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第一場雪就這樣紛紛擾擾的下了下來,整個山莊銀裝素裹,位於西麵的樹林間有個露天溫泉,突突的霧氣升起,掩住了假山後兩個癡纏的人。
“萬鈞,那小狐狸容我不下我們了。”郝麗莎一手攀在楚萬鈞肩頭,一手為他抹去臉上的汗珠。她麵色潮紅,不知是這溫泉水給惹紅,還是歡愛過後的熱情未褪去。她不甘心,眼下她隻能依仗著楚萬鈞而活,而今楚翹連她最後的路子都要斷掉,她怎能甘心。
以往楚萬庭心裏隻有那個狐狸精,從不顧及她母女的感受,既然要撕破臉,她不如提早站好隊,即便是沒有任何贏麵,她也要最後一搏。
楚萬鈞緊擰著眉,許久才答她:“你讓我再想想。”
楚翹這隻小狐狸背後可不簡單,要和她蠻幹,他還沒那麽愚蠢。郝麗莎被仇恨蒙住了眼,他可不能跟著她一起犯傻,隻是委實可惜,她這保持如初的好身材。
真愛,在他們這樣的家庭裏毫無意義。
聽楚萬鈞這麽一推辭,郝麗莎怒從心起,“我們母女倆就指望你了,你現在說的這些是什麽話!你以為小狐狸是什麽好東西,還指望她能放過你,別忘了,方皓雅的事你也脫不了幹係!”
楚萬鈞僵了僵嘴角,末了捉過她的手,幹幹地笑道:“你看你還是那個衝脾氣,我說我想想,是要好好想想怎麽對付她。”
見他示好,郝麗莎也放下身段,撒嬌:“我這不是擔心你嗎,那丫頭要我對付你,我第一時間就來知會你,反正這個家也容不下我了,與其讓她抓住這個把柄忐忑度日,不如徹底撕破臉,況且楚家海外的產業一直由你打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相信萬庭不會太趕盡殺絕的哦。”
郝麗莎的意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早想脫離楚家,再不想和楚萬鈞偷偷摸摸度日,她早想通了,整日對著心裏沒有自己的人,也沒多大意思。
可是,楚萬鈞可不這麽想,楚家這龐大的霸業他從未想過放棄,況且為了這麽一個女人,是更不可能。本來和她也不過是肉體上的慰藉。
狼與狽是可為奸,但都不是善類,表麵上甜言蜜語,實際則是口蜜腹劍。
楚萬鈞一麵想,一手則在郝麗莎豐滿的胸前遊走,唯唯諾諾地應了她,她大喜,主動湊了過來,他心一動埋入她雪白的圓潤之中。
肆意妄為的兩人,卻沒察覺草叢中一雙明亮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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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
許溫蒂坐在梳妝鏡前給蘇雪陽撥通了電話。
“許家也要參加競標,怎麽回事?”
“你知道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沒多大起伏,似乎並不驚訝她收到了這個消息。
沉默。
蘇雪陽追問起來,“怎麽了?你似乎很在意?”
許溫蒂平靜道:“沒什麽在意不在意,隻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不想我完美的計劃裏有一絲瑕疵。”
蘇雪陽不甘:“耿帥言到底和你是什麽關係?”
許溫蒂呲之以鼻:“你和我又有什麽關係?要管這麽多?”言下之意就是蘇雪陽你太多事,況且她許溫蒂的事,還不至於讓他一一過問。
“你——”他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你說我和你什麽關係!”
許溫蒂想了想,老實回答:“盟友,算是盟友吧。所以,以後別在對我動手動腳的。”後半句卻有一絲警告的意味。
蘇雪陽在電話那頭,氣得咬牙,有一種想摔了電話的衝動,但還是按捺住,似笑非笑道:“好好好,咱們走著瞧吧。”
許溫蒂不以為然,“蘇總這麽說,是不是太見外了,大家同坐一條船別太傷感情了。”
蘇雪陽一個一個字從牙縫裏蹦出來,“你這該死的妖精!”
許溫蒂朝鏡子裏一笑,把電話掛了線,旋即躺回床上,望著頭頂繁複花紋的天花板,笑容在嘴角綻開。
這是勝利號角吹響之前的歡愉,以前也是如此。她覺得她生來就是注定在商圈裏打拚的,而這龐大的商業帝國,是對她能力的獻祭,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腳下,即便是天要亡她,她一樣的重生,皆因心底那股對商戰的執著,她享受的是成功前的過程,骨子裏躁動的因子彌漫全身,甚至到腳指尖都忍不住顫抖,如此的亢奮。
好戲就在明天,就在明天,她這世苦命的母親,在天之靈應該能安息吧。
可是,許溫蒂似乎小瞧了蘇雪陽。
他‘提前’回國了。以楚翹摯友的身份前來探望,而且是深夜裏。
周管家慧眼識英,親力親為地招呼將其安置在山莊招待高官的鷺苑裏,好酒好茶招待著,女傭也調了一個組的。
夜半三更,整個鷺苑燈火通明,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楚梵坐在落地窗前手持一杯紅酒,潔白的絲質蕾絲睡裙貼著白滑的腿,她醉眼惺忪望著鷺苑,狠狠啐了口,直罵楚翹狐狸精。厚重的窗簾後伸出一雙修長的手捧起她的臉,不一會兒露出主人公英氣的臉,是耿帥言,他將唇落在她緋紅的臉上,慢慢摸索著捉住紅唇,她予以回應,兩人糾纏在一起,窗簾被拉起,隻剩下一雙曖昧的剪影。
許溫蒂站在鷺苑門前回望,似乎望到苟且的兩人,不禁勾唇,露出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笑容。
即便是許溫蒂再怎麽不想見蘇雪陽,楚家大小姐會客穿著也不能寒酸,倒是周管家熱心,幫她挑了香奈兒時下新款秋冬裝,繡花聳肩呢毛大衣,胸口層層疊疊,更襯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段,雪白的顏色,若是矗立於雪中,恐怕難以察覺。
微卷如海藻般的齊腰長發隨意披著,配搭白色大蝴蝶結,倒也不顯得淩亂。
她總是能讓他驚豔。
蘇雪陽險些看呆了,端著熱氣騰騰的咖啡倒也不覺得燙,眼見她一步步走來,心也隨之顫動。
這次她是雪中的妖精,即便是在溫暖的室內,也似乎隱隱感到她乘著風雪而來,隨身跟來的絲絲冰涼。
周管家識時務地退下,待門關閉,許溫蒂收起慣用的笑容,落座在寬大的貂皮沙發上,並不看蘇雪陽一眼,隻細細摩挲著軟軟的貂絨,皺眉道:“有什麽事不能明天來麽?”
她非常惱火他的深夜造訪,太過耀眼太過引人注目,這不是她所希望的,至少現在此刻她並不希望。
“如果我說我想你呢。”他環住她的腰,“想你不需要天時地利才能見你吧。”
許溫蒂不著痕跡離開蘇雪陽勢力範圍,半靠在紅木辦公桌前,冷冷道:“我想蘇總你記性不好吧,怎麽我才說過的話,你就忘了?如果你沒事我想休息了,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希望你能把心思放在那上麵。”
“硬仗麽?”蘇雪陽嘬了口咖啡,眼裏透著迷惘,“我怎麽覺得隻是個小兒科。”
許溫蒂冷哼,“蘇總的本事有目共睹,隻是話別說得太早。”
這個自高自大的人。沒錯,她承認他是個非常有能力的人,可許家突然擠進競標,這是在她意料之外的,當中肯定有貓膩,她可不會放過任何對她完美計劃有威脅的可能。
蘇雪陽有些不耐煩,“誒,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叫我蘇總,你最近是怎麽了?”
許溫蒂淡然,“什麽怎麽了?我有需要和你親昵嗎?這麽大的事都瞞著我,看來我們的合作關係就快要結束了吧。”
蘇雪陽終於明白楚翹是在鬧什麽脾氣,於是又不要臉地粘了上去,“這事兒是個大事嗎?我怎麽不覺得,別為了這點芝麻綠豆的小事傷了咱們的感情,你說是嗎?”
許溫蒂斜了蘇雪陽一眼,打開他挽在自己肩上的手,“誰和你有感情了。”小LOLI該適時地顯露出些嬌羞。
對於蘇雪陽的不按常理出牌,許溫蒂總是無法控製自己的脾氣,他真是個難對付的主兒,總是讓她暴露出本性後,還要想方設法的做出補救。蘇雪陽不是個傻子,她得好好想想要怎麽冷靜的應對他。
她成功了,在蘇雪陽耳朵裏,她這句話撒嬌多餘責怪。
蘇雪陽還是第一次誆小女孩,比起許溫蒂他更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又摟住她,柔聲道:“我這不是不想讓你過於的擔心麽,凡事有我呢。”
她最恨誰瞧不起她!想她在商圈叱吒風雲多年,會怕區區一個耿帥言,隻是她辦事謹慎,又力求完美。
卻又要裝作鬧脾氣的公主,“我也是想為這個計劃出一份力,你怎麽能把我蒙在鼓裏。”
蘇雪陽愣了愣神,順了下她額前的劉海,貧嘴:“我發誓我絕對不是你說的這個意思,真心不想你擔心,真心的!”
許溫蒂心裏都吐了一萬遍,但還是撒嬌那般推開了他,嗔道:“討厭。”
兩人你追我逐,歡聲笑語一片。但又有多少真心呢?許溫蒂如是想,她對他無感,他又對她有幾分,要不是她是楚萬庭名義上的女兒,他又會對她有多少關注呢。豪門之中的情愛,太假。比如楚萬鈞,比如耿帥言。
她還是在意的,畢竟那是同枕一年的枕邊人,這樣的背叛,她怎麽能容忍。即便對他沒有半點的情分,也不容許他這樣的不忠。
許溫蒂窩在蘇雪陽懷裏笑著,門外傳來敲門聲,她起身應門,來人是周管家。
“大小姐,一切就緒。”周管家在門縫裏笑,暗光打在他的臉上,詭異且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