽“罌粟花”三字,顧雲皓的眉頭便蹙起來。他知道王大夫家種了十幾朵罌粟花,專門用來做配藥的,這點本是無可厚非。但他因有前世的記憶,知道這玩意兒可以製成毒品,心裏難免反感,若是當做藥來使,用得不當也會使人上癮。
想他以前當特種兵,對於藥物的使用慎之又慎。部隊為了訓練他們的身體素質,某些疼痛是讓他們活生生熬過去的。
那些記憶雖還鐫刻在顧雲皓骨子裏,然重生後的生活實在安逸,他也漸漸放鬆了身心。況且這頭疼幾乎是突如其來毫無預兆,他縱使想硬熬,也是一點經驗都沒有。
然雖疼得如同生生扒層皮,顧雲皓也不想服那藥物,就怕以後有了依賴性,怎麽戒都戒不掉。
如今王大夫不知深淺端給他滿滿一碗,顯然是對這植物的功效沒有深切了解。他若是喝了,對自己的身體必然存在不可預期的隱患,於是他道:“我不喝,王大夫,你把這藥拿走。”
“這……”王大夫很是尷尬,這藥他一般人還不用,若不是見顧雲皓疼成這般模樣,他是斷不會拿出來使的。眼下一片好意被糟蹋,實在讓他有點難以理解。
蘇放瞅了瞅顧雲皓,竟是沒有勸說他,反倒依了他的意,讓王大夫撤了吧,“得花多少銀兩,我付與你便是。”
王大夫歎口氣:“這哪是銀兩的事,蘇先生太見外了。不喝便不喝吧,顧兄弟你躺好,我這就為你施針。”
王大夫將藥擱在桌上,從另一側取出一個白色的紗布包裹,想來那裏頭裝了不少銀針。
“針灸之術我已使了數十年,顧兄弟不必擔心摸不準穴位,你盡管放鬆。”
顧雲皓對針灸這東西不了解,今天也是第一次遇到,心下衍生出幾許好奇,問著:“大約要多長時間?”
王大夫老道地說著:“現了紅暈便可,你就當這會兒在睡覺,不必特別在意。”
蘇放給兩人留了安靜的空間,自個兒踱著步到後院見兩個小鬼去了。
小五是中途跑出去幫小六看藥的,小六畢竟年紀小,煮藥的罐頭又沉又燙,沒人照樣還真不行。
小五小六你一言我一語地坐在石板台階上聊天,張口閉口不離蘇先生顧叔叔。
蘇放忽然想起小五給自己坦白的事,他說他們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他與顧雲皓能在一起,還說什麽早就發現自己是喜歡顧雲皓的。
這番言論本就讓蘇放心驚,他自己都不清楚呢,幾個小毛孩倒是一針見血,好似什麽都知道似的。他緩下心神將“喜歡”二字來來回回琢磨個遍,忽地如醍醐灌頂一般,明白了自己當日為何臉紅了。
蘇放不放心這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歡,便撤回屋內,躲在角落裏看王大夫給顧雲皓施針,想著這番細致觀察,必是能看出個名堂吧。顧雲皓的身子隻被毯子遮了私|處,其餘的部分都暴露在這悶熱的空氣裏,古銅色的、遒勁的、傾長的……蘇放忽的渾身熱騰起來了。
他穩了穩心神,沒站多久便立刻退了出去。
顧雲皓雖躺在床上,卻還是瞥見了那轉瞬即逝的影子,沒作他想,他慢慢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