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車子一駛入城區,許溫蒂就找了個偏僻的小路拐了進去。

時間是晚上八點整,車子停駐路邊兒,車廂裏的氣氛安靜而詭異。

許溫蒂單手扶在方向盤上,側過身凝視著蘇雪陽的方向,車裏光線昏暗,唯一的光源是從車頭漫來的微弱燈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許溫蒂相信,此刻他的唇角一定是微微上揚,他在得意,得意自己又知道了一件屬於她的秘密。

“在這兒等一下,很快就會有消息。”頓了一頓,蘇雪陽的聲音漫不經心地傳來。這樣的亮度甚好,他可以將眼光貪婪地流連在她的身上。不是那姣好的容顏,而是她通身散發出的獨特氣質,不知怎地,如此讓人著迷。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扣在方向盤上,許溫蒂都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麽,忽然地車廂裏的安靜讓人莫名心慌,如果不弄出點細瑣的聲音,她的腦袋一定會胡思亂想的。

“嗡——”清靜了半天的車載電話突然震動起來,顯示號碼是歐陽聿的。

“浦天大廈十九層,六百萬,妥收。”像是例行匯報一樣,歐陽聿的嗓音硬邦邦的。可見對於這次不得已的“綁架”,他表示壓力很大,意見很大。

“嘖嘖,你以後再想單獨出來可不容易嘍。”蘇雪陽咂咂嘴,忍不住冷嘲熱諷道。

“那好像是你該操心的事兒。”許溫蒂散開馬尾,冷冷地撂下一句,伸手推開門鑽出了車廂。

“一會兒有人送你回去,好好保重身體,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蘇雪陽也跟著下了車,他沒著急離開,而是一手拉開後車門,一手對著許溫蒂做了個“請上車”的手勢。

跟他無需客氣,許溫蒂不緊不慢地走過來,理所當然地就要抬腿上車,不料腳還未離地,便被蘇雪陽一把拽住了手臂。

猛然一回頭,正好對上他故意湊近的臉,低沉的聲音在夜色的襯托下愈發的邪|魅:“我可以不問你是誰,但是你不要跟我玩花樣兒。”

許溫蒂愣了一秒,然後無辜地眨了眨大眼睛,滿天的星光都快被她眨到了眼裏,然後,再被她眼中的波光全部湮滅:“我可以不管你要什麽,但是你也不要跟我玩花樣兒。”

說完話,許溫蒂淺淺的笑著。

朗月繁星下,她眼波盈盈,那笑仿佛飛鳥的羽翅忽然掠過粼粼的水麵,待他想要捕捉時,卻發現掌心空握,不知何時她已悄悄地抽回了手臂。

“你說的人好像已經來了。”許溫蒂揚起她美麗的下頜,幽幽說道。順著她目光,可以看到道路前方正急匆匆地趕來兩個人影。

“後會有期。”蘇雪陽轉回心神,對著車廂裏的女子微微一笑,抬手關上了車門。

倒車鏡裏,望著他的身影飛快地消失在路口,許溫蒂的心裏忽然升起一絲說不出的失落。

啪啪!蘇雪陽的手下可沒有他那麽願意搭訕,上了車,二話不說拉著許溫蒂就往跟楚家談好的交人地點駛去。

蘇雪陽以前幹過綁架的勾當嗎?望著窗外愈漸繁華的景象,許溫蒂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夏夜清涼,街道天橋上的人群似乎比白天還要顯得熙攘。八點半了,正是這座城市的好時候。

穿越繁華,車子駛進了一家大型超市的地下停車場。

“看到那輛尾號是三個七的白車了嗎?你去裏麵等著。”副駕駛位上的男子轉過頭,甕聲甕氣地說道。

與此同時,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許溫蒂乖乖地開門下車,頭也不回的奔那輛白車走去,伸手拉了一下車門。

怎麽?是鎖著的……

再回頭去找那輛黑車的時候,它已經拐過逆行車道,駛離了出口。

就在許溫蒂摸不著頭腦的時候,身前的白車突然“嗶嗶!”響了兩聲,然後車燈一閃,啪嗒一聲鎖開了。

許溫蒂沒有急著開門上車,而是嘴角噙著微笑,環視了一遍周遭的停車位。最後,眼光停在同一車道上的一輛鮮紅色的跑車上。拉風的造型,妖豔的色彩,張揚的氣場,如果那裏麵坐的不是歐陽妖孽,她許溫蒂的名字就倒著寫。

“大小姐,歡迎回來!”車窗降下,最先露出的是一雙勾人的丹鳳眼,眼波流動勝過月色瑤華。

妖孽果然是妖孽,一個無關痛癢的眼神就能讓人酥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看似兩個選擇,要麽在車裏等司機,要麽坐妖孽的拉風跑車。但是對於許溫蒂來說,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躺床上仰著,於是壓根兒就沒猶豫,直接上了歐陽聿的惹火座駕。

“你們昨晚……,在一起?”歐陽聿眯起眼眸,眼光妖魅如夢。

“我可以有別的選擇嗎?”許溫蒂笑吟吟地瞟過眼神,瞧向身邊豔光妖冶的男子。紅衣配紅車,虧他想得出來,不過,這樣惡俗的視覺衝突竟然在他身上迸射出無比勾魂的邪氣。

“他……”歐陽聿隻說了一個字,忽然搖頭輕笑起來。都說美女一笑傾國傾城,孰不知這妖孽笑起來,可謂是輕輕一動便媚光氤氳,妖嬈乍現令人窒息。

許溫蒂有點兒抗不住了,伸手捋了一下額前的頭發,就勢將目光望向窗外,不做聲了。

九點四十,車子駛進了碧麗山莊的大門,燈光通明的別墅門口,站了三個人。

“回來就好。”站在中間的是楚萬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許溫蒂,蹙起的眉心這才稍微微鬆了一鬆。

楚然沒在家嗎?許溫蒂偷偷用眼光掃了掃兩側,不僅沒有楚然的身影,連楚萬庭都沒出現。

“好了,都上樓吧,歐陽,辛苦你了。”楚萬均一貫的大家長姿態,對著歐陽聿點點頭,便邁步進了別墅,半句安慰的話都沒舍得賞給許溫蒂。

“哼,豬都沒你這麽笨的。”目送大伯走遠,楚梵抱起手肘,冷冷地譏諷道。

“梵梵。”郝麗莎的嗓音軟綿綿的,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臉上的微笑無一不透露著對自己女兒的無聲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