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三章應劭掛印逃亡名士邊讓求見

陳登見父親在等自己的意見,忙收回心神說道:“父親大人,這時局還不能下定論,要看雙方交戰時的行事才行。不過小弟所言倒是有理,以目前各方條件看來應當是這個平手的結局。

想那曹操與袁術的大戰方歇,以他的疲憊之軍,恐怕難以一舉攻下以逸待勞的徐州。

但縱觀徐州上下卻沒有能戰的大將,統兵大將曹豹不過是中庸之將。臧霸、孫觀等人雖有將帥之才,卻不能為陶州牧所信重,隻能守禦一城一地。

雖然丹陽兵乃是天下有數的精兵,但是想要打退曹軍隻怕也是有心無力!曹軍若是施以圍城之法,再以大義收取民心,終究是能取下徐州的。”

猶豫了一下,陳登接著道:“父親!孩兒以為,事關我們陳家未來的大計,是否再等等!”

陳珪滿意的點頭,看了一眼滿臉疑惑的小兒子:“稍等些時日,穩妥行事也好!不過元龍,那陶恭祖終究老了,恐怕是時日無多。他若有事,徐州必然要易主。

我們需早做決斷,方為萬全之策。還有,必須要派人盯緊曹家與糜家的動向,我們不能比他們的行動慢。依為父之見,那冀州袁紹如今忙於剿平黃巾賊,且北方有公孫氏牽製,對徐州應是有心無力。

倒是那袁公路最近稱了徐州伯,看來也是要對徐州動手了。隻是他在揚州這兩年橫征暴斂,把個富庶之地也弄成了民不聊生。

他若想入主徐州,怕是徐州百姓久受陶恭祖的寬大之政,難以接受他這個昏官的治理啊!若是曹孟德借此千載難逢之機,能主動收取徐州的民心,徐州必然會入他手中。

大戰開始之時,我們陳家就要決定將來的方向了。應兒,要想讓家族長久傳承,就必然要選對以後要走的路才行!你要記住!”

最後一句卻是對著還有些迷糊的小兒子所說。陳應聽了父親的提點,立即恍然大悟。他本是世家子弟,耳聞目睹之下,對世家在這亂世中求生發展的這一套手段自然是熟悉之極。

泰山太守應劭正在府裏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亂轉。

半個月前他就收到了曹家被滅門,小李亭全村沒有一個活口留下來的消息。當去接應的郡司馬帶回來這個可怕的消息時,驚得他幾乎從榻上滾了下來,但他卻一直不敢向上回報這件慘案。

然而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他努力封鎖,消息還是漸漸的散布了出去。他也隻想著能拖一日算一日的心思。卻始終沒有找到什麽解決的辦法!

“殺父殺母,殺兄弟一家二百餘口的慘死,這還有什麽好說的!就是普通人也不能忍受,何況是那殺性極重的曹孟德!徐州有難了,就是我自己隻怕也是難逃一死啊!怎麽辦!”

一拖再拖,終於前日,鄄城來了使者,查問曹嵩一家的情況。應劭立即知道,最後的時刻到了,隻要這個使者一回鄄城,隻怕自己的命就到頭了!

親信的幕僚勸慰到:“大人,此次也非我們的錯。隻是沒想到一向平靜的徐州地方,也會出現大批的盜匪。此事實乃意外的**,那曹操應該也會體諒大人的苦處吧!”

應劭冷笑兩聲:“他曹孟德能體諒人,就不會是曹孟德了。他這個人對觸犯了他的人,從來是不留情麵的,更何況此次的事情是不共戴天的父母兄弟之仇!

本官怕是活不了幾天了!唉!罷了,你去把情況如實向使者上報吧!本官回家等候兗州的發落就是!隻怕此時他來捉拿本官的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那幕僚一時呆住,焦急的怒道:“那事情也不是我們所為,他憑什麽來責罰大人。再說大你也是朝廷命官,他也沒權力處置你!”

應劭苦笑道:“老弟,你一向聰明,怎麽這時候也看不通了呢?他曹孟德這類人,何時把朝廷放入過眼中。他們連刺史、州牧也是想封就封,想殺就殺。

何況隻是我這一個小小的郡守而已,在他們眼中,本官是連個屁也不如啊!拿我為他的家人陪葬,那是肯定的!”

“啊!若真是如此,大人咱們還是逃吧!想大人與那袁本初素有交情,投奔於他,也好過在此等死!大人,還是速速決斷吧!”

應劭陰沉著臉,想了半晌,終於還是長歎一聲:“唉!想我應劭一生正直,為官一任不說有多少造福鄉裏,卻也是稟持公理,沒有讓治下的百姓蒙受過冤曲。如今自己卻是受累於這匪亂,無力反抗。我的冤曲又向誰去訴啊!”

應劭終於還是趕在夏侯淵的複仇大軍趕到泰山太守府之前,掛印離城而去。帶著親信投奔了老友,冀州袁紹。終算是暫時保住了一條性命。

直到投奔了袁紹的應劭,後來在鄴城看到曹操的討伐徐州的檄文。才明白過來,自己不是被匪徒給坑了。而是被徐州牧陶謙給算計了,不由得的氣的吐血病倒。

哀歎一聲,這究竟是什麽世道,為什麽一生正直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呢?沒有多久就在絕望中病死了。

就在兗州上下軍民忙於備戰的時候,曹操的濟陰大營,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衛士入帳稟報:“大人,一個自稱陳留邊讓的士人在營外求見!”

曹操眉頭一皺:“邊讓邊文禮?他乃是陳留名士,跑濟陰來做什麽?”

自從到兗州以來。這些所謂的名士望族,都是對自己的來到,保持著觀望的態度,從來沒有誰能主動前來參見,更不用說是投靠了。

除了穎川來的荀氏叔侄,不知抽了哪根筋,投靠了過來。如今的曹操帳下也隻能是任用寒門出身的人才為主。比如自己的堂表兄弟們,和軍師戲誌才,猛將之姿的典韋等人。

而一直忙於內政、外戰的曹操,也是懶得與他們計較。隻要他們能不惹事生非,大家都相安無事最好。

不過眼下這個邊讓主動前來拜見,那麽表麵的功夫還是要做到的。這表明了曹操對待那些大族名士的態度‘你來投靠我熱情歡迎,若是不來,我也不強求!’就是不嫌多,不怕少的樣子!

看了一眼,依舊是一臉平靜的戲誌才。

對衛士說了聲:“有請,噢!不,還是讓本官出迎為好!”

曹操親自出了營門,客氣的將那名士邊讓,迎接進了中軍帳。

邊讓臉帶傲氣,掃了一眼端坐一旁的戲誌才,對於還是寒士打扮的他嗤之以鼻。

“曹公!我等高雅之士間的談話,無關人等還是讓他們下去吧!隻是隨便談論些個人間的話題而已,用不著那些俗人在一旁侍侯!”

對於邊讓的無理,曹操心中憤怒,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看了依舊平靜無波的軍師。

哈哈一笑道:“文禮兄誤會了,這位乃是本官的軍師,戲誌才先生。你可不要小瞧了他,他可是文才出眾,胸中有著經天緯地之能呢!曹某對他也是十分敬重的!”

話說到這一步,已經表明了曹操的態度。邊讓隻是狂傲,卻也不是傻子。當初年紀輕輕,卻能被蔡邕等大家看上眼的他,隻是自負的有些過份了而已。

長久的自詡精英的意識,讓他有了一種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心態。說起話來總是盛氣淩人。

聞言冷哼一聲。心中憤怒,隻好沉默了片刻,表示抗議。曹操卻也是心中不舒服,不想理睬他。戲誌才這個被鄙視的人,就更不可能主動打什麽圓場了。一時場麵就莫名的沉寂了下來。

邊讓見曹操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後,也沒有了打哈哈的精神,直奔主題的主動說道。

“孟德啊!聽說,你準備出兵討伐陶恭祖以報父仇嗎?”

曹操心裏微訝:“這個邊文禮,當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啊!對我的尊稱也沒有了。他想做什麽?跑我麵前來妄議軍事嗎?就這一條,本官按照軍法殺了他也不為過!

真是個不自量力,讀書讀糊塗了的家夥!”

嘴上卻隻是淡然問道:“文禮,對此戰是有何指教嗎?”

邊讓一聽曹操能虛心下問,大喜之下一派激昂的說起來,仿佛他就是為民請命的正義化身。

“讓以為,如今孟德你與袁公路大戰方歇。這兗州初平,人心思定之時,實不宜再起兵戈。聖人言家仇乃小事,社稷安穩方為大事!想朝廷升你等為一州之牧守,是期望你們能安定天下的動亂,掃平作反的黃巾賊人。

如今你們不去剿滅黃巾賊,倒是因為自家小事,要動用公器互相征伐。豈非上對不起當今天子的信任,下對不起天下黎民百姓的期望。

看到曹操臉有通紅之色,邊讓自以為得計的說道:“孟德心有愧疚!這是好事,說明你知錯能改,如今尚未鑄成大錯,回頭還來得及!隻要今後你不枉動刀兵,還是能成為一個不錯的州牧人選的!”

戲誌才心中狂笑:“這才真是個讀書讀傻了的家夥!言辭倒算是鋒利,可是完全是在自說自話,不懂察顏觀色到這種地步,也實在是糊塗的可以了。

主公馬上要暴發的怒火,居然會被他當成了後悔的愧疚,他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呢?

難怪麵對亂局,隻會選擇辭官歸隱。這些自以為是的家夥,還真以為自己不當官了,會對天下有什麽影響!難道你一個人不當官,別人就不造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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