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高跟鞋踩在台階上發出悅耳的聲響。郝麗莎在前麵走得有些急,許溫蒂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始終保持著三四個台階的距離。

“你跟著我做什麽?”郝麗莎急匆匆地走了幾步,忽然轉回身。

“等你停下問我為什麽跟著你啊。”許溫蒂停下腳步,揚著笑臉,衝著台階上的女子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嗬。”聽到她的話,郝麗莎不以為然地嗤笑一聲,“有話就說,我收拾一下還要去公司呢。”

“不會耽誤你的事,”許溫蒂說話間,人已經又上了兩級台階,然後腳步未停,在與她擦身而過的同時,刻意壓低的聲音猶如鬼魅一般在郝麗莎耳邊響起,“我想問你,到底是什麽樣的仇恨,非要斷了人家的手指才行呢?”

身子猛然一震,郝麗莎趕忙扶住了樓梯扶手。那一天發生的情景就跟電影重放一般在腦海中豁然浮現,愈漸清晰……

在得到方皓雅已經被楚家驅車帶離環城公路口的消息之後,郝麗莎便坐不住了,天還沒亮就帶了一輛車子幾個人趕往了事先探好的地方,她要親眼看到方皓雅被拋棄後的悲傷與絕望。

結果,她看到的是一個纖瘦的女子在荒無人煙的郊外倔強的行走,身上的裙子雖然有些髒亂但絲毫不影響她姣好的麵容,尤其是臉上那道若隱若現的血痕,嬌弱中更添了幾分絕決的清傲,那一刻,她震驚了。這個女人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美麗,就像一朵夜放的海棠,美得動人心魄。

“停車!”郝麗莎本想看一眼,得意一下就離開,結果,她現在的心情沒有半點得意,反而是被厚厚的危機感壓得透不過氣。她從來都是驕傲的,但是此刻在看到方皓雅之後,她的驕傲好像突然就不值得一提了。

車子一停穩,郝麗莎就迫不及待地開門下了車。此時,方皓雅已經踉踉蹌蹌地走出了一段將近三十米的距離,經過一晚的驚嚇,她現在有點神經恍惚,若不是求生意誌的堅持,隻怕早就倒在這荒涼之地了,也是因為神智模糊,所以沒有注意到有車子開過。

“給我攔住她!”郝麗莎一聲令下,隨性的保鏢連帶著司機全都追向了方皓雅蹣跚的方向。

很快,意識不太清醒的方皓雅被架到了郝麗莎的對麵。

“救我,救救我……”方皓雅這時才看到身前的女人與她背後的車子,出於求生的本能,她連忙操著沙啞的嗓音乞連聲求道。

“你求我救你?”郝麗莎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聲。

方皓雅怔了一怔,這才細細打量起對麵的女子。精致的妝容、高貴的氣質、華麗的衣裳,還有她背後的豪華轎車,每一樣都暗示出她身份的高貴與特殊。

她是楚家人嗎?方皓雅心中一動,腳步不由得想要後退,無奈手臂被人架得死死的,這一步不僅沒退成,反而被人又往前扯了半尺。

“怎麽,怕了?”郝麗莎眯起眼眸,得意地抱著手肘。方皓雅的退縮讓她又重新找到了高傲的資本。

“你們以為把我丟這裏,我就會認命嗎?”方皓雅挑著唇角,露出一絲鄙夷的笑容,旋即卑微的目光登時凜冽起來,話音咄咄,雖然沙啞,卻帶著無比的自信,“你們聽著,我就是爬也要爬回去,隻要我活著,他早晚會找到我,我們會在一起,任是誰也分不開。”

幾句話好似刀子一樣,一下一下地剜著郝麗莎的心。她對楚萬庭早就傾心不已,對楚家更是勢在必得,她認為這個世上除了她之外,沒有人再配得上楚家二少夫人的位置了。眼前的女人莫名其妙,搞不清狀況的就撞了進來,想跟她搶丈夫?爭地位?

啊呸!跟自己爭?她也配?!郝麗莎氣得臉色白一陣紅一陣,再看對麵的女子的漂亮模樣,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你這樣的也配跟他在一起?他以後是要繼承楚家一半財產的,而你呢?除了畫畫什麽本事都沒有,到時候你怎麽幫他打理家業?哦,對了,聽說他出錢幫你開了一家畫廊,你想用你的畫栓住男人的心嗎?太可笑了。”郝麗莎一邊不屑地白了方皓雅一眼,一邊挺了挺自己傲人的身材。

“他說過就喜歡看我畫畫,他要我給他畫一輩子,直到我拿不動筆為止。”方皓雅淺淺一笑,笑容甜蜜而挑釁。她懂了,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來自楚家,而是暗戀楚萬庭的某個人,而自己被她當成了“情敵”。

從來沒被人如此譏笑過,郝麗莎的麵子登時有些掛不住了。

“他不喜歡你,你會的再多又有什麽用?”方皓雅輕笑一聲,頹廢的精神漸漸清楚起來。雖然昨晚他失約了,但是她仍堅信楚萬庭對她的愛,忠貞不二,所以在金錢的利誘與形勢的威逼下,她始終不曾妥協就範;所以在被那些人無情地拋棄在荒野後,她始終不曾放棄過生的希望。

“窮女人,你信不信,隻要我想我可以隨時讓你拿不了畫筆。”郝麗莎咬著牙狠叨叨地威脅道。

“我當然信,隻是你不敢,如果你那麽做了,他會恨你,而你,也休想得到你想要的。”方皓雅故意把最後四個字加了重音。昨晚她就見識過了所謂的門不當戶不對的壓迫感,如果害怕早就屈服了,所以此刻再次聽到類似的威脅,她隻覺得可笑與無奈,她壓根兒就沒想過有一天要嫁入豪門,更沒想過要霸占誰的地位,當她知道楚萬庭的身份時,付出的愛已經收不回了,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越愛越深,越陷越深……

“這話嚇嚇那些姓楚的還行。可惜了,我跟他們不同,他們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是不擇手段的真小人。”郝麗莎勾起唇角,一絲玩味的笑意淡淡從嘴角漾開。很不幸她觸及了自己的底線,楚萬庭連帶著楚家都隻能是她一個人的,誰也阻止不了她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