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晚上的事,馮誌彬不願意多談,也不敢多想,太糾結美好與痛苦並存,呻吟與尖叫齊飛,最終,江敏得出結論,馮誌彬的意誌力還需要加強,真讓人失望,馮誌彬憤恨的看著媳婦兒,恨不得馬上將她‘就地正法,,以正視聽。不過,看在今天天氣很好的份上,還是算了。
江敏初一一大早,還要到公公家拜年,吃了餃子,然後打扮好了,坐上生產隊的大拖拉機,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扭秧歌去了。
江敏穿得厚厚的,抱著孩子坐著拖拉機車鬥的裏層,因為鋪上了稻草和破門簾子,江敏不覺得很冷,更何況,茜茜抱著厚棉被,而且,她們娘倆的身上還披著軍大衣,大家都圍著她們,可以擋住不少風。
等到了地方,江敏把孩子交個騎著車子先來的馮誌彬,讓他把孩子帶到娘家去,反正初二都要回娘家的,索性今天晚上住下就好了。然後就開始了痛苦的旅程。她們公社的所有大隊都出了秧歌隊,而且再加上中學和供銷社等幾個單位出的秧歌隊,還真的很熱鬧。江敏覺得,簡直趕上她們趕集時候的人多了。
跟著扭了一大圈,江敏才卸掉行頭,往家裏走,沒走出幾步,就看見自家男人站在那裏等著,江敏禁不住惡劣的想,一拳打掉他臉上那賊笑,他就是來看熱鬧的。
自從有了茜茜,江敏的地位直線下降,隻要茜茜來了,老爸老媽也不管她了,真讓人傷心。
按照江敏的吩咐,馮誌彬已經準備好裝糕點用的黃紙和黃紙繩江敏決定,要自己做糕點送人,他們過年串門,一般都是去供銷社買來送人,另外一個方式就是,等別人來你家串門,你在把他們送來的東西轉送出去。記得江敏就遇到過這樣的事,有一次家裏來了客人給她送了兩個紙盒裝的點心和兩袋白糖過來,江敏舍不得吃,可那時候的兒子非要吃,還用鉛筆在盒子上做了記號。江敏沒管這些,轉送出去了。誰曾想,沒過多久,這兩盒點心又被另外的人送到她家來了。
江敏無奈,不得不感慨點心跟兒子的緣分隻能打開讓孩子吃了,可是,已經長毛了,唉1
大年初一的晚飯,照樣非常豐盛,江家做的菜都很傳統但是氣氛好,又有平時不常吃的魚啊!肉的!尤其是有豬皮凍,沒有想到馮誌彬會這麽喜歡,畢竟不是沒家都會買那麽多的豬肉的,如果買的豬肉不多,那麽能做皮凍的豬皮就不夠了。這個時候買豬肉,人家都是要帶皮的豬肉的,也沒有給攪肉餡的說法,這樣豬皮凍自然就難得了。江敏趕緊偷偷的對老公說下次一定要給他做一次,讓他吃個夠。
過年了,需要他們兩口子親自去串門的地方真的不少,有江家這邊的親戚馮家那邊的親戚,那些領導以及當地一些有名望的人,還有那些曾經幫助過他們的朋友。這就需要不少的點心了,江敏這裏沒有烤箱,隻能用傳統的辦法,做酥油餅了,這次,馮誌彬帶回了芝麻,可派上了用場。江敏過年的時候不怎麽舍得用白麵,也都是為了這個。
吃過了晚飯之後,江敏就開始忙活這些了,大嫂已經懷孕五個多月了,肚子已經很大了,老媽更是整天小心翼翼的侍候著,所以,現在跟著江敏打下手的就剩下老媽了。當然,這也是母女兩個溝通的最佳場所,“小敏哪!你說這人哪!也真奇怪。過去見到你大嫂他們家親戚吧!總覺的好像半個仇人似的,雖然表麵上挺和氣的,可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心的。不過現在……”
“現在怎麽了?”江敏抽空聽老媽訴說,“自從去年吧!你嫂子她爸媽對咱們的態度就不一樣了,你懷孕的時候,他們家還送了一百個雞蛋呢!”
這事兒江敏是記得的,“然後呢?”
“現在,他們家對咱們還真是不錯,親近不少,本來我以為他閨女怦孕,他們老李家的人尾巴還不翹起來?可是,現在看看,一點兒那個意思都沒有,你說………………他們這是怎麽了?要求咱們辦事兒?”
聽聽,閨女就是親,就算是結婚了,也劃歸到自己翅膀底下。
江敏一邊揉麵,一邊對她老媽說,“媽,這人心都是肉長的,過去嫂子沒懷孕,你也沒有說過啥,去年更是要跟我要個孩子,或者是過繼一個孩子,咱們家可是完全沒有提過不要嫂子這樣的話啊!你對嫂子也越來越好了,她娘家人也是疼嫂子的,能不領情嗎?不但領咱們的情,更是覺得咱們老江家仁義。”
“嗯,是這麽回事兒,像我這樣的婆婆到哪裏找去。”江敏不敢反駁,老媽也不是沒給嫂子排頭吃過。
“嫂子懷孕了,你更是供著,什麽都不讓幹了,他們也領情。”
“那是,你嫂子現在可不比往常。”梁二珍這才放心了。
江敏想了想,又覺得這事兒吧,沒有那麽簡單,決定再說兩句,“媽,你想想,要不是有你在嫂子懷孕前就對她那麽好的話,今天李家的人還能領你的情嗎?”
“嗯,那也是。”梁二珍決定明天兒媳婦會娘家串門的時候,多給點錢。
第二天,是閨女回娘家麽門的日子,不過,江敏還是得到大街上去,不同的秧歌隊聚在一起,當然就會有比較和競爭了。這些,都是江敏在今天發現的。
本來嘛!她帶著一個大頭娃娃的頭盔,眼神難免就不好使兒,從眼睛為位置的那個洞裏,就隻能看見不到一米寬,江敏這還得踩著鼓點扭著秧歌呢!要知道,在圍著看的觀眾當著,就有超過一半兒的人等著看有人出醜呢!然後喊‘拐啦!拐啦!,就是這樣,悲劇發生了,江敏被人家狠狠的撞到了地上,那可都是冰啊!江敏這視線不行,摔的就跟狠了!而且,她馬上可以感覺到,這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頭盔一摘,“誰?誰幹的?”
“嗬嗬,我幹的!”
江敏從地上站起來,也沒有打掃身上的雪,瞪著眼前的這個人,哈!‘唐僧,娘的,你就是一個花和尚,撞倒了她也就罷了,還敢調戲人!江敏一下子就火了。看他長得,細眉細眼,大板兒牙,身材更是魁梧。
如果看過前文的人就應該知道,這江敏最受不了的就是被暴力對待,如果有人跟她動手,絕對會讓她失去理智,那是上輩子刻到骨子裏的傷痛。忍都忍不住。江敏手榴彈頭盔一下子就砸到了那個唐僧的臉上。唐僧被砸的懵了那麽一下子。
江敏說是身經百戰那可是一點兒都不為過的,一般人都是打了一下子,就等在那裏了,江敏可是有著豐富的臨場經驗的,又不是小孩子打架,我打你一下,然後等你還手,然後我再來。
江敏直接就揮上了拳頭,用拳頭,也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樣,大多數女人用的都是扇巴掌,或者揪頭發,江敏呢!一拳一拳就跟下暴雨似的往唐僧的臉上招呼。江敏的力氣大得很,甚至不輸給男人,常年幹活兒,這把子力氣可沒有因為生孩子就不見了。
唐僧也很快的反應過來,將江敏推開,然後就扇過一巴掌,江敏一躲,掃到了腦袋上,可是這樣也足以讓江敏怒火更勝了,一腳就踹在唐僧的小肚子上了,還想補上一腳,就被人抱開了,拉架的來了。
本來這次兩個生產隊的秧歌隊碰到一起,也沒有什麽,雖然大家以為效力的秧歌隊不同,彼此都不服氣,可也沒有這樣動手打架的。那個唐僧要是碰到別的女人,估計也就是挨罵算了,可是碰上了江敏,可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過來拉架的人江敏還真認識,她大嫂的弟弟,姐夫!那邊拉著唐僧的人估計是他們生產隊的。江敏被掃了一巴掌,自然不服氣,可被兩個男人擋在身後,也就忍了,可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開罵了,江敏此時心裏的想法就是給他的鼻子打癟了。
說是拉架,難免就有推搡,那個唐僧在女人這裏吃虧,當然受不了,而且還有這麽多的人看見了,推開身邊的人就衝著江敏衝過來了,大嫂的弟弟和姐夫當然要護著江敏了,這樣一來,就真的動起手來了。
江敏走在隊伍的後邊,他們大隊的人還真沒幾個在場的,等反應過來,都被擠在外圍了,此時正在往裏衝呢!
馮家在和平村可是大姓氏,人口眾多,眼看著老馮家的人被欺負了,還是個女人,並且還是在四鄰八鄉麵前被人打了,這要是傳出去,他們的臉可就真沒了,再說了,馮誌彬在的村裏的有朋友,有名望的,不說別人,就是王麗娟和張鳳蓮兩個,就不可能讓江敏吃虧的。
江敏他們這邊的人往裏衝,對方那夥兒也知道出事兒了,好鬥的小子們也往進衝,眼看著一場歡慶的喜事,就要變成流血衝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