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重裝騎出擊馬踏僧兵營

越發淒冷的夜色中,淒厲的北風嗚嗚的吼叫著,似乎有一隻頑皮的怪獸,正在追逐著吹動那飄零的雪花。

風聲中突然傳出兩聲弦響,笮融大營門前,兩座望樓上的哨兵頓時悶聲翻倒。其中一人更是掉出了圍欄,一頭栽入了營外的護營深溝裏。屍體與深溝裏的底麵相碰,發出嗵的一聲,沉悶的墜響。

聲音在溝渠間振蕩,卻沒能傳出很遠。大營裏依舊是平靜無聲。

片刻之後,傍晚時分起就關閉的沉重營門,開始在吱呀聲裏,緩緩向內打開。

門才打開一小半,遠遠傳來一聲怒喝:“是誰,誰在那裏擅開營門!他娘的,是那個混帳違犯軍紀,不要命了嗎?”

卻是意外的有一伍的巡哨,點著燈籠冒著風雪巡視過來。

江東軍眾人所不知道的是,由於害怕薜禮被殺後出現無法控製的局麵。笮融的五千僧兵在傍晚時分,以各種借口混入了城中。如今營中全部的守軍也不過隻有五千人左右。

還要去除近兩千的老弱殘兵與女尼姑之類,實際真正能戰的不過隻有三千之數。

由於精銳都已經出動,留守的僧兵頭領,擔心出什麽意外的變化。故而在天一入夜就早早的關閉了營門。並在營中加派了整整一倍的巡哨人員。

本來此時應當是無人巡視的空檔,成當等人才放心大膽的行動起來,卻不料提前被增加的巡哨所察覺了。

粗暴的吼聲遠遠傳了開去,如同是進攻的鼓聲一般。營外的空地上,江東軍的重裝騎兵瞬時間發動突擊,向著營門前展開了衝鋒。

雷霆般的蹄聲,突然的擊破了冬日沉靜的夜色,風中飄零的雪花,也似乎被著突如其來的蹄聲嚇了一跳。

它們在空中舞動的更加急促,更加混亂無序。如同營中僧兵那淩亂的心情。

巡哨示警的鑼聲,幾乎在蹄聲響起的同時,也刺破了平靜的空氣。不過那鑼聲響了不到十下,就戛然而止了。應該是那些敲鑼示警的僧兵,被隱蔽在暗處的幾名掩護人員給射殺了。

此時笮融大營裏,在短促的示警聲裏,已經是陷入了一片混亂。當第一個僧兵趕到營門口,並現出頭來時。迎接他的卻是正準備躍馬衝入營門的韓當,射出的一支奪命利箭。

等看到二千陷陣營士卒,也已在大呼小叫的周倉率領下蜂擁而入時。孫策卻是扭轉馬頭,帶著衛隊向著城北的大營奔回去。

戰局已定,麵對這樣弱小的對手,根本不需要他這個主將出手。就算他想出手,也輪不上。與其在這裏傻等,還不如早點回營坐在溫暖的帳中休息來得好。

江東軍騎兵入營,立刻迅速的向著敵營縱深處,展開進攻。讓士卒們沒有料到的卻是,混亂中的敵人根本沒能組織起象樣的反擊。

僅有的幾群聚集在一起較大的敵人,也是被幾員大將領頭的鐵騎一衝而散。

同樣是光頭,成當等人的脖頸上,卻是帶著一條紅色的布條。敵人不認識,江東軍的將士們自己卻不會認錯人。

成當接過一匹馬,大呼:“大夥跟上,馬廄在兵營後麵,別讓敵軍帶走了戰馬!”

等到江東軍的重甲騎兵趕到馬廄外麵之時,兜頭就射來一陣箭雨。緊跟著就從馬廄裏衝出了數百名光頭騎士,凶悍的挺刀向外殺來。

原來那留守的僧兵頭領聽到大營被襲,反應倒是十分冷靜。

第一時間就組織了精銳僧兵趕來馬廄,強壯的僧兵們隻有騎上戰馬,戰鬥力才會大大提高。誰知他們剛上馬背,江東軍的重騎就殺到了。

那從未聽過的沉重蹄聲,使僧兵們也覺得有些膽寒。黑暗中也看不清楚到底來了多少敵人,更看不清楚敵人長什麽樣,隻是借著隱隱的火光,僧兵頭領一聲令下,先向外射了幾輪亂箭。

聽著外麵馬嘶聲亂成一片,都以為對敵人有所殺傷。僧兵們一鼓作氣的從馬廄中叫喊著衝了出來。想要趁著敵人的混亂,衝垮敵兵。以往他們這樣做的時候幾乎是無往不利的。

然而經驗是很重要,但完全相信經驗的人,卻終究會死在習慣的經驗上。

讓僧兵們傻眼的是,馬廄外的騎兵卻依然是黑壓壓的一片,看不出什麽傷亡來。但已經開始的衝鋒,卻不可能停止,前麵就是刀山火海也隻能咬牙向前衝了。

停下,那更是找死,後麵的戰馬撞上來,隻怕連人帶馬也剩不下一根骨頭。

看見神駿的戰馬,都是光著背,被一群穿著白色僧袍的光頭騎著衝殺出來。深知戰馬對江東軍重要的黃蓋與韓當幾將的眼睛,瞬間就發出了閃閃的亮光來。

紛紛大吼道:“不許放箭,都用馬刀殺敵,不許傷著馬兒!”

已經張弓搭箭,準備還擊的騎士們馬上明白過來。將軍這是要活捉戰馬,而且可以要馬不要人,當然除非那些和尚停馬投降。

不過看他們那氣勢洶洶猛衝而來的樣子,光頭們也不太可能停馬投降。

雪亮的馬刀出鞘,黑色的騎兵陣中,頓時豎起一片閃爍著寒光的銀亮色森林。

眼見馬廄中再沒有馬奔出,江東軍騎兵開始發動了對衝。麵對光頭們斬來的馬刀,士卒們幾乎是毫不避讓的隻是還手一刀。

根本不對敵人斬向身上的刀勢加以攔擋,恍如與敵搏命一般。除非敵人是用刀直刺自己的咽喉。可是,衝刺中的騎兵,又有誰會用馬刀來刺殺敵人呢。

匠營裏的大師傅們越來越高超的煉鋼技藝,讓江東軍的騎士們,對著全身覆蓋著的戰甲有著充足的信心。

轉眼間飛奔的戰馬,帶著黑白兩色的浪潮極速的交錯而過。同樣揮舞的馬刀,卻得到完全不同的結果。

黑色的浪頭湧過,除了在叮當的響聲裏暴出一片燦爛的火星外,不論是人馬都是毫發無傷。

白色的浪頭湧過,卻在一片哧哧的鈍響裏,變成了一片紅色。

數百光頭的身上,那單薄的皮甲。在麵對鋼質被高溫回火之法,調質到極佳狀態的鋒利的繯首刀前,如同無物一般。

光頭們身上被斬開的巨大傷口裏,大量噴灑出的鮮血,染紅了單薄的僧袍,染紅了身下的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