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孫策與周瑜等人商量後,做出決斷之時。離河東郡治安邑城三十裏外的一片荒地之上,矗立著數百個大大小小造型簡樸的蒙古包,與形式各異的帳篷。

遠遠看來,這就是一個各族商人們,組合而成的遠行商隊搭建的臨時宿營地。隻是讓人奇怪的是,這青天白rì的好天氣,這支商隊卻不知出了什麽狀況,沒有想要趕路的樣子。

如果有人進入這片營地的正中,就會看到有千餘被綁住手腳的漢人青壯們,正圍著五六十架大車席地而坐。連夜的趕路,讓這些男人沒有了jīng力。多數都已經沉沉睡去。

就算有睡不著的人,也隻是撐著那無神的眼睛,目無焦躁的呆看著眼前的一切。這些男人們的眼中看不到一絲的希望,因為寄托著他們希望的家人都已經死去,死在了這些匈奴人手中。

而他們自己將要麵對的則是一生去塞外,做這些胡人奴隸的命運。沒有了希望的人們,一顆還在跳動的心卻早已冰冷如死。

在他們身後的馬車上,不時傳來女人們刻意壓抑而顯得低沉的哭泣聲。這似有似無的哭聲,反而給這片死氣沉沉的營地,勉強增加了一些生氣。

離那些馬車不遠有一座巨大的圓形蒙古包,那個正是匈奴左賢王劉豹的中軍帳。隻是此時的左賢王劉豹,正怒不可遏的看著前來稟報的斥候大罵不已。

他包裹在一張狼皮之下的強壯身體。正直直的立在帳中。焦黃的臉上一片怒è:“什麽?去卑那個膽小鬼在半月之前。就帶著他餘下的部下逃回王庭了!

這個混帳東西!膽小的懦夫!本王這半個月隱匿蹤跡,不過是與那些漢人做了些大事而已!他居然也不通告本王一聲,真當本王的部曲都被漢人所滅了嗎?

咦!難道他是想要先回王庭奪取王權嗎?這個愚蠢的去卑,以為靠上了漢人的皇帝,封了他一個小小的破官,就對我匈奴勇士有效用了嗎?

哼!他的右部人馬本就不如本王多,如今更是傷亡慘重,還能憑什麽與本王爭位。就算本王隻能帶一半勇士回去,他想與本王做對,也隻能是死路一條。”

那斥候是個機靈人。不失時機的應和道:“左賢王神機妙算,英明神武,去卑那目光短淺的混帳,隻配給賢王你放羊洗馬。隻有賢王你才是草原上不落的雄鷹。才配做那大漠上的王者!”

罵了去卑這個無能的對手半晌,劉豹的心情終於舒暢了一些。又被手下這一頓貼心的馬屁,拍的頓時感覺渾身氣血舒暢。

心情越來越好之下,更是得意的笑道:“哼!原本就是如此,那去卑就算回去的早,又有何用!還是本王聰明,帶著勇士們掠奪了漢人這許多的金銀財寶,美人、奴隸。

還有這幾百車的糧食、白鹽、jīng鐵,更從那些愚蠢的漢人那裏交換來了路引。等本王帶著如此豐富的戰利品回到王庭,那些老家夥們應該不會瞎了眼。看不到本王的功績吧!

哼,就算是他們還想要立去卑那混帳為可汗,最多本王就動動手,將你們全都幹掉。哼!單於之位隻能屬於本王,誰也休想拿走!”

劉豹那顆如幹癟的大土豆般長條狀的腦袋中間,一路到底早已沒有一根頭發。說話時,那片荒蕪的頭頂卻是隨著他不斷的點頭,而閃閃放hè著油光。

在這片寸草不生的荒地周圍,倒是長了一圈稀疏幹硬,如野草般略帶卷曲的毛發。

這才讓他避免了完全絕頂的命運。那匈奴人特有的兩撇卷曲的胡須。生長在他枯黃的瘦臉上,也隨著他的嘴上下不停的抖動著。

那明顯是他心腹的斥候,也被劉豹話語中冰冷的殺意嚇得打了個哆嗦。

剛剛站起身,他就再次跪伏在地,低聲稱頌道:“我尊敬的王。我敬愛的單於!小人誓死一生追隨著大人的腳步,為單於消滅一切敢於不臣服於你的敵人!

小人就是單於你最忠誠的牧羊犬。願為單於你放牧滿山滿穀的駿馬牛羊!”

帳中頓時傳出劉豹如破鑼般舒暢的笑聲:“葛爾木,你這個臭小子,這回到了中原逛了這一圈,口才大大見漲啊!看來漢人女子的口水,你倒是吃下去了不少呢!”

那斥候原本黑紅的臉è,似乎更黑了幾分:“嘿嘿!小人隻是得到單於你寬厚的賞賜,有幸喝下了單於你留在那些漢人女子嘴裏的一點口水而已!

小人又哪裏比得上單於能言善辯呢!單於你可是連號稱世上最狡猾的漢人,都能騙倒的啊!與單於你相比,小人就如草原中無能軟弱的野鼠,遇到了最雄壯俊美的狼王一般!”

無恥的馬屁再次引來劉豹的狂笑,連他頭上那一圈亂發,也飄搖顫抖起來。

片刻之後,劉豹才舒心的說道:“葛爾木,你小子說得很好!待本王真正登上了單於之位,你就是本王的左賢王!有本王一塊肉吃,就有你的一塊骨頭啃!哈哈!”

那叫葛爾木的匈奴斥候立即又一次跪下謝恩。不過是幾句隨口拈來的馬屁而已,就能換來一個尊貴的左賢王之位,再跪拜上幾次又有什麽關係。

此時匈奴斥候葛爾木對主人劉豹的敬仰之心,早已如滔滔河水一般無邊無際了。

片刻之後,劉豹終於收起了笑容。不知在遙想什麽,眼光也有幾分迷離起來:“葛爾木,你看這中原之地如此富庶,烈酒、美人與財寶如此之多。

而這些應當都是屬於我們這樣無敵的勇士才是,怎麽能讓那些無能的漢人享用!那些軟弱的懦夫,隻配給我們勇敢的匈奴人做奴隸。

本單於要他們為我釀酒,為我耕地,把他們漂亮的妻子,女兒們,送上來給我們這些主子享用才是。如今漢人朝廷無能,漢人的國力已經衰弱下去,這是上天給我們最好的機會。

我做為匈奴將要上任的新任單於,又怎能輕易放過。待本王回到王庭之後,你要幫著本王整頓兵馬,統一匈奴各部。

等再次強大起來的匈奴吞並了那些與漢人一樣,軟弱無能的鮮卑,羌人之後。

本單於就會帶我們的百萬勇士,揮軍向南橫掃。就算本王不能來,也要告訴我們的子孫。這裏,漢人遼闊的土地才是我們最豐美的草場!”

“小人誓死為單於效忠!單於雄才大略,是我匈奴之福也是小人之福!”

跪伏在地的葛爾木,早已被劉豹所描繪的美好前景,吸引到滿臉迷醉的地步。

他清楚的知道,隻要跟著英明的左賢王,就會享受到這樣無限美好的生活。至少能離開那漫天風沙的大漠,能喝到天下最香辣的烈酒,還能睡到天下最美麗、溫柔的漢人女子。

這個前年還呆在荒無人煙的大漠中,隻能對著孤單的飛鷹嚎叫的放羊小子。又怎麽能不對能幹的左賢王,他的新單於佩服的五體投地呢。

“單於英明睿智,我匈奴一族必然會在單於手中再現無上的榮光!單於萬歲,匈奴萬歲!”

“嗯,很好!說得很對,匈奴必然會在本王率領下再次崛起在大漠之上。當年那個叫衛青的混帳漢將,帶著無數漢人在我們大漠之上燒殺擄掠。

多少英勇的匈奴勇士慘死在他們漢人的刀槍之下,如今我們通通都要報複回來。本王這回前來漢人的地方,就是想要搶他衛家幾個女人。

讓她們成為我們營地中最低賤的女奴,為我們匈奴勇士生許多的孩子。

嘿嘿!衛青家的女人,隻能做我們的女奴,聽起來也是十分解恨吧!本王想,不論是那些老邁的長者,還是族中最強壯的勇士們,都會想要多睡幾次衛家的女人吧!”

葛爾木看來完全參與了這些事,有些懊喪的應道:“就是啊,單於大人!可惜小人好容易打聽到衛家那個落單的女人,一個人居住在陳留城中。可咱們去陳留時,那個叫蔡瑞的小子說她居然已經失蹤數年了!

看來這衛家再沒有往rì的威風,自家的女人也照顧不好了。真是可惜啊!”

劉豹的眼中掠過一絲狠è,馬上就變成一片不甘心的樣子:“蔡琰,蔡琰,聽說她是漢人中郎的女兒,是個官家的大小姐。

她可是個真正的小美人!可是她又會去了那裏呢?既然捉不到她,那本王就再冒險一回,直接攻下安邑城。

在他衛家的家族裏,總會有更多合適的女人吧,這回我們不單要搶衛家的女人,還要搶光全城三十以下的男女!

不然去陳留劫掠後的後隊那些勇士們就白死了!也不知是誰下的手居然如此狠毒,我族的二千勇士竟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劉豹的眼中掠過一絲淡淡的擔心,仔細想了一下,交待道:“葛爾木!安邑不比陳留,告訴兄弟們要小心些。

張邈兄弟死後,曹孟德又忙著與冀州作戰。連新任陳留太守也不及安排,郡兵潰散,咱們這才帶著兄弟們輕易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