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打官司

楊淩站在楊大少麵前,笑得毛骨悚然。

“你……你,你別過來,我跟你說,我爹可是楊十三,在南市這一帶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你要是動我一根手指,你一定會後悔的。”楊大少虛弱地威脅道。

這尼瑪動不動就喜歡把老子抬出來算怎麽回事,是嫌坑爹坑得不夠嗎?楊淩撇撇嘴,換自己前世還是搬磚的diao絲的話,楊淩或許會縮,尼瑪現在自己一個結拜兄弟是國公家的,將來要當政協常委的那種,還有半個文化部副部長的未來嶽父,說不定哪天就是總理級別的人物,還怕你威脅?“說吧,為什麽要強搶民女?”楊淩掏了掏耳朵道。

“她家欠了我二十兩銀子,現在她沒錢還,欠賬還錢,天經地義,我就是說道皇帝老爺那也是這個理?”楊大少辯解道。

“你家真的欠他二十兩銀子?”楊淩轉過身問那小女孩道。現在的一兩銀子等於十貫錢,一貫錢等於一百文錢,一文錢能買一個饅頭,按照購買力計算的話,一文錢也就相當於一塊錢,二十兩銀子就是兩萬塊錢,放現在看來也不是一筆小數目,更何況是小農經濟的古代,一般人家一年也就這麽點收入。

“他胡說,我家明明欠他就十兩銀子,更何況我娘已經將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當了,當了五兩銀子先給了他,我娘害了病也沒錢去看郎中,連饅頭都舍不得吃一個,最後居然就這麽走了!”小女孩說到最後摟著弟弟放聲大哭。

楊大少一聽小姑娘肯承認欠賬的事,腰杆不禁直了起來,對楊淩說道:“聽到了吧,這可是她親口說的,欠賬還錢,可不是我無事生非。”

“還無事生非呢!”楊淩上前扇了楊大少一個耳光道:“拽什麽成語,你他娘的認識多少字,就跟我裝文化人?人家明明說的十兩銀子,還還了你五兩,到你這就變二十兩了,你他娘是欺負我不識數,還是你數學死早了,是體育老師教的你數學?”

楊大少捂著自己的臉很委屈,說道:“賭場規矩,利滾利,他家欠了我二十五兩銀子,還了我五兩,當然還欠二十兩。”

“你他娘的以為我是你?要你來教我數學?”楊淩毫無猶豫地抽了楊大少另外半邊臉頰,呼,仗勢欺人的感覺果然很好,怪不得官二代、富二代們總喜歡惹是生非了,原來就是享受這感覺啊。“把那欠條給我看看!”楊淩喝道。

“哦!”楊大少從懷裏掏出欠條,遞給了楊淩。

楊淩接過來一看,上麵亂七八糟的寫了一堆,反正就是說小女孩他爹欠了賭場十兩銀子,一個月以後願意歸還二十五兩銀子,如果不能就任打任殺,下麵還清晰地摁著一個鮮紅的手印。楊淩轉過頭看著小女孩問道:“這胡二就是你爹?”

小女孩無奈地點點頭。

“那他人呢?”楊淩基本就是白問,這麽明顯的答案,不過還是要確認一下。

“他丟下我娘,還有我和弟弟,跑了!”小女孩咬著牙道,眼睛裏閃著憤怒的火焰。

這混蛋果然沒姓錯,幹脆叫胡來好了,沒出息的混帳,把老婆孩子丟給黑社會,楊淩既然今天這架都打了,當然不好半道撒手不管了,看著楊大少說道:“這明明是他爹欠你們的,來逼著人家孩子幹什麽,也不怕這樣的事幹多了斷子絕孫?今天給我個麵子,就這麽算了吧。”楊大少拿出荷包來,掏了又掏,摸出五個銅板遞給楊大少道:“這裏有五文錢,就當剩下的賬都平了,怎麽樣?”

楊大少看著楊淩冷笑道:“他爹跑了,所謂父債子還,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的,兄弟,我勸你一句,不要強出頭,得罪我楊家可沒什麽好果子吃。”

楊淩當然知道父債子還,就是現代遺產法裏還有一條,債務也要繼承了,但是尼瑪居然還敢威脅我?楊淩抬起一腳,踹向楊大少的襠部,也顧不得自己這招下不下流,怒吼道:“我他娘的也姓楊!就你這樣的,不讓你斷子絕孫,都對不起楊姓先祖!他奶奶的,我呸,還敢威脅我?”

楊大少捂著襠部,一下子跪倒在地,身體弓得像個烤熟的蝦子一樣,臉上冷汗直流。

“嘶……”小菠蘿抽著冷氣,捂著襠部,上前對楊淩說道:“三弟,這一腳,委實重了一些,看來今天這梁子結大了。”

“廢話,這樣的人就是欠收拾,”楊淩瞄了一眼小菠蘿道:“我說二哥,你也被我踢了下麵了,你捂著算怎麽個回事?”

“三弟功力深厚,看一眼就蛋疼難耐,哥哥可不想被你也來那麽一腳,還是以後離你遠一點好了,安全要緊呐。”

就在這時,人群被分了開來,一群穿著皂衣皂靴的捕快走了進來,為首一個馬臉漢子大叫道:“哪個王八蛋敢在我的地盤上鬧事?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楊大少仿佛見到了親人一般,捂著自己破碎的蛋蛋,直起身子說道:“馬捕頭,你可來了,有人想要打殺我!”

馬捕頭瞥了一眼楊大少道:“聒噪!說,是誰打了楊大少的!”

楊淩將兩個人的神情看在眼裏,果然又是一對狼狽為奸的東西,楊淩出來道:“是我打的!”

“就是你?”馬捕頭看著楊淩,又看了看楊大少,見楊大少點點頭,才對身後重人叫道:“來啊,把這個當街行凶的凶犯押回去,讓府尹大人好好審問審問。”

“且慢!”楊淩大喝道:“難道馬捕頭就不問問我為什麽要打他?”

馬捕頭屬於地頭蛇,見楊淩眼生,穿的衣服雖然是舊的,但是料子卻都是上等料子,在這縣官不如狗、權貴滿地走的京城說不定就會冒出些扮豬吃老虎的貴介公子,聽著楊淩這話,拱了拱手:“這位公子請了,不知公子在哪高就?為什麽要打眼前這人?”

“我就是外地一普通學子,來京城遊學的,剛才見這人當街強搶民女,我心中不平,所以出手教訓了一下。”楊淩笑著說道。

“來人啊!把這個凶犯給我押起來!”馬捕頭忽然變了臉色大叫道。

瞬時有幾個捕快,上前押住了楊淩,楊淩憤恨地問道:“我都說了,是他強搶民女,我看不過才出手的,我這是見義勇為,你怎麽還要抓我?”

“笑話,明明就是你貪圖這個女色,又沒有足夠的銀錢,所以打傷了來收賬的楊大少。”馬捕頭冷笑道。

“放開我兄弟!”小菠蘿上前道。

“你又是誰?”

不等小菠蘿開口,楊淩急忙說道:“這是我結拜兄弟,也是我的同窗。”

“哼,一看就不是好人模樣,剛才的毆打你參與了沒有?”

“有的,有的,他全程參與了。”楊淩如校級桌麵道。

“來啊,把這個人也給我押起來。”

“三弟,你……”小菠蘿的話還沒有說完。

楊淩眼看小菠蘿的家將就有上前,急忙使一個眼色,截住小菠蘿的話怪叫道:“二哥啊,看來這一次我們要去牢裏坐一坐了,你趕快讓用人回家,拿錢來贖我們吧。”

小菠蘿看著楊淩的眼色也反應過來,回頭對正欲上來的兩個家將說道:“快去找我爹,他現在好像在杏樓談生意,讓他來救我。”

馬捕頭原以為小菠蘿是什麽貴介公子呢,卻不想也就是稍微有錢點,杏樓,馬捕頭還是知道的,不是什麽好館子,在那裏談生意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正好可以再敲一筆。

兩個家將聞言止步不前,不敢輕易離去,卻見小菠蘿一個勁的使眼色,又怪叫道:“你們快去啊,想我吃官司嗎?”這才有一個人匆匆而去,另外一個則繼續跟著。

“來人啊,把他們給我押回去,讓大人審問!”馬捕頭大手一揮道。

“馬捕頭,還有那個小丫頭呢?”楊大少指著瑟瑟發抖的小女孩,諂笑道。

“一並押回去!”

又有兩個捕快上去要抓小女孩,她弟弟頓時被嚇得大哭,死死抓著姐姐的手不鬆開。

“馬捕頭,這兩個還是孩子,何必為難他們?今天有什麽都是我一人幹的。”楊淩正義凜然道,夾雜了一些讀書人的傲氣。

馬捕頭冷笑道:“要你管,還是顧好你自己吧!把那個小的,也一並帶回去。”

去順天府的路上,小菠蘿偷偷地問楊淩道:“我說三弟啊,你玩得哪出啊,現在被當成犯人一樣,萬一被人看到了,回國子監一說,咱們兩個估計就別混了。”

“懂什麽,這叫低調,扮豬吃老虎,懂不懂,現在就好比鬥貪官,咱們手裏炸彈一把,穩贏的牌,就是不先出,等最後看準機會,炸死他們,讓他們心髒病發才好玩呢!咱們可是真實版鬥貪官,那幫人想玩也玩不上。”楊淩道。

“我總覺得你把我也一起玩了。”小菠蘿神情哀怨。

“跟你說多少遍了,我對男人沒什麽興趣。”

“沒什麽興趣,就是說還是可能有興趣啊。”小菠蘿苦惱道。

“我草,二哥,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能亂轉進啊,我們現在是一個演員,演得專業點,別整得跟人家跑龍套一樣。”楊淩鄙視道。

“要不,你給示範示範?”

“看好了!”楊淩眨眨眼道:“青天大老爺啊!我們冤枉啊,學生冤枉啊!”楊淩學著前世狗血電視劇的橋段大嚎道。

“閉嘴!”馬捕頭回過頭來惡狠狠道。

“看到沒有,神情要投入,表情要豐富,語言要哀切。”楊淩低聲傳授著表演的技巧:“二哥,你也來一段,這麽多觀眾看著呢!”

“你還是饒了我吧,我可沒你這麽能演。”小菠蘿低下頭去,表情沮喪而又有些怨恨。

我草,這小菠蘿實力派啊,直接用內心來演呀,還說自己不會演,楊淩暗暗鄙視道。

順天府尹姓趙,沒什麽背景,快六十了,能爬到這個四品官位上已經很不容易了,順天府這個位置,就是風箱裏的老鼠,兩頭受氣,趙府尹等著熬完這任,等朝廷降下恩典風風光光回去養老了,京城這地方權貴多,有什麽案件一般都是私底下完成,老百姓一般案件基本就是刑名師爺代做了,但是朝廷規定了每月必須有放告日,公開審理一些案件,走個形式。

今天恰好是放告日,趙府尹正坐在大堂上,和師爺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茶聊著天,掐著點等下班呢,見馬捕頭押了一些人進來,忙正了正官服,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喝道:“怎麽回事?”

馬捕頭上前向趙府尹稟報了一下案情,並交待了一下關鍵人物,然後退了一邊。

趙府尹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然後猛地一拍驚堂木,大聲喝道:“大膽人販,膽敢光天化日之下,當街強搶民女,打傷別人,你們眼中還有王法嗎?”

楊淩正在環顧四周,這古代的警察局兼檢察院、法院果然和電視劇裏描述得差不多啊,看來那幫拍電視劇的也不是一點曆史常識沒有啊,楊淩看得仔細,全然沒有聽到趙府尹的話。

這個表情落在趙府尹眼裏就是桀驁不遜,趙府尹確認過了,這兩個人沒什麽背景,再次一拍驚堂木喝道:“大膽犯人,見到本官居然不跪,還敢無視本官的話,當真不知道官似熔爐嗎?左右,給我打十五大板,以示懲戒!”說著丟下一根簽子。

“嘿,三弟,你還看什麽呢?那府尹要打我們屁股了。”

“二哥啊,你看這裝修實在太老土了,假如將來我要是當了官,一定建議好好改改,犯人也有人權的,最好多弄幾張桌子,一邊一個,設個被告原告席的,再弄那麽幾張旁聽席就像個樣子了。”楊淩邊看邊說道:“對了,你剛才說什麽?”

小菠蘿徹底被楊淩打敗了,苦笑道:“那府尹要打我們屁股呢!”

“什麽?我他娘的還沒請律師辯護呢,濫用私刑可是要付法律責任的!”楊淩大叫道,又見有衙役拿了棍子上來,高聲呼喝道:“且慢!”開什麽玩笑,自己來這裏可是純粹玩票的,真被打了還有臉見人嗎?

“請問大人,你憑什麽打我?”楊淩質問道。

趙府尹冷笑一聲:“見到本大人居然不跪,藐視公堂,你說我能不能打你?”

“我可是秀才!”楊淩傲然一笑,自己這廢物身子的主人,以前還得了這麽一個身份,按著電視劇上的描述,秀才見官可以不跪的。

“秀才又怎麽樣,本官打過的秀才多了去了。”顯然成朝沒有這一規定。

草,又被耍了,楊淩急忙道:“打我可以,不過我警告你,我旁邊的胖子你最好別打。”

“憑什麽?”趙府尹道。

“憑‘富貴與共,與國同休’這句話。”小菠蘿輕輕一笑。

聽到這句話,趙府尹趕忙站起來,換了一副臉色,走下堂來,一邊親自給小菠蘿解開枷鎖,一邊狠狠瞪著馬捕頭。

馬捕頭被看得莫名其妙,拉了師爺的袖子問道:“大人這是怎麽了?”

那師爺搖頭歎息一聲道:“你呀,可闖了大禍了,怎麽拉了這麽個人進來?”

“不就一個學子和一個商人之家嗎?”

“你可知道剛才那胖子說的‘富貴與共,與國同休’是什麽意思嗎?”

“什麽意思?”

“那是太祖杯酒釋兵權的時候,對將軍們說的話,這些人後來就是現在的勳貴,而你正好押了一個過來。”

馬捕頭腳下一軟,哭喪道:“這我哪知道?”

趙府尹揮手趕開衙役,笑著問小菠蘿道:“不知小公爺是哪位府上?”

“一般一般,就是陳國公府,家父姓蕭,家母姓羅。”小菠蘿露出一嘴白白的牙齒道。

趙府尹也腳下一軟,趙府尹哪裏會不知道陳國公府是除去定國公府的勳貴第二家,本代陳國公娶的是吳國公府羅家的獨生女,兩家並一家的。

就在此時衙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大喝:“兒子別怕,老爹來了!趙明誠你個王八蛋,敢抓我蕭家的兒子,順天府尹做久了,連勳貴家也不放在眼裏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