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所謂形象
連夜進宮是不可能的。
此刻，寧綰隻能暗暗期盼阿九隻是阿九，而不是被青璿占了身子。但是……她心裏還是著急，要知道裴缺可是很寵阿九的，若是阿九鑽進他的被窩，或者是舔舔，他都不會拒絕的。
寧綰越想越睡不著，隻盼著早日天亮，待天亮了，她就扮成小廝隨兄長進宮，然後去找裴缺，看看那隻貓兒到底是阿九還是青璿。
……但願是她想多了。
一大早，寧綰便起床梳洗。見自己還是這副樣子，沒見著往常般的爪子，心裏一下子就踏實了，還好，不是做夢，她是真的回來了。
待寧玉衡見著一副小廝打扮的妹妹，便是一陣疑惑，戳了戳寧綰光潔的額頭，輕笑道：“怎麽？昨日還說要當名門淑女，今日就像偷偷溜出去玩了？”
寧綰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是今日有事請求，便不敢對自家兄長不敬，隻能諂媚的笑著，語氣撒嬌道：“我才不是偷偷出去玩，我是……想讓你帶我進宮。”
這下寧玉衡可愈發的一頭霧水了，要知道這幾年綰綰很少進宮了，一來是不喜宮中拘束的氣氛，二是無想見之人，可是今日卻說想著進宮，可讓他一番費解。
寧玉衡了解自家妹妹，一本正經道：“皇宮重地，怎麽能說進就進，今日若說不出一個原因，我是不會帶你進宮的。”
寧綰知道，兄長雖然寵她，但是這些事情上，還是頗有原則的，她瞧著眼前這張俊臉，便是心一橫，直接道：“我此番進宮，是要見你未來妹婿，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寧玉衡：“……”
直到上了馬車，寧玉衡還是一副雲裏霧裏的模樣，他側頭看著小廝打扮的妹妹，斟酌了一番，試探的問道：“你方才說的，可是真的？”
寧綰覷了他一眼，但是這副小女兒的嬌態，看上去卻比往日多了一絲風情，好似搖曳盛開的芍藥，嬌媚不可方物，朱唇輕啟，才道：“哥哥，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喜歡上裴缺嗎？”
如今，不正是遂了他的願。
寧玉衡百思不得其解，他的確是希望綰綰能夠喜歡上太子殿下，但是……這樣太突然了吧？而且……“綰綰，是不是顧江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想來想去，他能得出的便是這個答案，早前他還在邊疆之際，每次綰綰的書信都會提到顧江堯如何如何，他了解自己的妹妹，若非真心喜歡，哪裏會如此頻頻提到，他幾乎可以想象綰綰開心雀躍的模樣。他雖然不喜顧江堯，但是隻要綰綰喜歡，他自然是不會反對的，不管怎麽說，顧江堯也確實是定安城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前途不可估量。
不過，上次在明秀山莊見到顧江堯，他是愈發的不喜，他多希望綰綰能與太子殿下在一起，像太子殿下那般溫潤如玉的男子，才是他妹婿的上上之選。
可是……
寧玉衡的臉色忽然凝重了起來，他看著自家妹妹，語重心長道：“你若真心喜歡太子殿下，我自然是滿心歡喜，但是綰綰……若是你是因為與顧江堯鬧別扭，故意為之，那麽我現在就將你送回府。”不管怎麽說，太子殿下同他一起長大，他雖然疼愛綰綰，此事卻不能偏袒。
寧綰斂起笑意，看著自家兄長，又想起前一世裴缺死在她的懷裏，她稍稍垂眸，頓了良久，半晌才重新抬頭，“哥哥，你放心，你妹妹我才不是那樣的人。”她是真心喜歡裴缺，這段日子與裴缺朝夕相處，如裴缺這般的人，喜歡上他是一件最容易不過的事情。
寧玉衡見寧綰一副安靜的模樣，頗為心疼，便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聲道：“好了，不問了。”
“不過這次……眼光不錯，不愧是我寧玉衡的妹妹。”
寧綰看著自家兄長，頗有一種鐵漢柔情之感，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雖然打扮成小廝模樣，但是若是被別人知道堂堂越國公府的嫡女居然用這種方式偷偷溜進宮，那越國公府的臉都被她丟盡了。她那位爹爹啊，雖然平日待她千般好，但是若是出了這些事兒，免不了一頓家法伺候。
她才不要挨藤鞭，跪祠堂呢。
這小廝的衣裳穿著有些冷，寧綰搓了搓手嗬了一口氣，然後朝著東宮走去。
她在這裏住過這麽長一段日子，這裏的一花一草都是格外的熟悉。
此刻雪已經止住，東宮各座宮殿的琉璃瓦上都是厚厚的積雪，足下亦是“吱嘎吱嘎”的聲響，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寧綰身形一頓，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茫茫雪地中的一抹絳紫色，寧綰一眼就認出此人正是一直覬覦阿缺的傅妤姝。
寧綰頭疼的皺眉，若是青璿成了阿九，而傅妤姝又住在宮裏，如此的近水樓台，她可是斷斷沒了法子。此時此刻，她倒寧願是阿九，至少這樣的話，能時時與裴缺親近，一點兒都不用忌憚。
不過看傅妤姝這副不悅的模樣，想來沒從裴缺那兒得到什麽便宜吧。
寧綰開心的彎了彎唇，心情愉悅的不得了。
“站住，你是何人？”
寧綰剛欲前行，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她抬頭看了一眼，正是伺候裴缺的常安，但是一想到此刻自己的裝束，便是弱弱的低下了頭，掏出方才兄長給她的腰牌，“小的是越國公府的，我家少爺托我帶話給太子殿下。”
常安自然知道越國公府的寧將軍與太子殿下從小交好，看了腰牌之後便也沒什麽疑慮，將人領到了東宮。
寧綰輕噓了一口氣，還好遇到的是常安。
寧綰被帶到偏殿。
“太子殿下正在沐浴，你先等一會兒吧。”說話的這位宮婢她是認識的，名叫綠禾，做的一手的好糕點，人長得也水靈，她頗為喜歡。
寧綰點了點頭。隻要能見到裴缺，她自然願意等啊。
正當寧綰低頭沉思之際，耳畔傳到奴才們的紛紛議論聲——
“方才殿下沐浴，阿九也跟了進去，你說……誰去將它帶出來，太子殿下沐浴的時候，最不喜歡有旁人幹擾了。”宮女甲道。
“得了，你是新來的，還不知道啊，殿下有多寵那隻貓，就算阿九進了殿下的浴池之中，殿下也不會說半分，你還是別操心這個了。”宮女乙道。
“……”
“……”
寧綰身子猛顫，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幅畫麵：那隻眼睛睜得大大的白貓兒，正一臉陶醉的欣賞著裴缺沐浴。
她頓時淡定不能了。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馬上阻止。這念頭一出，便是想也不想的朝著裴缺的寢殿跑去——裴缺的寢殿，她可是最熟悉了。
東宮的一幹奴才們頓時傻眼了：“……”這……這小廝是瘋了嗎？怎麽直往殿下的寢殿跑？！
常安第一個上去攔著，待看清眼前之人的容貌之時，便是一愣，詫異道：“寧……寧大小姐？”
顧不得被看穿了身份，寧綰見常安不再攔她，是再好不過了，直直朝裏頭走去，待聽到嘩嘩的水聲，寧綰才生生止住了腳步。
熱氣氤氳之中，□□的男子露出精瘦的身子，赤條條的站在她的麵前，烏黑的墨發披散，清俊的容顏之上，滿是訝然之色，顯然是未想到會有人闖入。
寧綰呆愣了片刻，視線從眼前男子光潔的胸膛朝下移去，待看到雙腿之間的碩|大物什，便是欲哭無淚，完了，她的形象……
突然覺得鼻尖一熱，寧綰忙伸手去捂，待看到指尖沾染的殷紅之際，頓時愣住：好像是……流鼻血了。