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是你?
感冒的人都有些嗜睡,楊淩整個人呈一個大字型,突然走廊裏傳來一些爭吵身,聽聲音應該是蘇晴嵐和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這聲音怎麽聽著有些耳熟?楊淩迷迷糊糊的也管不了這些,翻個身,換了一個舒服一些的姿勢,撈起床邊的鞋子,一下子砸到了門上,嘶吼道:“懂不懂尊重一下病人?老子現在是病人,需要睡覺,再吵,老子跳樓自殺,信不信?”
果然被楊淩這麽一攪合,外麵立刻沒了聲音,楊淩側耳聽了一聽,這才滿意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繼續翻過身,抱著棉被睡覺。
外麵的人也被楊淩這一吼給嚇到了,那那人對蘇晴嵐問道:“乖女兒啊,這是什麽客人啊,這麽一點禮貌都不講,還跳樓自殺?就這樣的人,跳樓就跳樓,摔死了,大不了我們來賠好了,你說對吧,乖女兒?”
蘇晴嵐白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沒有做聲,拉著老爹進了自己的房間,才說道:“隔壁的是楊淩楊公子,他真要是在咱們客棧跳樓摔死了,想必也是咱們蘇家傾覆之日了。”
“楊淩?你是說從京城來的那個楊公子?”蘇晴嵐他爹不可置信地問道。
“那你以為呢,他現在可是有我們蘇家騰飛的關鍵,爹,你現在還希望他死嗎?”蘇晴嵐冷聲問道。
“當然不希望了,”蘇晴嵐他爹摸著下巴,沉吟道:“原以為這個楊公子應該是有大本事的人,沒想到就因為睡不好覺。就要跳樓,這麽不靠譜的人。乖女兒啊,你也墮落了。不是看上他了吧,怎麽跟這麽不靠譜的人合作?”
蘇晴嵐瞪了一眼自己老爹,替楊淩解釋道:“楊公子,昨晚落水了,現在有些上風,所以脾氣有些大而已。”
“晚上落水?”蘇晴嵐他爹自言自語道:“為什麽我覺得這人越來越不靠譜呢?”
一說到這件事,蘇晴嵐就越想越來氣,忍不住質問道:“爹,我看楊公子昨晚十之**是被人推下水的。這件事,不會是你幹的吧?”
一聽這件事,蘇晴嵐他爹立刻老臉一紅,隨即反應過來,自己雖然昨晚的確是幹了一回這樣的勾當,可是那人姓張又不姓楊,肯定不是自己幹的,急忙搖頭否認。
蘇晴嵐繼續窮追猛打,問道:“那好。我來問你,你說揚州有事就算了,為什麽等我趕到揚州的時候,你卻忽然離開了揚州。來到江寧,說,是不是來江寧鬼混的?”
“怎麽可能?”蘇晴嵐他爹立刻指天發誓道:“我對你娘的感情。那是日月可見,這幾十年來。雖然隻有你們兄妹二人,都沒有動過納妾的心思。就可見一斑了。乖女兒啊,你要相信你爹,你覺得你爹是那種鮮廉寡恥的人嗎?”
“爹,你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嗎?”蘇晴嵐好整以暇地問道:“那好,我問你,你昨晚去哪裏鬼混的?居然一夜都不露麵。”
“什麽叫鬼混?”蘇晴嵐他爹不滿地說道:“你爹在你眼中就是這麽不堪的一個人啊。我昨晚是和一個老朋友在一起喝酒聊天的,喝多了,直接就跟他一起湊合了一晚。”
“你那些狐朋狗友,還有我不認識的嗎?”蘇晴嵐喝問道:“說,那個人叫什麽名字?要是你不說實話,回家我就告訴娘去。”
“有話好好說嘛,何必要告訴你娘呢?乖女兒啊,不是我說你,你這疑心病也太重了一些,你爹活了這幾十年了,難道所有的朋友你都會認識嗎?我跟這位老朋友可是有幾十年的交情了。”蘇晴嵐他爹心想著自己跟那個張學友怎麽說也算是一見如故,雖然對方年紀可能不夠,但是這交情這種事嘛,誇張一點也無所謂了。
“哼哼,爹啊,你幾十年交情的老朋友,家裏人居然會一無所知?說!那個人到底叫什麽名字!”蘇晴嵐追問道。
蘇晴嵐他爹知道這個時候越是猶豫,越是容易引起懷疑,趕忙說道:“那個人叫張學友,是爹當年往北邊跑生意的時候認識的。”
蘇晴嵐看著滿臉正色的老爹,有些懷疑地問道:“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乖女兒啊,人家好不容易來一趟江寧,你說你爹我作為一個東道主能不趕來給他接風洗塵嗎?”
“既然這樣,那我也應該備上一份禮物,去見見爹的這位老朋友了。”
“嗬嗬,不用了!”蘇晴嵐他爹連連擺手,說道:“今天一早他就回去了,恐怕現在應該已經過了長江了。”
“走得這麽匆忙?莫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瞧你這孩子!”蘇晴嵐他爹嗔怪道:“這疑心病就是重,對咱們生意人來說,這時間就是金錢,這老朋友之間,酒也喝了,情也敘了,當然要急著回去賺錢去了。”
父女兩個交鋒,無奈自己老爹鬥爭經驗實在是太豐富了,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蘇晴嵐隻好轉換話題,將楊淩昨晚的話又說了一遍給自己老爹聽。
一說到正事,老爹也不再嬉皮笑臉了,沉吟道:“朝廷同意放開咱們的海禁,固然有朝廷的確需要一個穩定的江南,卻也未必按了什麽好心,這樣一來,咱們揚州鹽商,就會成為眾矢之的,首先要打壓我們的必然就是晉北商幫,朝廷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盤。”
蘇晴嵐問道:“那爹,你說,這件事咱們能不能接下來?”
“接!為什麽不接!”老爹回道:“狡兔還有三窟呢,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道理,我從小就跟你說。楊淩說對了,雖然我們揚州鹽商,又或者晉北商幫他們,為了利益的需要,形成了一個聯盟,但是這個聯盟如果具有了威脅,朝廷不可能坐視不理,到時候隻要再扶植起別人,自然有無數人願意替朝廷出這個頭的。現在朝廷既然因為這件事向我們釋放出了善意,我們不接著,就會顯得不知好歹,到時候恐怕第一個倒黴的就是我們了。”
“那爹準備怎麽跟其餘的人說呢?”
“這海貿的利潤很大,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自然必須拿出足夠的誠意,才有可能接下這筆生意。等一會那位楊公子醒了,我拜訪過他,就立刻趕去揚州,跟他們說這件事。那個楊公子說得對,抓住這個機會,成為揚州鹽商其中的主導,就是我們蘇家對朝廷最大的誠意。”
“可是,這樣一來,我怕時間長了以後,咱們蘇家會跟其餘人家越來越疏遠的。”蘇晴嵐擔心地說道。
蘇晴嵐他爹忽然放緩了口氣,說道:“都說富不過三代,你爹這份財富又是從你外公那繼承來的,到你這一代,也算是第三代了,你哥他又誌不在此,一心想讀書入仕。本來我是很不讚同他的,可是後來我想了一想,賺那麽多的錢有什麽用呢,走仕途才是正經。你哥隻能算是一個書呆子,這仕途恐怕也走不遠,所以咱們必須抓住這次機會,示好朝廷,讓你哥有一個好前途。等將來咱們的錢夠了,就可以抽身而去,專心供養家裏人,有你哥在官場上領路,咱們蘇家才能算真正延續下去。”
“我明白了,爹!”
“隻是你哥沒什麽用,這幾年家裏需要你一個女子忙裏忙外的,爹有些舍不得!”老爹忽然動情地將女兒摟進懷裏。
顯然蘇晴嵐不是很習慣和自己老爹有這麽親昵的行為,輕輕掙開了,笑著說道:“爹,咱們的那位楊公子好像已經起床了,咱們一起去拜見他吧。”
此時睡眼惺忪的楊淩,正坐在桌子邊,跟二師兄大眼瞪小眼,良久楊淩對二師兄抱怨道:“不是說有錢人家都是用燕窩漱口的嗎?你說這蘇家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和窯姐談了一夜佛法的二師兄,精神似乎很好,鄙視道:“那玩意你不是不愛吃嗎?再說了,老板你自己也很有錢了,怎麽不是用燕窩漱口的?”
“你懂個屁,老子那點錢給這幫人比起來,連蚊子腿都算不上,消費得起嗎?”楊淩翻著白眼說道:“再說了,咱們現在是做客的,不管喜不喜歡,就必須對他們高標準、嚴要求,不然顯得咱們不是看不起他們嗎?”
“你這話騙鬼去吧,你就是想敲敲人家竹杠而已。”二師兄一臉的鄙夷。
“你個混蛋,做人那麽老實幹嘛?不敲竹杠,你每天吃的雞腿,從哪裏來?”楊淩很生氣,天知道二師兄談了一夜的佛法,到底是把人家說通了,還是把自己說通了?
就在這時候,門被輕輕敲響了,蘇晴嵐的聲音傳了進來,“楊公子起了嗎?聽說楊公子得了風寒,我爹過來探視楊公子來了。”
“哦,起了。”楊淩答應一聲,親自跑去開門,這點人情世故,楊淩還是懂的。
不料門一開,楊淩和蘇晴嵐他爹互相看了一看,然後異口同聲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