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主公的勸說,年青的陳到卻是一臉堅定的回答道:“主公,這位小虎兄弟隻身赴死都尚且不懼!咱身為江南軍將士,又怎會因一點小傷就退縮不前呢?

何況這點皮肉之傷,有華神醫的靈藥醫治,末將早已複原了!請主公隻管下令吧!”

看著陳到堅定沉穩的表情,孫策沉思一刻:“這出使的事,也確實要挑一個穩重可靠的將領去主持才好。不然隻怕失去理智的匈奴人,馬上就會出兵大舉南下。

如今大漢局勢未穩,匈奴人前來,怕是會危及更多的百姓。

他們此去,要讓那去卑理解我江南軍強勢的意圖,又不至於讓他們因為我們的強硬而狗急跳牆!陳到這兩年行事到是穩重了許多!倒也是個非常合適的人選,能辦好此事也算是一次煆練了!”

想通了的孫策看了兩人一眼:“好!本將同意了。不過你們二人此去,一定要謹慎行事,不要主動去挑釁匈奴人,但也不能向他們示弱。要時刻記得你們主要的任務,主要是出使而已。

想那去卑見識過我軍的戰力,應當不敢輕易對你們下手。本將希望你們都能好好活著回來,江南軍不會薄待英雄的!”

主公說話間,將出使的xìng質定下了標準。眾將都從一時的激動中,瞬間明白過來。這回出使,麵對凶殘成xìng的匈奴人,還真是一個九死一生的危局。並不是一件美差啊!

眾將看主動請纓的兩人,眼神中也多了幾分佩服的意味。這世上,想做英雄的男人有許多,但並不是每個男人都能真正做到視死如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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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邑城中的混亂基本平定的第二rì,終於掙紮著醒來的衛覬掙開沉重的眼皮時。卻感覺到自己沉重酸痛的身體,根本無法動彈。

驚覺自己似乎未死的衛覬,鼻子裏聞到的卻全部是濃烈的酒香與一些淡淡的血腥氣。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這些蠻夷粗野的匈奴人,想要拿老子的肉下酒嗎?”

心中焦急的衛覬急忙掙紮了一下。卻突然聽到一個十分溫柔的女人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你的傷還未好,不要亂動當心掙破了創口,再流出更多的血來。若是傷口再次破裂,會對你身體的恢複不利!”

那聲音輕柔棉軟。卻有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隻是幾下掙紮,卻讓衛覬已經渾身無力,幾乎再次暈了過去。定了定神,急喘幾聲後衛覬再次睜眼,突然看到一個身穿粉è奇怪衣著的美人,正俯下臉溫柔的看著自己。

衛覬的心中一動,疑問道:“你。你是天上的仙子嗎?我,我這是死了嗎?我死了,那我的家人,我的妻子還有我的孩子在何處?”

那美人卻是溫柔的笑了起來,耐心的說道:“你們這些男人,怎麽都將我們看做仙子呢?我隻是一個江南軍的隨軍護士而已。你被士卒們送來這裏,因為傷勢太重才由我照顧你。

至於你的家人,沒有人特意說過故而我也不知道!還是等你養好了傷。自己再去打聽吧!”

“江南軍!你們是江南軍的人,為何要救我!噗!”

這個熟悉的名字讓病床上的衛覬徹底失去了支撐,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落到江南軍的手裏。

但他的心中清楚的回憶起。自己被殺到後院的匈奴騎兵拖離火場前的情景。他自己沒有死,但是家人卻在他的逼迫下,被他自己親手化為了灰燼。

那是數十個活生生的親人啊!還有他的妻子與剛滿周歲的兒子。這樣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讓他怎麽能夠承受,心中一陣巨痛,衛覬噴出一口鮮血再次暈了過去。

那看守的護士是江南軍培養的第一批jīng英,早已見多了這樣鮮血四濺的場麵。倒也絲毫不顯驚慌,隻是伸手探了探衛覬的鼻息,才去叫醫生前來處置。

如果衛覬沒有了呼吸,那隻怕她就會再進一步檢查一番。確認沒了心跳。請來的就隻能是運屍兵了。必竟這裏可沒有什麽電擊心髒起搏器,人死隻能是不能複生了。

醫生前來診治過之後,果然隻是開些安神養心的湯藥。對這樣刻骨銘心的心病,就算是華陀親至,那也基本上是毫無辦法。隻能是讓衛覬用時間來自己化解了。

當衛覬再次醒來之後,就陷入了僵化之中。整個人似乎沒有了知覺一般。不吃不喝,不言不動。心死的他隻想要求一個速死,也好去追尋自己的家人。

孫策來到醫護營的臨時病房中時,就看到衛覬那木然的樣子。醫生與護士們對他毫無辦法,但對這樣的情況,見慣於後世相似情景的孫策卻毫不在意。

不就是心病還要心藥醫嘛!而衛覬的心病就是對自己親手燒死全部親人的負罪感了。

當負責治療衛覬的醫生,陪著孫策等人進入病房中時,美貌的女護士隻是一楞,立即就醒過神來。作為江南軍,特別是醫護營的偶象,一個護士認得孫策也是正常。

極高的專業素質,讓工作中的護士不會對自己的崇拜的男人,做出什麽不適宜的動作來。何況這還是護士營大姐大的男人。敬業的護士正要提醒呆楞狀態的衛覬,卻被孫策阻止了。

看著癡呆狀的衛覬,孫策勸道:“衛家主,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吧!”

聽話的人卻連反應也沒有一點,眼皮也沒有眨上一下。緊跟著主公的宋謙,見主公的話被這個傷者無視了,心中頓時有些憤怒。正想要大聲叫醒這個裝癡呆的家夥。

卻依舊被孫策所阻止,隻好恨恨的退在一旁,眼è中卻是充滿了怒火。死死的盯著衛覬,如果不是這裏還有這麽多人,宋謙說不定會直接上去將衛覬一把掐死。

看著同樣有些尷尬的醫生,孫策隻是淡然一笑。接著對衛覬道:“衛兄是對家人的死負疚,想要以死相報嗎?可是你想讓你的家人都白死嗎?”

“白死?”衛覬再次醒來之後,終於有了些反應,卻隻是淡漠的翻了一個白眼,根本懶得說什麽。

他早已想清楚以死相報家人的信任,隻求與先走的家人團聚,又有什麽白死不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