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沮渠歸良的匈奴人年紀不在大,卻是一臉的高傲:“你說的對,我本就是一個英勇的匈奴勇士!半月之前奉命潛伏到你們軍中,相機助賢王奪取城門。

可笑你們居然會真的相信,我是關外逃難回來的百姓。就能收下我做了郡兵,還派我來守城門,你們這些漢人還真是蠢笨之極。

本來這姓張的家夥也不必死,可是誰讓他多管閑事呢?先知們都說過,這世上愛管閑事的人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頓了一下,沮渠歸良看了一眼腳下,還在流血的三具屍體。

向著小虎勸說道:“小虎兄,我看你也是一身本事,若是平白死了那也實在太可惜。若是你願意投入我家賢王帳下,小弟願做你的舉薦人!

我想憑你的本事,加入我軍至少能與小弟一樣,做個百夫長之類的,定然是沒有問題的!”

居然被匈奴人勸降了,那壯實的小虎慘然一笑:“百夫,老子要想做官,就算是軍候也做上了,還稀罕你們這些匈奴賊子的百夫之位嗎?

給你們當兵,一起來禍害我大漢的百姓嗎?我呸,蠻夷就是蠻夷!

廢話少說,你暗中下手殺我兄弟,老子要用你的豬腦袋來祭奠他們的英靈!狗賊,來受死吧!”

被挑釁的沮渠歸良卻隻是氣定神閑的搖搖頭,憐憫的看了小虎一眼,沉聲說道:“看來你是與那些蠢笨的漢人一樣,定要與我無敵的匈奴勇士為敵了。那你們就隻能去死了!”

“憑你!看老子取你狗命!”憤怒的小虎咬牙切齒道,正要上前殺了這個潛伏到軍中的jiān細,好為慘死的兄弟們報仇。

一旁的那個郡兵卻突然叫了起來:“虎哥,小虎哥!後麵,小心後麵!”

郡兵小虎猛然回頭,愕然看到身後已經被數十胡商打扮的人群團團圍住。隻是此刻這些胡商的手中都已亮出了雪亮的彎刀,正虎視耽耽的看著兩個殘存的郡兵冷笑著。

不知何時,自己已經被包圍了。小虎向著另一個郡兵打了一個眼è。示意自己斷後。他去敲擊jǐng報,向城頭與城內軍營裏駐守的郡兵們求援。

可是還不等兩人行動,城頭與城裏突然爆發出一片異族口音的喊殺聲。

幾乎是同時,眼看到城裏數十處地方都升起了粗大的煙柱。那必然是做亂的匈奴人引燃了破大火。*而城外遠處,更有數千狂奔的騎兵,向著城門處蜂擁而來。

看到這一切,小虎的心登時沉了下去:“完了,這些匈奴人動手了!這下糟糕,城中本就有數百jiān細混入,如今又來了如此多的騎兵突襲。安邑城必然要被攻陷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老子先避過這一回!匈奴人,老子與你們誓不兩立!”

決定要逃命的小虎,毫不猶豫的向著身邊唯一還活著的兄弟叫道:“跟著老子,跳河!”

轉頭就向著身邊的護城河裏紮了下去,那郡兵本就在內側,離護城河較遠。原本以為小虎是要與敵人拚命,突然聽得叫他跳河。頓時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隻這一瞬間,就使他喪失了逃生的機會。還不等他跑出兩步,胡人狂亂的喊叫聲裏。十幾柄鋒利的彎刀早已斬下。剛剛開始衝起的他隻剩下一顆腦袋滾入了護城河中。

整個人卻是被利刃當場斬成了數十大塊,一個壯漢哼也不曾哼出一聲,就永遠的死在匈奴人的刀下。那沮渠歸良幾步衝到河邊,手中已經拉開了一張強弓。

卻看到渾濁的河水早已遮掩了小虎的蹤跡,靜待半晌,卻根本看不到一絲蛛絲馬跡。最後隻能恨恨的收弓。向著河水裏呸了一口:“算這混帳逃得快!”

突然聽到越來越近如奔雷般的蹄聲,向著已經到了近前的騎兵們看了看。

轉身向那數十個接應的匈奴人高聲叫道:“兄弟們,左賢王來了!大家入城為賢王開路,這城裏的東西都是咱們的了!大夥兒上啊!”

聽到沮渠歸良的叫聲,那些匈奴人剛剛還算平靜的臉è頓時變得猙獰起來。

“謝百夫長。大夥搶啊!搶到的都是自己的!”

這群被城中的財富與奴隸激紅了眼的匈奴人,吼叫著轉頭向城內衝去。他們那狂奔的速度,居然不比隨後就到的戰馬慢多少。

隨著大批的騎兵源源不斷的衝入城中,殺戮與烈火開始從兵營向著整個安邑城裏漫延開去。在這些準備了大半個月的匈奴騎兵突襲下。

安邑城中猝不及防的郡兵們,隻剩下被當成箭靶屠殺的份。

三千匈奴騎兵對攻占縣城已經有了充足的經驗,除了二千人負責消滅軍營中的郡兵之外。其餘的一千人在全城裏縱馬狂奔。見人就殺。

短短一個時辰之後,安邑城裏除了騎在戰馬上狂奔的匈奴人。再看不到一個活著的百姓,更不用說是還有反抗能力的郡兵。

城東的軍營中也開始騰起了大火。被hè殺大半的郡兵,被壓製驅趕到一起。隨後匈奴人就開始hè出無數的火箭,將士卒們連著軍營中的房屋、糧草、雜物全部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此時全城到處是濃煙烈火,皮肉的焦臭味充斥著所有活人的鼻腔中。基本殺光了郡兵的匈奴騎兵開始四散而去,開始了屬於他們的收獲時間。

偌大一個安邑城已經成了他們的樂園,同樣也成了城中漢人百姓的地獄。對於這些遊牧為生的民族來說,殺戮與毀滅永遠是他們最擅長也是最喜歡的本能。

對匈奴人來說,這就是他們對勝利最好的慶祝活動。剛剛靜下來的城中再次沸騰了起來。

堅硬的馬蹄破門聲,躲在門後,還想要徒勞的反抗一番的男人們,被鋒利馬刀斬殺時的慘叫,被襲擊的女人們不斷發出的尖聲驚叫,頓時響成了一片。

在粗豪的異族話語中,無數的孩子哭叫著被斬成了兩截,或者是被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利箭釘死在牆上,地下。

原本平靜詳和的安邑城,完全變成了血與火的世界。滿眼所見都是那裹挾著無數漢人生命,所形成的流動的刺眼紅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