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七章 追殺

“什麽叫求同存異?”當家的忽然問道。

看吧,又到老子顯擺學問的時刻了,老子好歹也是有大學畢業證的人,雖然是經過了論文二辯才拿到的,但是對於這個問題,老子是讀書人啊。吳天宇清咳了一聲,解釋道:“求同存異嘛,從字麵上來看的話,就是要盡可能地讓雙方找到一個共同的地方,並且也能包容對方的自己不能接受的地方,如果用在男女雙方上來說的話,就是要相互尊重對方的選擇。”

當家的聞言神色怔怔的,仿佛正在安靜地思考吳天宇的話。

吳天宇暗喜,照當家的這種打著不走、趕著卻倒退的強驢脾氣,老子的話沒準起了一定的作用。你看那小白臉人品那麽差,始亂終棄,還喜歡在背後說老子的壞話,挑撥老子和你堅定不移的上下友誼和男女感情,你要是真跟那種人成了親,你這輩子可就完全毀了,謙虛一點的說,那種人渣跟本大爺能比嗎?能帶給山賊們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嗎?

吳天宇思及於此,趕緊火上澆油。似勸解又似激將道:“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與趙兄既然早已定下了婚約,縱然有些波折,但是畢竟是你先考定下的婚約,所以說這就是命啊!造化弄人,徒之奈何啊!”

“先考?”

“就是你爹!”吳天宇訕訕的,老子果然還是太愛顯擺了。

話未說完,當家的拎著酒壺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原本醉意朦朧俏眼忽然明亮起來。目光中泛出幾分堅決和視死如歸的決然,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子激昂道:“二當家的,你說的沒錯!”

“啊?”吳天宇傻眼了。什麽叫沒錯?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誰叫我葉紅娘就是這種命呢?縱然他現在對我不忠,我也很想就此一拍兩散,但是這畢竟是我那死鬼老爹定下的婚約,他活著的時候,我沒有孝敬過他,他現在死了,我也不能違背他的意願。讓他在地下也不得安生。他生平常常教我,出來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信義為先,我不能讓他死了卻變成一個不義之人。我決定了,就算為了我爹,就算是讓我做小,我也接受!”當家的堅定地說道。

吳天宇腦袋“嗡”的一下炸開了。這不對呀!事情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了,老子的計劃可不是這樣的。吳天宇看著當家的,都快哭了:“當家的。你再考慮考慮,現在不忠不義的是他,又不是你。難道你爹在地下願意看到受委屈嗎?當家的,就算我求求你了。你再考慮考慮成嗎?”

當家的轉過頭來看著吳天宇,目光中充滿了讚許和……感激:“二當家,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決定了,這是我對我爹最後的孝心了。謝謝你!”

“呃,當家的。你真決定了?要不要再考慮考慮?終身大事啊!可不能馬虎!我剛才那話也隻是隨口說說的,做不得準的。當家的,你看你相貌美、人品好,假以時日,肯定能找個情投意合的男子共度一生。”比如老子,夫妻兩個除了求同存異,最重要的還是性格相合啊,一對匪公匪婆的,這才是天生一對啊。

“二當家的,我都認了,你說得對,都是命啊!什麽情投意合,我不過是一個山賊頭子,卻是什麽也不敢奢望的。這樣也挺好的。”當家的狠狠灌下一口酒,眼睛就紅了:“我明天就去對他說,不管怎麽樣,我是嫁定他了!”

吳天宇眼眶漸漸紅了,他很傷心,他有點想哭,誰知當家的還在火上澆油:“二當家的,你是個好人,真的!雖然你和他有一些恩怨,我代他向你賠不是了!”

這就把自己當成人家的人了?“啪!”的一聲脆響,吳天宇反手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二當家的,你怎麽了?好好的幹嘛抽自己耳光?瞧,臉都抽紅了,疼不疼?”當家的關心地問道。

吳天宇沒搭理她,徑自拎起酒壺,狠狠地灌了幾大口酒,心中的悔意在不斷翻騰,好似要把自己的胸都氣炸了。嘴賤呐!真他媽嘴賤!人家都已經把婚書給撕了,自己非得插一杠子,這下倒好,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吧?我他娘的嘴怎麽就這麽賤呢?待會兒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再狠狠地抽自己幾耳光。

當家的和吳天宇,兩個人,一個心中氣悶,一個心中悔恨,也都不再說話,兩人就著酒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來,氣氛一時陷入了沉默。

沒過一會兒,兩人便將酒喝完了,吳天宇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正準備失魂落魄地回去,擼一擼就睡了,沒想到回頭卻見到當家的已趴在桌上睡過去,眼角似乎還留著幾滴眼淚。

吳天宇苦笑一聲,自己又給自己來了一耳光,強自打起精神,費力地抱起當家的,往床榻走去。剛把當家的放在床上,吳天宇便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酒勁上湧,然後便控製不住地一頭栽在床上,沉沉睡去。睡著之前的最後一刻,吳天宇暗暗下定決心,找個機會就把那個小白臉的第三條給割了,看誰玩得過誰!

窗外一陣涼爽的清風送來,當家的慢慢地醒來,天雖然還沒有亮,但是已經度過最黑暗的黎明了,太陽也正在努力地往上爬。當家的閉了閉眼,隨即又扶著額頭呻吟了一聲,醉酒的後遺症很難受,腦袋裏仿佛有人不停地敲著鼓似的,又暈又痛,當家的狠狠地罵了句娘,隨即睜開眼,因為她覺得身子躺得很不舒服,似乎有個什麽東西搭在她胸口上,另外自己的屁股那裏好像也被一根硬硬的東西頂著,弄得她一陣不爽。

待看清自己身處的環境的時候,當家的美目頓時變得驚恐萬狀。平素慣來膽大心粗的她,此時也禁不住花容失色。渾身顫抖不已,雖然衣服都好好的穿在身上。完好無損,可是高聳的胸口之上,赫然擱著一隻手,一隻男人的手!

這隻手緊緊的抓在她的柔軟之處,毫不放鬆,不時還動作嫻熟地捏弄兩下,捏得自己的心跳快了好幾拍,雖然平時很注意男女之防,但是身在山賊窩裏。對於男人的身體,雖說沒有親眼見過,可是此時此景,她哪能不知道,頂在她臀部的那根東西是什麽?

此時當家的腦子一片空白,一雙俏生生的美目六神無主地望著擱在她酥胸上的那隻色手,那隻手還在捏。幸虧當家的也是見過血的人,此時倒也沒有嚇得尖叫出聲。她咬了咬下唇,扭過頭朝枕邊看去。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放大了的臉。吳天宇正睡得熟熟的,唇邊帶著一抹淺淺的笑,不時從嘴裏淌下一線晶瑩剔透的口水。順著唇邊,一直流到枕頭上,不知在做著什麽美夢。

看著吳天宇熟睡的麵孔。當家的忽然覺得欲哭無淚。一直的潔身自好,卻已經成為了過去。而枕邊的這個與她無名無份的男人。就這樣輕薄地抓著她的酥胸,沉沉睡著。絲毫沒有察覺。難道自己真的是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嗎?

怎麽辦?當家的心念電轉,女子的名節重於一切,事到如今除了殺了他,便隻能嫁給他。可是自己已經打定主意要嫁給趙尹了,以全自己死鬼老爹的遺願了。如此,我便隻能殺了他,以全自己的名節了,誰叫這小子酒後無德,占了老娘的便宜呢?

當家的定定地看著吳天宇,眼睛之中漸漸浮上幾分殺機,悄悄將渾身的力量都灌注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上。隻待一掌下去,所有人都不會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麽什麽事情了。

一時間,濃烈的殺機彌漫在這一間小小的屋子裏。許是吳天宇在夢中感應到了殺氣,就在當家的即將出掌活劈了他的一瞬間,吳天宇幽幽地醒了過來。

當家的一楞,所有的氣力不由一泄,望著吳天宇睡意惺鬆的眼睛,當家的心中卻不爭氣地感到一陣羞澀和尷尬,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吳天宇剛醒,腦子仍有些迷糊,眨了眨眼,扣了扣眼屎,卻見當家的就躺在一旁,於是笑著招呼道:“當家的,早啊!”

當家的聞言,剛升起的些許羞澀之情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的怒氣勃然而發,這個無恥的王八蛋,占了老娘的便宜,還裝作沒事人似的,居然還若無其事地跟我打招呼,此人活在世上不知還會禍害多少女子,委實該殺!

消失的殺機重新浮現,於是當家的朝吳天宇嫵媚地一笑,俏目微微眯起,眼中的殺機像一支支利箭,直直地射向吳天宇。

雖說接觸的時間也算不得長,但是吳天宇又不是傻瓜,這是個很危險的訊號,還有一些迷糊的吳天宇奇怪地道:“當家的,你怎麽了?大早上的,你幹嘛一副被人非禮了的表情?”

當家的臉色被氣得通紅,她咬著牙,示意性地垂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胸口上,吳天宇的色手仍輕輕鬆鬆地搭在上麵,這家夥實在太過無恥,睡醒了居然還下意識地仍不時捏弄兩下。

吳天宇呆呆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見自己的手搭在她的酥胸上,不由一楞,接著吳天宇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訝異地叫道:“咦?當家的,你的身子怎麽跑到我的手下麵來了?真奇怪啊!還有你怎麽會出現我的屋子裏,黃京呢?黃京!”

當家的聞言笑得更嫵媚了,眼中殺機卻是愈加熾烈,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從齒縫中蹦出來:“是嗎?如此說來。倒是我不該了?”

吳天宇見她美目中殺機熾烈,不由渾身一抖,像被燙著了似的,趕緊收回手來,驚恐地看著當家的幾欲殺人的目光,顫聲道:“當家的……你……你你想幹嘛?你的眼神很不友善呐!當家的,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會害羞的!”

當家的咬著牙道:“二當家的,昨夜大家都喝醉了,誰對誰錯就不必再說。但你壞了我名節,我隻有殺了你。才能保住我的名節,所以。對不住了!”說完便二話不說,五指並攏,化作手刀,狠狠朝吳天宇的脖頸劈去。

生死之間,吳天宇的身手反應倒也比以前快了許多,見一掌劈來,趕緊一個懶驢打滾,滾落到床下,嘴裏惶恐地大叫道:“冤枉呐!當家的。我昨晚可什麽都沒幹啊!你看,咱們都好好穿著衣服呢!”

當家的見一擊不中,也蹦下了床,聞言怒道:“你碰了我的身子,便是壞了我的名節,不殺你不足以平我心頭之憤!”說完她化掌為拳,直朝吳天宇的心口擊來,拳勢生風,快如閃電。出手便是殺招,顯然是下定了決心,要將吳天宇擊殺當場。

吳天宇反應奇快地將身子一縮,避開了這要命的一招。接著連滾帶爬。在狹小的屋子內抱頭鼠竄,邊跑邊叫道:“什麽名節不名節的?我又沒做什麽,憑什麽要我的命?還講不講理了?”

吳天宇心裏這個冤呐!如果昨晚真對她做了點什麽。此時被追殺倒也說得過去。可是二人昨夜都喝多了,一整晚合衣而臥。而且老子具有這麽多理論知識,一看便知道自己昨夜老老實實的什麽都沒幹。頂多也就隔著衣服摸了她。難道憑這個就要殺老子?再說了,也許是你昨晚將老子的手放在上麵的呢?憑什麽摸了你幾下就非得要我的命?

吳天宇歎一口氣,前世看的那些穿越小說,都說男女主角都不用在一張床上一起睡一夜,第二天一早,縱然脾氣再暴躁的女主角,也會變得羞答答的,羞答答得像隻被豬拱過的小白菜一般,這種狗血劇情是哪些王八蛋想出來的?再看看眼前這個兩眼通紅,頭發披散像個瘋子、滿屋子追殺他的女人,哪有一絲一毫羞答答的模樣?這是要殺人呐!

情況危急,不能再待在這屋子裏了,還是跑路要緊!吳天宇抱著腦袋,連滾帶爬地拉開房門,朝前院跑去。喜不喜歡她的先放在一邊,保住命再說,命沒了,再喜歡她有什麽用?

“給老娘站住!別跑!”當家的追在吳天宇的身後,毫不放鬆,此刻她頭發披散,衣衫淩亂,兩隻俏生生的眸子中,閃著血紅的怒光,狀若癡狂。

不跑的是傻子!吳天宇頭也不回,身影化作一道黑煙,飛快地往外跑去,不得不說,當家的對吳天宇的訓練還是挺有成果的。

前院處,胡子睡眼惺忪地走過來,忽見一道黑影在自己眼前一閃而過,不由一楞。接著他不解地撓撓頭,自言自語道:“大早上的,二當家的怎麽會從當家的房裏跑出來?”

越想越是迷茫,胡子本是個憨直的人,想不通就要問個清楚。,是他趕緊運起腳力,追上了吳天宇,邊跑邊打招呼道:“二當家的,早啊!”

吳天宇奔跑中扭頭一看,卻見是胡子追了上來,不由欲哭無淚,已經夠亂的了,你跑出來湊什麽熱鬧呀?

胡子猶自不覺,仍樂嗬嗬邊跑邊笑著問道:“二當家的,跑得這麽快,幹嘛去呀?是不是有什麽好事呀?嗬嗬,我也要跟你一塊去,帶上我唄!”

吳天宇已經跑得快沒力氣了,聞言也沒力氣答話,有氣無力地伸出手指,朝他身後指了指。

胡子臉順著吳天宇的手指詫異地回頭,卻見身後不足二丈之處,衣衫有些不整的當家的,也沒拿她慣用的那柄軟劍,手裏提著一把不知從何處撈來的鬼頭圓環大砍刀,披頭散發,瞪著血紅的雙眼,挾著風雷之勢,朝他們撲了過來,嘴裏還大叫著:“姓吳的!你別跑,給老娘納命來!”

胡子大驚失色,原本黝黑的臉孔霎時嚇得蒼白無比,趕緊毫不猶豫地拐了一個彎,與吳天宇隔得遠遠的,然後一個俯衝,往路邊的草叢中狠狠一撲。接著他便覺得一陣勁風拂過,那道淩厲的身影毫不停留的追著二當家的,絕塵而去。

冷汗一滴一滴地順著胡子的臉流了下來,他慶幸地拍了拍胸口,擦著滿臉的冷汗,喘著粗氣道:“好險,好險,差點卷入私人恩怨!”

奔跑中的吳天宇仿佛一條死狗一般,已經累得舌頭都快吐出來了,可是他不敢停下來,停下來就會沒命的。此時他的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什麽都聽不到了。他越跑越覺得冤枉,老子什麽都沒幹,清清白白的,憑什麽要殺老子?這古代的女人太不講理了,不就摸了你幾下嗎?至於要殺人嗎?前世那麽多女人,陪人上床跟吃飯一樣平常,也沒見她們睡醒了便提著刀滿世界砍人呀,有的態度還很好,會跟你說“歡迎再次光臨!”當然,這個時候要吳天宇轉回去跟當家的去評理,他是死也不敢的,不管怎麽樣,還是先保住命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