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溫柔好霸道,霸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索性就不做無謂的掙紮了,許溫蒂安安分分地享受著被人擁在懷裏的感覺,那感覺暖暖的,仿佛是從心裏流出來的溫暖一般。
夜有多靜,靜得不僅可以聽到果林傳來的吵雜聲,更能聽清彼此的心跳,一下一下,時而同步,時而呼應。
大概過了五分鍾,忽然,一個人影從林內跑了出來,瞧那委屈的模樣,聽那嚶嚶的哭聲,不是楚梵還能有誰。
“梵梵!梵梵!”跟著追出來的是郝麗莎。不過一貫矜持的優雅拖曳了她的腳步,追出果林的時候,楚梵已經跑出很遠了。
一出樹林,大片的月光立馬宣灑在郝麗莎的臉上。從許溫蒂藏身的地方看過去,可以清楚地瞧到,那張溫雅的臉龐上掛著斑駁的淚痕。或許作為女人,她並不在意丈夫的失望,因為她一早就知道那男人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她耗盡心力也挽不回什麽,但是作為母親,她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孤獨,她要女兒看到一個驕傲的母親,並且為她的母親而驕傲,可是,今晚不堪的一幕,讓她小心翼翼維護起來的自信全部瞬間瓦解,她甚至連辯解都無法開口。
極度悲傷讓郝麗莎快要支撐不住了,麵色慘白,身形搖晃不定,好幾次都險些暈倒,幸好跟著楚梵過來的女傭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怎麽辦,要怎麽辦?為什麽會這樣?”郝麗莎一把推開女傭,跌跌撞撞地朝菊花地走去。她現在心神俱亂,隻盼著能有一處清靜地讓她坐下來想想,這前前後後的事,她需要想好久,隻怕都想不明白。
楚梵一跑,果樹林裏立馬靜了許多。可以想象兄弟對峙的局麵,要多尷尬有多尷尬。尤其是旁邊還杵著個分不清形式的精瘦男。
“我送你回去。”等了片刻沒有動靜,蘇雪陽在少女耳邊輕聲說道。
“林子裏的好戲你不想看了嗎?”感覺腰上一鬆,許溫蒂側過臉問道。
“楚氏兄弟是極要麵子的,若是被他們發現隻怕你這一計就白費了。”蘇雪陽勾起唇角,夜色中,他的微笑充滿了詭異的魅|惑。
好聰明的男人。許溫蒂在心裏偷偷地讚了一句。蘇雪陽分析的沒錯,在個人恩怨與家族大義之間,無論是楚萬均還是楚萬庭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真要那樣的話,很有可能嫌隙暫時作罷,兩人聯手對外……
“嗯。”許溫蒂應了一聲,看著四下無人,便按照事先看好的路線往別墅折返。她不確定楚氏兄弟要對峙多久,但是她知道,在此逗留的時間越長,蘇雪陽越難平安脫身。她本想多待一會兒,想從楚氏兄弟行為細節上捕捉到一些信息,但是考慮到蘇雪陽的固執,最終還是作罷了。
回去的路上有蘇雪陽在後麵護航,所以走得出奇順利。風平浪靜地走回別墅區後,許溫蒂漸漸停下腳步,雖然沒有回頭看過一眼,但是她知道現在是他要離開的時候了。
為什麽會有舍不得,為什麽會有放不下。許溫蒂抿著唇,終於還是忍不住轉回頭。回眸一望,望不盡的是無邊的黑夜,就連滿天的星鬥,看上去都是那麽的寂寞,仿若她此時此刻的形單影隻。
輕輕地歎息一聲,繼續朝著別墅的方向走去。
“大小姐,您去哪兒了?”別墅不遠站著幾個人,最前麵的女孩子正是被許溫蒂支走取外套的小女傭,一見到小主人回來,女孩子的喊聲了都帶了哭腔。
“走迷了方向,還好找回來了。”許溫蒂微微一笑,任由女傭將外套抖開披在肩上。她不冷,身上還留著他的氣息,心裏還餘有他的溫度,此刻想起來都覺得渾身暖暖的。
“客廳裏備了熱茶,秋天晚上涼,大小姐不妨先喝些暖暖身。”這時,周管家走過來,臉上的笑容還是平日裏的諂媚,隻是眼神怪怪的,看不出什麽,卻讓人心裏沒底兒。
“好。”許溫蒂倒是敞亮,一口應了下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以前她韜光養晦,拒絕一切鋒芒畢露的機會,這次可以麵對麵的跟那對兒母女攤牌,她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她們倒黴的樣兒。
“大小姐請吧。”周管家躬著腰,笑眯眯地對著許溫蒂做了個請的手勢。
果不出所料,那對兒母女都等在客廳裏。不過比起往日的親密膩人,這樣麵對麵繃著臉坐著,不像親密無間的母女,倒像是一對仇家。
楚梵開口前,先挑起眼光惡狠狠地剜了許溫蒂一眼,旋即沒好氣地質問道:“你去哪兒了?怎麽才回來?”
“你不是一直派人跟著我嗎?何必問我,去問她們啊。”許溫蒂訕訕一笑,說著話走進客廳,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到了郝麗莎身邊的空位上。
往日裏趾高氣昂的女子垂著臉,側麵看過去,哪還有平日的芳華奪目,連鬢角藏起的華發都來不及收拾,灰溜溜地跑出了那麽幾根,看上去十分紮眼。此刻感覺許溫蒂坐在旁邊,想扭頭去看,最後卻還是選擇了回避。
“真是你設的局?”楚梵一聽許溫蒂的回答,登時從沙發裏蹦了起來,活脫一副打架的架勢。
周管家雖然心知肚明,但是此時實在不宜久留,因此溜著邊兒地就準備朝門口撤。不想心急出亂,一不小心碰到了立在牆角的古董花瓶。
周管家腦中嗡地一聲,趕緊回身去扶。謝天謝地,花瓶毫發無損,但是自己想走的心思也跟著暴露無疑了。
“你想往哪兒躲?就在這站著,待會兒還有賬要跟你算呢。”楚梵儼然一副大家長的氣勢,相較楚萬均還要霸道囂張得多。
聞聽此言,周管家半步都不敢挪了,低著頭,躬著腰,雙臂耷拉在體側,一動不動,就像個犯錯的孩子,恨不能自己立馬變成空氣,誰也看不見才好。
看著周管家挨了通火,許溫蒂不禁心中好笑。作為挑起內訌的始作俑者,她現在的感覺真是妙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